穆宸站在人群之中看着洛王爷那张俊逸的面孔上泛着温煦的笑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得,总觉得眼前这个洛王爷虽然一如从前,可却觉得哪里有些变化。
“王爷,皇后娘娘和太妃一切安好,并无受伤只是稍稍受了些惊吓。皇后娘娘这会正要请王爷过去议事。”被派去搜寻的太监回来禀告着。
“好,本王这就随你去拜见皇后娘娘。”
洛王爷随方才过来通报的太监正要往皇后娘娘那处去,刚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对着冷西风贴耳交代几句。只见冷西风频频点着,眼睛时不时的瞟向穆宸的方向。
等洛王爷刚刚离开,冷西风便将穆宸带到贞太妃的宫里。“穆姑娘,王爷说眼下这宫里还乱着,姑娘还是安心待在此处便可。”
穆宸安静的点了点头并未开口搭腔,现在的她已经有点摸不准洛王爷的想法,也不知道他此时将她安顿在贞太妃这里是为了什么,心里既然这样想着,便只能顺应时势,既来之则安之。
洛王爷见到皇后时一脸悲痛的样子跪了下来给皇后请安。“皇嫂还请节哀,皇兄他…。已经殡天了。”
“你说什么?皇上他殡天了?怎么没有人来通报本宫。”皇后说完便有些摇摇欲坠,被身边的宫女们扶住才没有跌倒。
“皇嫂还请保重,臣弟也是刚刚得知,是臣弟救驾来迟了。只是眼下还需要皇嫂主持大局才行啊。”
“洛王爷,说到底本宫也只不过是个后宫妇人,眼下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
皇后现在也是没有一点主心骨,生死皆在一瞬的时候已经让她有些后怕的反应不过来,现在得知皇上已经薨了,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想了想便抓住洛王爷急急的说道“眼下这个时候还得请洛王爷主持大局,稳住前朝啊,后宫的事本宫可以,但事关前朝本宫是实在是难以独撑大局啊。”
洛王爷微微的有些蹙着眉,不动声色的将自己与皇后娘娘的距离拉开,轻声安慰道“皇嫂自是不必如此惊慌,眼下先料理皇兄的事情为主,待明日打开宫门相信凤国公与其他大臣们必定会有所建议的。”
“就安洛王爷说的办吧。”皇后自知眼下除了仰仗洛王爷自然没有别的办法,当然除了自己真的做不了什么主还有个更重要原因就是皇后对于这次逼宫的事情显然有自己的想法,此时宫中只有洛王爷一个,自然事非曲折任由洛王爷来决定。皇上已然不在了,自己也不能不做些打算,眼下她只恨自己未有所出。
“那臣弟便先行告退啊,还望皇嫂擅自珍重,好生休息。”
洛王爷自皇后那里出来没多久,皇后便派身边的人传了一道口喻,宫门未开启之前宫中大小事物一应交由洛王爷打理,待宫门开启百官觐见之时才商议后事。
这样的一道口喻下来,众人对待洛王爷的态度便更为尊敬起来,毕竟是奉了皇后的口喻办事,洛王爷在指派的事情上再无不用心的人。
此时天边已经微微地泛起了鱼肚白,皇宫也在宫门开启的时候恢复到往日的样子,仿佛昨夜那一场厮杀从来没有存在过,像是一场幻觉一场梦境一般,若不是当今皇帝真的龙御归天了,恐怕谁都不能相信,昨天的皇宫里经历了怎样一场浩劫。
无妄自是拿着皇上的扳指找到了凤国公,而此时凤国公也与几个元老级的朝臣一同来到皇宫之中商议着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
三十万将领的言之凿凿还有无妄的证词,众人对于洛王爷剿灭逆贼一事,自然是赞不绝口。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与洛王爷是一心,况且夜青珏膝下尚有一子虽然年幼但毕竟也是名正言顺。很快这些大臣们便有了不一样的声音,有的人推举洛王爷为新君,自然也有人力保皇上血脉。
“列位臣工,大家请听老夫一言,眼下最要紧的事还是皇上的身后事,待解决了这件事,我们在商讨立谁为新君也不迟,洛王爷有皇后的口喻在身,皇上的事情也还请洛王爷费心代劳吧。”
凤国公见大家意见不同,争致不一便开口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开来,眼下这个时候虽然是洛王爷立了大功,但若是稍有不慎便会被人误以为是贪恋皇权,那些忠心于夜青珏的臣子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而皇后若是得到了这些老臣的支持想必也会极力的拥力皇上的血脉为新君,纵使不是她亲生的那又如何,只要她是太后,便是任何人都不能撼动的。
洛王爷倒是一派悠然自得,并不参与他们的争斗之中。他又何尝看不出来,大家各怀心思,只是眼下这般情况,越是如此动荡他越是要退的远远的。
见大家争论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夜青尧才走上前去。“各位大臣们都是大周的栋梁,也都各自说的有理。但是青尧不才,并没有担此重任的能力,还请大家另寻高明,青尧也认为应该让皇兄的血脉承继大统,虽然稚儿年幼,但相信有各位的辅助,将来也必定会是我大周的明君。”
夜青尧的一翻话说出来,让那些对他颇有微词的老臣也不便再说些什么,而那些推举拥护他的大臣们自然是更是欣赏洛王爷这般清高而心怀大义的举动。
“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如何安葬好皇兄,既然皇后娘娘相信青尧,那么青尧必定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洛王爷此举正是所谓的大义啊。”几位大臣忍不住赞叹起洛王爷的人品来。
“诸位山谬赞了,青尧不才,不过只是能出些微弱的小力罢了。”
一番寒暄之后,夜青尧便不在作他想,而是操办起皇上的丧事来。不仅面面俱道,而且事事都要做到让任何人都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启元十年六月初七,夜青珏驾崩,享年三十二,谥曰世宗昭景皇帝,庙号景宗。
夜青珏那不足三岁的幼子夜景秦被贵人安氏抱在怀中站在灵柩前。
主事太监站在一旁见时辰一道,便高场喊道“跪—”,哗啦一声,众人便都齐齐的跪在皇上的灵柩前,安氏抱着幼子站在人前处也急忙跪了下去,皇后瞧了瞧跪在自己身边的安氏唯唯诺诺的样子,便出手扶了一把。
“叩首—”
“再叩首—”
“三叩首—”
随着主事太监的喊声,众人便应着声响做出反应,反复叩拜三次后,便开始传出嫔妃的哭声,断断续续不绝于耳。
薛妃娘娘自是哭的最为伤心的那一个,皇后娘娘也是伤心至极,几次欲晕厥过去,洛王爷着人扶回了宫中休养着,但皇后偏偏不肯,洛王爷也只得随皇后而去,而安氏则是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了只觉得她十分胆小,但却也看不出什么悲伤之色。
皇上活着的时候就对她并不十分宠幸,不过几次便有了身孕。但即便如此,皇上也未曾将这对母子过于放在心上,安氏生下皇子后,也只是按例进了贵人的位份,此时看来,与皇上倒真的没什么情份在里面。
“兴—”待主事太监将喊完兴的时候,众人便都起身站在原地,等着主事太监的那句“礼成”方可算完成。
“国不可一日无君,眼下皇帝的丧礼已毕,还请皇宫上位主持大局。”
“先帝惨遭贼人杀害,皇后又无所出,此事还需从长记忆。”
“既然是中宫并无所出,可先帝还留有子嗣在,自然可堪登大位继成大统。”
“诸位大臣,本宫虽是深宫妇人,但也陪伴皇上许久,皇上正值盛年,虽未提过立诸之事,但皇上膝下也只有秦儿这一个皇子。”说着皇后便将夜景秦从安氏的怀中拉了出来。
可夜景秦毕竟只是个不足三岁的娃娃,在这么多人面前又被皇后突兀的拉了过来,乍离了生母的怀抱自然会害怕起来,“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
夜景秦这样一哭,让那些本就支持洛王爷的人更是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皇后娘娘,皇子虽是先帝血脉,可毕竟也只是个黄口小儿,主少国疑,恐怕皇子并不能肩负重任啊。”
皇后心中自然也是百般不情愿,好不容易有大臣的支持,偏偏这个夜景秦同那个不争气的安贵人一般胆小懦弱。
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凤国公便站了出来“皇后娘娘和诸位大臣,可否容老臣说句话。各位担心的情况都在情理之中,况且事从权宜,老夫手中曾有太祖留下的遗诏想必能解决眼下的问题。”
凤国公握有太祖遗诏之事在大周早已不是秘密,只是只是听闻却未曾亲眼目堵,如今凤国公将这道遗诏拿出来,众人自是无话可说。
皇后打量着凤国公与洛王爷,遗诏之事在先,先帝驾崩之事在后,太祖自是不会将先帝子嗣算入其中,看来立夜景秦为新君是没有希望了。
凤国公将太祖遗诏当着众人的面从密封完好的锦盒中取出。众人立即下跪接旨。
“太祖遗诏,朕今已是弥留之际,但仍挂心大周社稷之事,朕归天之后若是四皇子继位后,若有动荡之事,与江山社稷无益之时,凤国公谨记凭朕这道懿旨便可让其交出皇位,若有不从者以抗旨论罪,皇位禅让与皇七子夜青尧。”
待凤国公读完太祖遗诏之后,便对着身边的老臣们说道“请诸位一同查看,是否是太祖的笔记。”
有几位同凤国公一般年纪的老臣,也都是辅佑太祖的贤臣,自然认得太祖的笔记。
“当真是太祖的笔记不假。”
待众人确认过后,皇后便跌坐在地上,一切便都已成了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