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话我都明白，我也自知是这个道理。只是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身边的亲近之人也…”
说到这里穆宸便再也说不下去，如二夫人和兰香一般，遇到自己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初五看出穆宸心中的痛苦，默默地站在她身边任由穆宸抱着自己。
“从我跟在小姐身边那日起就发现小姐与旁人不同，从帮助绿竹对付大夫人，再到利用大夫人扳倒绿竹，桩桩件件都不像是一个寻常闺阁小姐单单为巩固自己的地位而做的事。”
“初五可是觉得我狠毒？”
“并没有，若论狠毒初五比小姐有过而无不及。跟在小姐身边的日子，是初五过得最清闲的时光。”
初五所言并没有奉承穆宸的意思，而的确是实话实说罢了。跟在王爷身边，自小学的便是取人性命的本事，或者自杀的方法，刀口舔血的日子让初五整个人都异常冷漠。直到和穆宸兰香他们生活在一起后才逐渐有了更多的情感。
“那你一定过得很苦吧？就如同我现在一般。”
“初五虽然不了解小姐究竟有怎么样的仇恨要去报，但初五大抵也猜的到小姐报仇的对象是谁。所以初五只想告诉小姐一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小姐的心思还需要再狠厉无情一些才好。”
“一将功成万骨枯！”穆宸将初五的话反复念在嘴里。她明白初五的用意，只是这代价她不是不懂，只是还未能看透罢了。
“初五谢谢你，你在我身边总是能适时的提醒着我。”
“这都是初五份内之事，只是小姐，初五早已经将兰香这笔账记在了孤蜀的头上。”
“我明白的，今日过后我便会如同往常那般。不，甚至比之前更要冷静理智。”
“初五会一直陪着小姐，今日就算为了送一送兰香吧，初五陪着小姐一起。”
就这样初五一直陪着穆宸知道穆宸困倦睡去后才离开。
趁着穆宸休息时便开始商讨对策的玄澈等人，难得的扫除各自的执念在一起商议着。
“如今皇城中便是这般情形，四哥此时是万万不能与穆宸一同出现的。”
洛王爷在玄澈面前并未隐瞒皇上知道君院军且已经怀疑到御亲王头上的事。洛王爷自知就算他不说，凭洵王的本事也不过几日的功夫便可打听出来，更何况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只是外人都不晓得这玉牌由和人掌管罢了。
况且眼前御亲王还要在洵王的私宅里养着，若此时他们再多加隐瞒反而落得个小气。
“的确不宜露面，不如洛王爷明日将宸儿带回去，御亲王便在我这里养伤，寻个合适的机会我与御亲王一同出现在大周也好有个说辞。”
“好则好矣，只是若皇上问起细节我该如何作答？”
“我与宸儿是在那处断崖下面的山洞中藏身的，那洞口又颇为隐秘，这几日里我们也只有化了雪水充饥，目前宸儿的身体状况便是最好的回答，至于劫持她的人…”御亲王只说了半句留了半句便将视线转到玄澈身上。
接收到御亲王的暗示玄澈便明白他是何用意。“初九去安排一下。”
“属下明白。”
“如此还有什么问题么？”
三个人各自相看后便又恢复到最初那种彼此都不待见对方的态度上来。
御亲王要留下来养伤自然不必离开，可是洛王爷却是偷溜出来的，自己的行踪一直被人监视着，明明知道却故作不知。
如今又要突兀的待会一个穆宸，这样凭空出现的人自然不会令人信服，无奈之下，洛王爷也只得叫冷西风弄在燕赫与大周附近弄一名女子对应对，而自己则连夜出了皇城。
事情都已商定妥当，玄澈便迫不及待的去看穆宸。
玄澈来的时候初五正在门外守着。
“王爷，现下小姐正睡着。”
“嗯，本王进去瞧瞧，你去厨房准备些吃食给你家小姐。”
玄澈进来的时候穆宸还没有醒，只是睡的却也不安稳，虽然没有如方才那般有梦魇之势，却也是深锁眉头。
玄澈抬起手轻轻的将穆宸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傻丫头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只要你肯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就算是拼尽全力也必然会送到你手心里。”
早在玄澈的手扶上她的眉时，穆宸便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还未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听到玄澈如深情的话，一时间倒真的叫她不知道该起来还是继续装睡。
“既然都醒了，就别继续装睡了，也该到了用晚膳的时宸了。”
被拆穿的穆宸只得硬着头皮睁开眼睛。“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玄澈突然栖身而下距离穆宸近在咫尺，吓得穆宸紧张起来，连气都顾不得喘。玄澈见她如此忽地笑出声来也不再逗弄她，“因为你的呼吸乱了。”
穆宸有些尴尬，也不知玄澈说的是方才她装睡时呼吸乱了，还是现下呼吸乱了。所有的感知里，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强烈的心跳声还有微热的脸颊。
“你离我远一点，不然我怎么起来。”语气里有些穆宸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嗔。
玄澈只是一味的笑着也不躲开，将穆宸扶了起来，拿起地上的绣鞋径自为穆宸穿了起来。
说到底穆宸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就算平日里行事再过冷静理智，如今面对这样的事情也难免慌张了起来，挣扎着将脚向被子里缩着。
“别动，就快穿好了。”
穿鞋这样的事情本来应该是极其风月无边的春事，若不是夫妻想必不会有哪个女子会让一个男子为自己穿绣鞋。
可就是这样的一件事玄澈却做的十分认真，倒让穆宸找不到一点玄澈是为了戏弄她的借口和理由。
“这绣鞋不是随便穿的你了懂得？”
“自是懂得，你穆宸这一生若嫁便只能嫁与我玄澈一人，如今这绣鞋即是我为你穿的，从今往后你便再也不能逃脱。”
玄澈的话虽然霸道却也着实让穆宸心里一暖，脚下便也不再去方才那般挣扎，玄澈感觉到了心中自然欢喜。
男子为心爱的女子穿绣鞋本是极其甜蜜的事情，这也是夫妻之间的闺房之乐，相传当年太祖曾为自己的一位爱妃穿过绣鞋而被群臣效仿，成为当时广为流传的一段风韵之事。
“裙边遮定双鸳小，只有金莲步步香。”玄澈嘴里念完这一句后，穆宸的鞋也随之牢牢的被穿在脚上。
穆宸听到玄澈所念得诗忍不住又面色一红，想到这诗便又越发的忍不住有些嗔怒之色。
“竟说些混账话，鞋子穿的这样顺手，想必洵王曾给不少红颜知己穿过吧。”
“这世上能让我玄澈如此做的人便只能是你穆宸一人也。”
见他说的认真，方才因为羞涩而引起的恼怒瞬间便没了踪影。
“我不过是玩笑一句，你何必这么认真。”
“总算见你笑了一笑，真怕你因为此事就此消沉下去。”玄澈拉着穆宸走到桌边亲自倒了杯茶递给穆宸。
提及此时穆宸不禁神色暗淡起来，“初五说的对，我若自己作践自己那兰香才算是白白丢了性命。”
“你能如此想便好，方才我还想着要如何劝解你，看来我的宸儿总不会让我担心太久。”
穆宸显然是受不得这样深情的话语，总是让她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傻傻的愣在那里脸色泛红手心出汗罢了。
好在这时初五在门外扣门将穆宸解救过来，初五将晚膳一一摆放好后便退了出去。
在穆府里私下的时候穆宸都是与初五等人同吃，而眼下在玄澈这里，初五自然是守着王爷的规矩。
面对一桌子的美味菜肴，穆宸却有着食不知味。兴致缺缺的动了几口后便将筷子放下，只将眼前的粥喝了些。
“你与洛王爷他们可有商量出什么结果？”
“嗯，明日你同洛王爷一同进宫。”玄澈将之前与洛王爷他们的部署计划讲与穆宸听。
“这样也好，是我的疏忽才导致如今御亲王被皇上疑心。”
“你的疏忽？你是说那玉牌是你丢的？”
“嗯，出嫁那日洛王爷将玉牌交给我，想来是君院军只认玉牌，所以才到了我的手里，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御亲王却亲自来了。”
“此事我会想办法帮他，你也无须觉得亏欠他什么。”
玄澈冷冷的说着，心里却很不舒服但又不得不承认御亲王为了穆宸竟能做到如此，当真是用情至深。
穆宸不明白玄澈为何突然冷下来的语气，但也知道这气十有八九是与御亲王有关，依着玄澈的性子此时若是在开口为御亲王辩护什么只怕他误会的更加厉害而迁怒于御亲王。
“王爷，初九有事禀报。”初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对于初九穆宸倒不如对初七那般喜欢，初九这个人有些孤傲，除了玄澈便不再把任何人放入眼中。相反初七却是话多爱说笑的人，比他讨喜的多。
“进来吧。”玄澈将手里的筷子置在筷枕之上，所谓停筷落枕不能食，这也就意味着玄澈用膳完毕。
“初七传来消息…”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说下去。
穆宸马上明白初九的意思，是碍于自己在这里不方便说。
“我也吃完了，我去找初五。”说着穆宸便准备起身离开。
“你且坐着，初九直接说便可。”
初九微微诧异，但很快收起自己的异样。“初七传来消息说发现有其他人也同他一样在查探同一件事。”
“你去回了初七，无妨，连同那人一同监视住便好。”
“是，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