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皇上都没有再出现在蓬莱阁,穆宸私自想着或许是洛王爷他们已经行动起来。
从桌案之上随意拿起一本书来打发时间,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看不进去。
“宸儿怎么了?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纳兰并不知道洛王爷等人私下谋事,自然不懂得穆宸如今的烦忧,轻声的安慰着穆宸放宽心。
穆宸听着纳兰的话,也觉得或许是自己想的太多,如今她人还在宫中,或有什么风吹草动应该早就得到消息才对。
正想着的时候李太医便被夏公公带了进来,准备为穆宸请脉 ,穆宸也只好收起所有的心绪配合着李太医。
诊脉过程与平时无二,不过就是个把个平安脉,叮嘱几句罢了。送走李太医过后,穆宸便想着从夏公公那里打探些消息。
“夏公公,最近皇上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忙?”
“姑娘如何这样问?”夏公公虽然平日里与穆宸稍微亲近一些,但私下议论皇上也是不敢的。
“公公切莫多心,只是这几日皇上从未踏足蓬莱阁所以我才问一问罢了。”
夏里公公听见穆宸这么一说,便一脸明了的笑了起来。“姑娘莫怪罪,怪奴才没有思考周全。”
穆宸听到夏里这么说,心知夏里定是误会她这是在思念皇上,一时也不好解释什么,只得干笑两声。
“要是旁人问起,奴才自然是不会往外说,不过是既然是姑娘问的,又是因为担心皇上,奴才才敢和姑娘说上两句。”
穆宸一听可以从夏里这知道些什么,便应着笑等着夏公公往下说。
“皇上这几日并不是不来看姑娘,只是眼下前朝出了大事。梅将军…不,现在应该叫梅都司,被入了狱了。听说是被身边的人反了水指认他通敌派国。”
“通敌判国?”穆宸有些惊讶,既然夏公公是说梅正峰身边之人,那么就一定不会是玄澈安排人,难道还有其他人也在盯着他?
“诶,可不是嘛,好好的一个将军如今却成了阶下囚,这事引的龙颜震怒,昔日里皇上是如何看重梅将军的,如今怎能不痛心疾首。”夏里看到穆宸吃惊的样子,心里颇有一番得意,这等私密的事情只有御前侍奉的人才有机会得知一二,就算是后宫中的主子们现在也未知此事。
“那梅妃…。可知道此事?”
夏里见穆宸问到梅妃,也只是略带惋惜的摇了摇头“皇上这事压的紧,旁的人都还不知,奴才知道姑娘与梅妃娘娘是姻亲,但此事也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多谢公公提点,穆宸记下了。”
“姑娘客气了,提点算不上,只是这些事情,在姑娘这里说说便罢了,姑娘可千万莫要传出去。”
“公公还请放心,穆宸必定守口如瓶。”
“奴才自然是信的过姑娘的为人,若姑娘这里没什么事,奴才还要回御前守着。”
“那就不耽隔夏公公了。”
穆宸客客气气的将夏里送了出去,心里盘算着此事的来龙去脉 。虽然还未可知梅正峰身边反水之人是谁,但总归是件好的事情。既然事情已然推动起来,那她也该有所动作…。
“娘娘,门外有人宫人求见。”翠儿走到梅妃身边通报着,看起来有些焦急的样子。
正在抚琴的梅妃抬头看到翠儿慌慌张张的样子忍不住蹙起眉,正想张口训斥几句,噹—的一声琴弦便随着手指抚过的痕迹断了开来。
梅妃吃痛的将手收了回来,一抹腥红的血液便从指尖流了出来,心中一阵烦闷升起,弦断乃是不祥之兆。
“大胆奴才,你是第一日跟在本宫身边么?什么时候做事竟也这般不当心。毛毛躁躁的做什么?”将心中所有的不满都向翠儿发泄出去。
翠儿本就着急,也自知自己失了分寸,可是事出突然她也顾不得那许多,如今娘娘又这般责骂自己,一时竟也觉得委屈的紧,一双眼里很快就蓄满了泪意。
“娘娘若是要责骂打骂奴婢,奴婢自然没有意见,只是眼下还请娘娘还息怒。奴婢有大事要向娘娘禀告。”
“是何事?”梅妃虽然生气,但也了解翠儿,谨慎是翠儿的长处,如今这般模样梅妃倒也觉得有些不寻常。
“是老爷,老爷出事了。”
“父亲!父亲出了什么事?”
“娘娘具体的奴婢也不知,来传信的人还候在门外,娘娘可要传进来。”
“快,本宫随你一道去。”面对父亲出不的消息,梅妃早已失了往日里那份从容。
“奴才见过梅妃娘娘。”
“你且起来吧,方才你提到本宫父亲,可是有什么话让你带来?”梅妃盯着跪在地上的一身内监装扮的人,这身打扮梅妃自然熟悉,只是这张面孔却是生的很。
“回娘娘话奴才是在狱司当职的人,受了梅大人所拖才扮作内监来给娘娘报个信。”
“你不是太监?那如何进的这宫中?”此时梅妃并没有因为着急而失了理智。
“回娘娘这法子是梅大人寻的,时间紧迫奴才实在耽隔不得。”
梅妃渐渐的开始相信眼前此人的说法,若是父亲安派人混进宫也实在算不得上是什么难事,将自己的顾虑打消后便问道“本宫父亲可是让你传了什么消息进来?”
“回娘娘大人出事了,入今被下了大狱,大人怕牵连娘娘,所以让奴才乔装前来告诉娘娘,若是娘娘得知此事且莫为大人而迁怒与皇上,一定要擅自珍重。”
“你说什么?本宫父亲入了狱?为何本宫不知道此事?”梅妃被这话吓的面色惨白,似是不能相信一般。前几日还与父亲通过书信,一切安好,怎的不过三五日的光景就入了狱。
“皇上将此事压了下来,还不许声张。梅大人曾有恩于小人,所以小人才敢冒死为梅大人走这一趟,如今梅大人的话小人既已带到,还请娘娘保重。”
此时梅妃已然没有心情再管眼前的人,便任由他自行离开。一只玉手抚着额头,眉眼间尽是化不开的浓愁。
“翠儿,不管用什么方法,打听一下本宫父亲的下落。”
“娘娘是疑心那人说话不实?”
“眼下也未可知,无风不起浪,想来父亲也定是出了事,你速去打听一番。”
“奴婢遵命。”
翠儿退出去开始打听梅大人的事情,而梅妃此时却是在心里盘算着,或是一切都是像方才那宫人所说,那父亲当此事的处境相必一定艰难。
越想越觉得的头痛,用手轻轻揉着太阳穴等着翠儿回来。
翠儿动作倒也十分利落,没出一个时辰便打听出来,只是大体的情况与那宫人所说无异,梅大人此时已经下了狱不假。
“娘娘,老爷当真下了狱,龙颜大怒,将此事压了下来,正在收集老爷的罪证,看样子是要严查。”
“可知到我父亲所犯何事?”
“奴婢听说是梅大人身边的小厮指定梅大人通敌…叛国。”
“什么?通敌叛国…。父亲定是被人算计了。快随本宫去求见皇上。”
“娘娘,你此时去了皇上也未必会见您啊。”
“不管皇上是否会见本宫,本宫都不能将父亲置与一旁不管不问。若是皇上顾念旧情,总会见本宫一眼的。”说到此得时,梅妃的一双满是风情的眼里泛起一抹水汽,但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她自己也不确定皇上是否真的会传见自己,但她总要试一试。父亲身边的人她是了解的,如今却出了反水的人,就一定是被人算计了,她绝不能放任不管。
梅妃一身素衣脱簪的来到昭阳殿外,跪在殿前的汉玉白石的地上。
“臣妾梅若怜求见皇上。”
梅妃一身轻衣在寒风中被吹的瑟瑟发抖,任谁看了这样的一个美人都会心疼。皇上自然也不例外,梅妃性子要强,从来没有这样低姿态的时候,如今却为了他父亲,来这样卑微的求见皇上。
“臣妾梅若怜求见皇上。”
“臣妾梅若怜求见皇上。”一连喊了数次,昭阳殿内却迟迟没有回应。
“是谁将消息传给梅妃的?”夜青珏不悦的冷着张脸,看了看一旁的王公公。
“皇上,奴才也不知道,皇上晓得的,奴才一向知道轻重定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嚼舌根的。”被皇上那一眼瞧的王公公身子一抖。
夜青珏想了想便不再为难王公公,只是皱着眉也没说什么,拿起桌上的奏折继续看了起来。
“皇上,求你看在臣妾侍奉多年的份上,给臣妾个面圣的机会。”梅妃那楚楚可怜的声音再次传了进来。
夜青珏烦躁的将手中的奏折丢在桌案之上,“你去告诉她,立刻回去,她父亲的事情,朕自然不会迁怒与她。”
“是,奴才这就去办。”
吱嘎—一声,昭阳殿的大门被推开,梅妃面上一喜看到走过来的王公公,急忙问道“可是皇上愿意见本宫了么?”
“唉,娘娘请回吧,皇上此时正是愤怒的时候,娘娘这个时候见到皇上也未必有什么结果。白白的惹恼了皇上,皇上让奴才带话给娘娘,梅大人的事,皇上自然不会迁怒与您,要您回宫好生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