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穆宸单方面这样讲,洛王爷只会当她是逞口舌之快,如今就连御亲王也这副德行,看来事情似乎没有他所想的那样简单。
再度抬眼看了看穆宸,心里有些不甘心。若是他们所说不假,自己自然不会拒绝凤承欢。只是如果真的接受了凤家,那么他与穆宸之间便是真的没有半点希望了。
一时之间,气氛突然冷了下来。谁也不曾开口说话,大家各怀心事。
御亲王无意高位,不过是得承母妃遗愿好好的活着便是。谁当皇帝对他这般闲散的人来说,都并无差别。只是,如果是洛王爷,他愿意从旁协助。
面对洛王爷频繁炙热的目光,穆宸心中怎么不了解。那日,洛王爷高调的许她正妃之位时,她便已说的明了。只是他现在还在执着罢了,不过穆宸相信时间久了,他自然会懂得如何选择。毕竟已是物是人非,当初为了莫殇他错失了一次机会,这回断断不会再因为一个穆宸而失去这唯一的机会。
这种沉默围绕在他们当中许久,谁都找不到打破沉默的理由。恰好这时初五护送凤承欢回来,自然看得出气氛的不同寻常。
“小姐,时辰不早了,该是回府的时候了。”
穆宸向初五递了个默契的眼神,准备向二位王爷辞行。
“我送你回去!”不容置疑的口气,被洛王爷说的云淡风轻,若是不知道他此刻说什么,定会误以为他说的极其温柔。
御亲王知道洛王爷定是要与穆宸有些话要说,便对穆宸说道“去吧,正好我还有些事,也不方便送你。”
对于没有办法反驳的事情,穆宸也懒得去反对。跟随洛王爷上了马车,初五识趣的与小厮坐在马车外侧。
为了避免尴尬,穆宸故技重施的又闭起眼睛。
洛王爷好不容易等到了独处的时机,又怎么会给她佯装的机会。
原本坐在对面的人突然贴近穆宸,转坐在她的身旁,侧着头盯着假寐的穆宸。
过了片刻,见穆宸还未曾睁开眼睛,洛王爷便来了兴致,心里暗想道“小丫头,看你一会还怎么装下去。”一抹坏笑浮现在脸上。
原是闭着眼的穆宸感觉到洛王爷改变了方向与她同侧而坐也故作不知,慢慢的竟感觉到洛王爷的呼吸若有似无的打在自己的脸上。方才还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瞬间被慌乱所取代。
睁开眼,一张俊脸被放大在眼前,穆宸吓得不敢呼吸,两人之间的距离让穆宸觉得只要自己一呼吸便会有肌肤接触。
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因为惊吓到而睁大的眼睛,犹如被惊吓的小兔般充满无措感。这是认识她这样久以来,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模样。随着自己的呼吸不断的吹到她的脸上,睫毛轻轻的颤抖着,因为受惊而憋着不敢喘气,一张小脸被涨得通红。
夜青尧向后退开,模样懒散的往后一靠。“怎么连气都不会喘了么?”
“呼~”长长的嘘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暗自责怪自己太过大意,一双杏眼瞪圆狠狠地剜了夜青尧一眼。
“还以为你被吓到了,现在看到你还会瞪人,看来并未吓到。”
“好端端的吓我做什么?”
“有事想和你说,这是在验证你是否真的在休息。”脸上浮起自嘲的笑,明明知道穆宸假寐是为了躲避自己,而偏偏不死心的将她弄醒。
“离得那样近,睡着了,也会被吓醒。”
“上次和你说的事,你当真不考虑么?”
“什么事?”被夜青尧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摸不到头脑。
“看来你是真的未曾放在心上。”可他仍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就算结果相同,他也要在验证一次。“若我许你正妃之位…”
话未说完,便被穆宸打断。“夜青尧,我们一定要以这种方式相处么?你贵为王爷,若是强行逼我嫁给你,你知道我无计可施,但你没有这样做,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问我,我知道,你并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默契,就算我拒绝你。”
“我…”
“我嫁给你,助你登上皇位,可是日后想起我们曾经一起合谋过的日子,你心里的穆宸可还会是如现在这般单纯?以你的性子也断断不会只娶我一人,将来就算你许我后位又如何?我终日里沉浸在后宫争斗之中,期盼着你能相信我眷顾我,这不是我要的生活,也必定不是你所向往的样子。”
这是穆宸第一次与他如此亲近的说着这些话,也是第一次不再唤他王爷,而是称呼他的名字。他明白,他在穆宸心里是有位置的,只是那个位置却被摆在了朋友的那一边。
“你心中喜欢的人可是我四哥?”
“我是很喜欢他,只是我的喜欢无关风月。我喜欢御亲王的才情,喜欢他的性格与洒脱,对于他的喜他的悲我甚至可以感同身受,可这却不是爱。我待他如知己,我相信御亲王待我也会如此。”
夜青尧不再说什么,也许这样对于他们都好。她不会喜欢那种后宫争斗的生活,也如她所说的那般,他未必只会娶她一人。他在心里永远为她留有一个位置,只是这句话他未说出口。
临下车前,穆宸留下一句“承欢很不错,宜室宜家,也自然有助于你。”后便离开了。
“凤承欢…”夜青尧口中念着这个名字,女子对于现在的他来讲不过都是一样的。要么就是所谓的大家闺秀,要么就是才情兼备。
这一生自己只想娶两个人,看来都不可能了,既然如此,娶个有助自己的女子又有何不可?左不过就是养在府里罢了。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听说大夫人那里四处打探大小姐的消息。”被留在府里的兰香见到穆宸回来,立刻迎了上去。
“结果呢?可曾有人说?”
“老爷交代过那么多次,下人们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
“三姨娘那里有什么动静?”换好衣服后,问向阿衡。
“自从大夫人解禁之后,三姨娘那边倒是一直小心谨慎着,不曾与大夫人有正面接触。”
“时间尚早,我们也该去恭喜母亲解禁了。”
梅院内。
“夫人,二小姐来了。”
“母亲,宸儿来的晚可有打扰母亲休息?”
还未等大夫人开口,穆宸便已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哼,你来这做什么?”一想到自己这几个月来所受的屈辱,若是没有穆宸和绿竹那个贱人怎会如此。
“我来当然是恭喜母亲被解了禁足啊。”
“少在我这里猫哭耗子,如今我已然如此,你还有伪装下去的必要么?”
“看看母亲怎么还是这般气盛,真不愧是梅家的女儿,这脾性竟如舅舅一般。”
大夫人闭着眼睛不看穆宸,也不去搭话。
对于大夫人的反应,穆宸自然不会意外,于是自顾自的继续说起来。
“母亲不知,那日舅舅为了解救母亲,在府里闹了起来,父亲一怒之下竟告到皇上那里,你猜皇上如何处理的?”
大夫人听闻此言,眉心微动,却没有睁开眼。
“皇上斥责了舅舅,还让舅舅择日登门负荆请罪呐。母亲你想啊,舅舅那个脾气,怎么可能轻易同意呢?这些日子里竟称病不上朝呐。”
大夫人心里暗想着好糊涂的哥哥,都怪自己,若是自己不受这般委屈,何用哥哥亲自来为自己讨个公道。如此想来,对着穆宸的恨意更甚几分。
面对大夫人凌厉的眼神,怎会不知大夫人在心里恐怕已将她恨之入骨,自己又何尝不是。
“母亲且不要在动怒了,若是再惹父亲不快,恐怕舅舅没有能力再救母亲一次。若是母亲得空,还是多多讨好父亲才好,如今三姨娘深得父亲喜爱,若他日生个弟弟,没准账房的事就会由三姨娘打理呐。”
听到这里,大夫人已然坐不住,若说对待穆宸是多年的积累起来的恨意。但对待绿竹也是一种因耻辱而激发起来的仇恨。
作为大夫人,自己的丈夫居然被自己院子里的下人所勾引,这是摆明了自己的无能才造成的结果,是自己用人有误。这种事情让大夫人这种性子的人是如何也不能忍受的。
“那个贱人也配掌管穆府?”语气里十足十的鄙夷不屑。
“母亲久被禁足不明原因也是有的,前些日子父亲特意叫了我去,让我教习三姨娘管理账房的事呐。”
“贱人竟用些下作狐媚的手段来迷惑老爷。”大夫人已经慌不择言,各种难听的话尽用在绿竹身上。
“当日若不是看她懂些医理怎么会让她入府,这个不知感恩的东西。吃里扒外的贱人。”
绿竹懂医理的事原来大夫人竟是知道的,只是不曾想到这样的人留在自己身边不是帮了自己,反而是引狼入室。
似乎有些什么是自己所忽略的,穆宸总觉得大夫人既然如此了解绿竹,那么两人必定做过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母亲还请息怒,这样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况且大哥与姐姐不再身边。现下账房仍在女儿手中,若是母亲缺了什么尽管遣人来要,毕竟二夫人活着的时候,母亲还不算亏待她。若是她日三姨娘接管后,可不知道母亲的待遇可会照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