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是一家之主,穆萧只要和他认个错,他自然不会再责罚与他。
只是穆萧心系母亲,此时早已对父亲心有不满。站在那里并不回应穆楠。
大夫人抓着穆萧,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的说道“去找你舅舅,眼下只能你舅舅来救我脱离苦海。”
心头涌起一丝无奈,面对父亲如此的母亲心里有些不满,却也无从释放。对着大夫人点了点头,便将她扶了回去。
将大夫人安顿好后,看见穆楠还在等着自己。
“还请父亲善待母亲。”说完冲着穆楠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儿子,穆楠心底惆怅起来。穆萧自幼懂事,向来都是自己的骄傲,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重的打他。
所为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他如何又能不痛?罢了罢了,如今穆萧如此顶撞自己乃是为了梅氏,也算情有可原。最终还是没能忍心苛责穆萧。
入夜后,初五将今日在梅院中发生的事说给穆宸听。
穆宸将小白往自己的怀中拢了拢,最近不知道这小东西吃了什么,越长越重。
“大夫人好计谋,竟利用自己的儿子去给梅将军报信。”
“小姐以为大夫人都是装出来的?”
“她院里的哑女是我授意安排进去的,除了不能说话,其他的事物一律都是按着大夫人未禁足前的待遇供应着。方才听见你说,她竟披头散发的出来。可见她却是在利用穆萧。”
“大公子是大夫人的亲生儿子,大夫人不怕老爷因此迁怒于大公子么?”
“人心,总是易变的。从前未被禁足的大夫人多少对父亲还是有些情分在的。可如今父亲如此苛待她,想必那几分真心也早已殆尽。”
将怀中的小白递给了兰香复又说道“眼下她肯告诉大哥去找梅将军,自然是已经对父亲存了怨怼之心。”
“那…小姐觉得梅将军可会来帮助大夫人?”
“梅将军并没有第一时间赶来,证明他并不全然相信穆楠会有此举。但若是由穆萧来证明此事当真,只怕是为了梅家的脸面也要管上一管。”
“我们可否要推波助澜?”
“眼下,我们只需要看戏就好。”
穆萧从穆府出来,并未直回军营而是一路快马加鞭的来到梅府。
守门的家将一看来着是穆萧并未阻拦,则是通报了管家表公子到了。
到了正厅之时,梅正峰早已坐在那里等候。
“云陵这么晚来,可是有何事?”
“还望舅父去劝说劝说父亲。”
“你父亲?何事你且说来听听。”
穆萧也深知舅父的个性,所以再说到大夫人近况时也避重就轻,只说是被禁在自己院子中思过。可他哪里知道,梅正峰早已听到传闻,如今穆萧过来,正好验证了他的猜疑。
穆萧虽将事情婉转的说了出来,可梅正峰却早已怒不可歇。软禁正室,专宠妾室。简直是闻所未闻,他梅家何时被人如此苛待过。
“云陵不必心急,今晚你就在府中住下,明日一早舅父就去找你父亲。”
“如此,就劳烦舅父了。”
次日一早,梅正峰便打发了穆萧先回军营。自幼看着穆萧长大,自然了解他的为人。梅正峰此去穆府可不是叙旧情的,穆萧还是不要牵扯进来为好。
武将向来不把文官放在眼中,特别是穆楠这般靠着梅家起势的。若不是当初看那穆楠尚算老实忠厚,凭他的门第如何与梅家攀上这门亲。
如今穆楠在朝中尚算得势,就开始如此对待自己的妹妹。得势又如何?百无一用是书生。
越想越气,最后梅正峰竟带了自己的家将前去穆府。
圆滑中庸的穆楠自然不会一开始就驳了梅正峰的面子,再听说梅正峰来的时候,便一脸笑意的迎了出去。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穆楠示好的态度上,冷下去的脸色也缓了几分。
听闻梅将军来,府上的下人也都重视起来,老爷都亲自相迎,他们怎敢怠慢。
穆宸与绿竹也早早的就在正厅里侯着,只等穆楠将人迎进来。
梅正峰入了正厅,率先坐在了上座。这个举动让穆楠面上有些过不去。没见过哪个客人去主人家做客,偏坐了主位。
“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若是皇上亲临自然是上座无疑,一个将军…”当然这只是穆楠心中所想,此时此刻他还没有勇气这样讲出去。
梅正峰见他站在那里有些尴尬,一张老脸微微泛红,心中自然得意。
“怎的你穆府的上座本将军坐不得么?”说完还轻蔑的看了一眼穆楠。
“梅将军即是客人,还是不要喧宾夺主的好。”绿竹并不了解梅将军与穆楠之间的种种情况,只当是大夫人的母家,此时他给了老爷难堪,自是要为老爷鸣不平的。
“你是何人?穆府什么时候由一个下人说的算了?”梅正峰目光如炬,冷冷的刮在绿竹身上。
“回舅父的话,这是父亲新得的三夫人。”穆宸向梅将军恭敬的施了一礼,又以舅父相称,不仅化解了穆楠的尴尬,又将大夫人的地位摆了出来。
对于穆宸自己虽也不喜,但毕竟也算皇上中意之人,虽说与妹妹多有不睦但也未见穆宸有何过分之举。思及至此,对待穆宸的神色便好了几分。
“宸儿如今也长成大人了,可快及笄了?”梅正峰努力摆出一副长者的面孔。
“回舅父,明年便到了及笄的年纪。”面对梅正峰面色平静的穆宸,心底却对他愤恨不已。若不是此时时机未到,早就想向他索命去了。
两人一来一往全然将穆楠和绿竹晾在那里。
“不知姐夫今日到此可是有何事?”穆楠忍不住出声问道。
“姐夫?本将军可担待不起,穆卿还是称我为梅将军好了。”一句话说的毫不留情面。
穆楠面色一僵,也不再对梅正峰故作亲近,一甩袖子踱步向一旁的椅子坐了下去。
“那不知梅将军到我穆府来可有何事?”
“我妹妹如今被你软禁在府中可是事实?”梅正峰也不与他多做废话。
“这是我穆府中的事,不牢梅将军费心。”
“若本将军非要管呢?只怕若是本将军不管,我的妹妹就被你折磨致死了。”
“梅将军,下官的夫人虽然是你的妹妹,但出嫁从夫,既已入我府。便是我穆府的人,在我府上发生的事,便是家事。”
“你若一意孤行,别怪本将不念旧情。你苛待正室,专宠妾室便也罢了。如今还将正室囚禁府中,这要作何解释?这事你不许本将插手,本将也要插手了。”一张大手用力的拍在桌案之上,内力将桌上的茶杯震碎。
两人僵持不下,穆楠此时就算心中惧怕梅正峰,却也不得不强硬起来。如今在自己府中若被梅正峰牵着鼻子走,以后在这府中怕是难以服众。
“梅氏伤我爱妾,毒害我的子嗣。我如今只是让她闭门思过而已,有何不妥?她虽是你的妹妹,可眼下确实由不得将军胡来。”
“信口雌黄!你所说之事可有证据?若无证据我便要你给我梅家一个说法。”
“梅将军容下官再提醒你一下,这里是穆府,还轮不到梅将军来指手画脚。”
青袖一甩,穆楠将脸转到另一边,不想再和他多费唇舌。
梅正峰见穆楠此时对他早已不负方才那般恭敬顺从,脸色闪过一丝厉色。
“来人,将本将的妹妹请出来。”梅正峰对着自己的家将吩咐道。
那些家将得了令便开始在穆府中肆无忌惮的搜查起来。也不管是不是大夫人的在哪里,所过之处都是一片狼藉,大有抄家的意味。
若是平时,梅正峰也断断不会如此没有礼数。想来是习惯了穆楠一直毕恭毕敬的样子,本就恼怒他如此苛待正室,加之他不仅不肯松口,就连自己亲自到府都不曾将妹妹放出来。纵横沙场,向来以武力平定纷争的他,就连当今圣上也对他礼让有加。
此时却在一个一直攀附自己的人面前吃了这般屈辱,自然不肯轻易罢休。
对于梅正峰的所作所为,也是穆楠所料未及的。见他在自己府中,闹得如此鸡犬不宁,也不再退让。
“将人给我赶出去。”穆楠对着下人们喊到。
只是梅家的家将与穆府的家丁,怎么瞧着都不会是梅家的对手。有几个大胆上去阻拦的家丁已被打到在地,痛苦不堪。
“父亲切莫动怒,想来舅父也是一时气急。一家人总是要好好沟通才是。”
“是啊,二小姐说的对,老爷千万要顾及自己的身子才好。”
绿竹也顺着穆宸的话来劝说穆楠。可是此事关乎男子的尊严问题,何来商量之说。更何况眼下已经被人欺负到家,再者穆楠最讨厌的就是多年以来梅家对自己的压迫。自视甚高的他,一直在梅家面前都是被视作为攀附及依靠,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梅将军,不管怎么说,穆府与您都是有姻亲的。您这样做,怕是大夫人日后也会为难啊。”绿竹缓步上前,温柔的劝说着梅正峰。
眼下梅正峰最讨厌的便是绿竹,若无此女想必自己的妹妹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