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暮云现在心中担忧着是不是傅劼的人找过来了,所以也没有太去在意门外那个妇人动向。
进屋之后原本还想出于礼貌回头跟人家打一声招呼的,结果一回头才发现那人已经离开了。
她也没有太在意,只自顾自地向着屋内走了过去。
宫子言父母的照片就这么挂在墙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了。
宫暮云看着,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了一包湿纸巾,抽了一张出来,将照片上厚重的灰一点一点擦了干净。
“爸,妈,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喊你们了。”
“子言已经把一切都跟我说清楚了,我知道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其实在知道这一点的时候,我心里反而轻松了,就是那种释怀的感觉。”
“我以前一直都很伤心很难过,我难过你们为什么可以这么偏心弟弟。”
“我知道,现在还是有很多家庭重男轻女,可是你们做的确实有点过了,你们甚至想过要把我卖了换钱给弟弟花,所以我当时真的又不能理解又难过。”
“但是现在知道了真相之后,我心里就好受多了,如果我只是你们捡来的孩子,你们在生活那么窘迫的情况之下会那么做,我反倒是能理解了。”
“虽然你们活着的时候对我一直都不怎么样,但是不管怎么说,你们也养了我这么多年了,如果不是你们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了,说不定早就冻死饿死在街头了。”
“所以在这一点上,我还是要感谢你们的。”
“今天,我把子言跟你们带回来了。”
宫暮云说着,目光看向了养母的照片,神情凝重了几分,“对不起,我没能遵守誓言,我没能保护好子言。”
“以后如果在底下还能再见的话,我一定跟您好好道歉。”
宫暮云说着,对着养母的照片认认真真地鞠了个躬,然后这才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把宫子言的照片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摆在了她养父母的照片旁边。
又从行李箱里宫子言的骨灰罐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摆在了一旁的柜子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宫暮云这才站在照片面前,跟他们大概说了一下她和宫子言这些年的遭遇。
宫暮云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一次离开这里之后,也许就真的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了。
这一辈子,也许他和这个家庭也不会再有什么牵扯了,所以就逗留的时间稍稍长了一些。
毕竟在这个家庭待过这么长的一段时间,现在看着曾经以为是最亲的亲人的三个人都已经不在了,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难过的。
宫暮云情绪有些低沉,虽然这些年对自己的养父母一直都没什么感情,也一直都被宫子言拖累的很苦。
可是真的发现他们一家三口都不在了的那一刻,心里却还是会难过酸涩得不行。
心里都是这些情绪,宫暮云丝毫没想到刚刚那个妇人此刻正准备出卖她。
回到家之后,那妇人翻箱倒柜翻了一圈,终于被她找到了之前来这里找宫暮云的人留下的电话号码。
没有多做犹豫,她直接把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没有响很久就被接通了,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传来,那妇人赶忙出声道,“你们是前几日来这里拿着照片寻人的吗?”
聂安平一听对方出口说的话,立刻来了精神,“是,你有线索吗?”
“你们说的十万块奖金,是真的吧?”那妇人没有着急回答聂安平的话,而是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口吻出声问道。
“真的,当然是真的,只要你提供的线索是真的,那我们的奖金就是真的!”
聂安平这么说着,看着姚安和看过来的目光,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得意。
他就知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想要探听当年的消息还是得广撒网才有用。
“那天你们拿着照片来问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眼熟,但是时隔这么多年了,我是真的一下子没想起来。”
“但是今天,今天我看到她回来了,我才终于想起她来了。”
“她现在就在他们家,你们现在过来应该正好还能遇到她。”
那妇人对着电话那边的聂安平不停的出声道。
“她叫什么?住哪里?”聂安平听着对方说的话,一边招呼姚安和上车,一边出声道。
“叫什么我把不能告诉你们,万一你们知道了,直接不来这里了,我到哪里去要我的十万块钱?”
“地址我可以告诉你们,其他的等你们过来了再说。”
那妇人还留了个心眼,对着电话那边出声道。
聂安平也不想此刻在电话里面跟她掰扯,便只能应了下来。
反正只要知道了地址,其他就好说了。
挂断了电话,看着那妇人发来的地址,聂安平便带着姚安和直接赶了过去了。
“找到了?”姚安和此刻也有些紧张,跟着坐进车里,看着聂安平出声道。
他找了他这个姐姐整整二十多年,如今真的要找到了,真的有了她的消息了,姚安和整个人突然格外地不安了起来。
二十多年求而不得的事情,有时候就会在人的脑海之中形成一种根深蒂固的思想,就好像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做到了一样。
即使此时此刻这样的机会就摆在了面前了,也依旧会觉得这一切是不是终究还是会幻化成这一场泡影,还是会白忙一场。
但是此刻他不想让自己的这种情绪影响到聂安平,所以他只是故作镇静地出声道。
“是,那边有人看到你姐姐回来了。”聂安平快速地倒车出了这条街,然后直接向着目的地开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格外熟练。
“她改名了吗?不叫姚佳妍了,是吗?”姚安和还是没忍住,再次看向了聂安平出声问道。
“应该是改了,如果没改的话,一早就该找到了,姚佳妍这个名字我找了一圈,没有跟你姐姐条件符合的。”
“不过也对,当年她如果跑了,那个年纪被人收养了地话,应该是会给她改名字的。”
“现在对方怕我不给赏金,不肯告诉我名字,我们只能先赶过去再问了。”
聂安平一边开着车,一边跟姚安和解释出声道。
“好。”姚安和应着,目光投向了车窗外,整个人却还是因为紧张而牢牢攥紧了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