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宫暮云此刻的模样,虞丘心中其实很不好受。
尤其是在知道了她所经历的一切之后。
而且她现在还怀着身孕,傅劼此刻对她做的这一切的事情,其实真的有些过于残忍了。
可是他只是傅劼的助理,跟了傅劼这么久,奉命行事是他最基本的素养。
所以最后即便心中再不忍,最后他还是按照傅劼的吩咐去做了。
……
看着窗户被一扇扇封死,宫暮云内心的光也跟着一点一点地暗淡了起来,好像随时都要彻底陷入到黑暗之中一般。
所以到后来他们翻箱倒柜地把有危险的东西都拿走的时候,宫暮云的内心几乎已经不起任何的波澜了。
等所有一切都弄好了之后,宫暮云抬头看了一眼周围,觉得眼前的这间房间在这一刻还真的像极了一座监狱。
一样的不见天日,一样地被收走了一切不该出现的东西。
宫暮云坐在沙发上,笑容越来越苦。
虞丘就这么在门口守着。
毕竟身份有别,他也不能总是盯着宫暮云,只能按照傅劼的要求守在门口。
其实光是想想这样的日子,虞丘就觉得挺痛苦的。
知道傅劼之前被伤得很深,所以才会这么介意宫暮云的再一次逃跑,所以虞丘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去劝他。
他一个旁观者,看着他们两个明明相爱却又这么互相折磨着,心中很不是滋味。
可是现在,很明显谁都不可能听得进去他说的一切。
虞丘一个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就这么安静地守着,一守就守到了晚饭时间。
给宫暮云递进去晚饭的时候,他原本以为宫暮云会趁机闹上一场。
毕竟此刻她被关在这里,唯一可以拿来要挟傅劼的软肋就是肚子里的孩子了。
只要她一直强撑着不肯吃饭的话,傅劼应该很快就会妥协的。
可是宫暮云却没有。
不但没闹,还对着他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安静地坐了下来,吃着晚饭。
虞丘看着她此刻不闹不喊的模样,却觉得心中越发不是滋味了。
只是最后也只能一声不响地转身走了出去。
而此刻,另一边,从公司出来的傅劼已经开着车在路上转了许久了,却始终没有勇气开车回家。
白天发生的那些冲突对他的打击和刺激也都很大,他现在根本没办法回到那栋别墅里面去。
只要一回去,他就会想到宫暮云最后竟然想要丢下孩子离开他。
那一句话是真的伤透了他。
他深陷在这段感情里面难以自拔,可是她却那么轻飘飘地说走就走?
明明一开始就是她先纠缠上自己的,为什么到最后她可以说的那么轻松,可以说走就走?
傅劼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越想越心烦,最后还是给陆宸打了个电话。
……
鎏樽,包间。
傅劼一边跟陆宸说着这些,一边一杯接着一杯地往口中灌着酒。
“陆宸,你说她的心到底是不是石头做的?”
“我对她那么好,我那么在意她啊,可是她呢,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把傅氏的核心资料投出去给别人,她在带着那些资料离开的时候,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想过我?”
“要是我没能顶住压力,要是傅氏真的就这么毁在了我的手上,她让我怎么办?”
“从傅氏顶楼跳下去谢罪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后果,你说她还会偷那份资料吗?”
傅劼双眼通红,看着陆宸,有些偏执地出声问道。
“你喝多了。”陆宸看着他此刻的模样,伸手按住了他的杯口,有些无奈地出声道。
傅劼轻轻掸开了陆宸的手,仰头,一杯酒就又下了肚。
“傅劼,我这个人说话直,我要是想听我说实话的话,那我就说了。”听着他说了这么多,陆宸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既然把他当朋友,陆宸自然是要忠言逆耳的。
“说吧。”傅劼看着陆宸,闷闷道。
“当时宫子言在医院之中就是在等死,这一点,你我都知道,宫暮云自然心里也有数。”
“那个时候,宫子言对她来说就是她仅剩的唯一的亲人了,这种时候,要是有人说可以就宫子言,我只怕要她以命换命她都是愿意的。”
“那种情况下,她根本不可能想这么多,她只能先保她弟弟的性命。”
“只是很可惜,她遇人不淑,被骗了。”
“知道自己被骗的时候,她应该比谁都要痛苦,傅劼,换位思考一下,你觉得她真的是故意要偷盗那些资料的吗?这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
陆宸的话钻入到了耳中,傅劼心口越发得难受,不由得又连灌了好几杯酒。
他知道陆宸说的都是对的。
这些他自己也都想到过,他只是一时之间没办法说服自己而已。
此刻被陆宸这么直接地说出来之后,傅劼心里不由得再次泛起了一股酸涩心疼。
“傅劼,如果你听得进去劝的话,真的,别这么关着她,你会把她逼疯的。”陆宸看着傅劼此刻那痛苦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出声道。
“我关着她,其实并不全是因为恼她,她就是姚家那个丢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姚佳妍。”
“前几天她让我带她去见父母,我怕她知道姚长卿和秦雅兰的情况之后会受不了。”
“她现在已经怀孕八个月了,我真的不敢冒这个险……”
傅劼越说越闷,端着酒杯又给自己灌了一杯酒,情绪低沉。
可是陆宸在听着傅劼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神色却难看了几分。
“傅劼,但是你这样关着她,真的能关住一切消息来源吗?”
“你不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像极了那个时候的楚修晏吗?”
陆宸这句话落入到耳中的一瞬间,傅劼捏着酒杯的手狠狠一颤,酒杯中的酒就这么全部都洒了出来。
是啊,多像啊。
当时为了不让顾熙宁知道那些事情,楚修晏下的功夫又哪里比他少了,可是最后呢?
想到这些,傅劼心中莫名担心地厉害,竟有些坐不住了。
“不会的,她和熙宁不一样,她跟姚长卿他们也从未见过面,不会的。”
听着傅劼自我安慰一般的话语,陆宸脸色却依旧凝重。
“傅劼,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不能让她觉得她的人生没有希望了,明白吗?”
“你现在这么对她,她的所有人生希望都会寄托到她父母身上去,这种时候若是让她知道了真相,那对她来说才真的是天塌一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