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姚安和整个人也越发疯魔。
听着里面的哭声越来越大,听着大家喊着傅宣琪的名字,姚安和一个人站在雨中不停地摇头。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的宣琪不会死的。
怎么会呢,她还没有见到他,她怎么舍得就这么离开了呢?
他不信!
他要进去见他的宣琪,可是这扇铁门阻拦了他的步伐,让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见到他的宣琪。
姚安和越想越崩溃,不停地推搡着眼前的这扇门。
他真的不能理解,他的宣琪怎么可能不愿意见自己呢。
他也真的不能理解,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他们为什么还要拦着他去见她的宣琪。
姚安和一遍遍地拍着手,右手上满是血痕,下一瞬又被雨水冲刷了干净。
可是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一般,只麻木的,一遍又一遍地敲着眼前的铁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铁门才总算被人打开了。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廖芳,姚安和第一次心急到手足无措。
“妈,宣琪呢,求你了,让我见见她,让我见她一面,好吗?”
姚安和说着就要往屋内走去。
但是他刚往屋里走了一步,就被廖芳狠狠一把推了出来。
姚安和在雨中跪了很久,此刻被廖芳那用尽力气一推,整个人顿时跌进了雨中。
廖芳眼中满是恨意,盯着雨中的姚安和,一字一句出声道,“这不是你想见到的吗?姚安和,你不就是想让宣琪给你母亲赔命吗?现在她走了,你满意了?”
姚安和听着廖芳的话,不断地摇头。
“不会的,妈,你不要骗我好不好?”
“宣琪她没事对不对?她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姚安和说着,挣扎着站起身来,又要往里面闯去,可是这一次却被廖芳一棍子狠狠打在了腿上。
腿骨断裂一般的痛意传来,姚安和再次重重地摔倒在地,可是却依旧还是撑着身子一点一点地想要往里面挪去。
“姚安和,你现在来猫哭耗子假慈悲还有什么意思吗?”看着他这个样子,廖芳没忍住大喊出声。
“宣琪想见你的时候,我们一遍遍地求你,我们那么苦苦哀求,你理过我们吗?现在又来这里装什么?”
“宣琪在临走之前都不愿意见你,你还不明白吗?”
廖芳此刻一颗心痛到了极致,正无处发泄,所有的情绪便都冲着姚安和而去了。
撕心裂肺的声音在雨幕之中回荡,廖芳看着姚安和还是不管不顾地向着里面爬去,没忍住又一棍子狠狠地砸在了姚安和的身上。
刚刚经历了丧女之痛,现在的廖芳就跟一个疯子无异。
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她是真的想把姚安和活活打死的。
而偏偏姚安和却一点都不反抗,只艰难地一点一点往屋里趴着,任由她一棍子一棍子地砸在自己的身上。
一口鲜血自他口中吐出,混杂在雨水之中,很快地被冲刷干净。
廖芳的动作微微停了一下,看着姚安和此刻的模样,眼泪也不断地从眼中滚落而出,和雨水混杂在一起。
想着宣琪最后的那段时光,想着她蒙受的不白之冤,想着这一切都是因为姚安和而起,廖芳到底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再次狠狠地抬起了棍子。
只是这一棍子却没能落下,而是被傅劼给拦住了。
“三婶,再打就打死了。”傅劼看着廖芳,出声劝道。
“打死就打死,大不了我给他偿命就是!”廖芳咬牙切齿,“宣琪已经不在了,我反正也不想活了。”
廖芳说着,狠狠甩开了傅劼的手就想再次打过去。
只是终究还是被傅劼再次拦了下来。
对上廖芳愤恨的眼神,傅劼眼中满是无奈,“三婶,如果这是宣琪的意思呢,如果她不想看到你这么对待姚安和呢?”
姚安和听着傅劼的话,就像一条濒死的鱼突然挣扎到了一个水洼之中一般。
伸手一把拉住了傅劼的裤腿,姚安和撑着身子抬头看向了他,“宣琪,宣琪愿意见我了吗?”
“宣琪她是不是愿意见我了?”
姚安和看着傅劼,很努力地想要看清楚他。
只是此刻的他眼前满是雨水和血水,根本看不清楚傅劼。
可是即便这样,他还是努力地仰着头,想要看到他冲着自己点头。
只可惜,他终究还是没有等到。
傅劼微微蹲下了身子,看着姚安和出声道,“宣琪不想见你,至少这一世,她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都不想再见到你。”
“你胡说!”姚安和此刻听不得这个,听不得傅劼话里的意思。
他觉得傅劼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
什么生命的尽头,什么不想见他,都是胡说八道。
怎么如今就连傅劼都开始胡说八道了呢。
“姚安和,面对现实好吗?”
“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当初她哀求你相信她的时候,你给过她哪怕一丝一毫的信任吗?”
“你母亲去世,我知道你很痛心,很难受,可是这样你就可以冤枉她,无视她的感受了吗?”
“说实话,姚安和,你配不上她,配不上她对你的一片深情。”
“她被人冤枉,那么惶恐难安,那么噩梦连连的时候,她就想听到一句从你嘴里说里说出来的信她。”
“可是当时你是怎么说的?你说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是吗?”
“别说了!”姚安和终于听不下去了,对着傅劼求饶一般地喊出声来,“我求你,别说了!”
“自己敢做却不敢让我说吗?姚安和你真是个懦夫!”
“你真的枉费了宣琪一直到临终还惦记着你,想要护你周全。”
傅劼说着,在屋檐下拿出了傅宣琪的那封信。
“三叔,三婶,我知道你们现在真的很恨姚安和,宣琪也料到了在她走后你们会很恨姚安和,会恨不得杀了他泄愤,所以她留下了这封信,想恳求你们,放过姚安和。”
傅劼说着,缓缓打开了信封,看着上面清秀的自己,傅劼眼前也是一片模糊,但是还是强撑着开始读了起来。
【爸妈,女儿不孝,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女儿应该已经走了。这一生不能侍奉你们终老,是我最大的不孝,这是我无法弥补的遗憾。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弥补,只能在这里哀求你们善待自己,答应我,不要过分哀伤,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