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傅劼这么盯着自己好半晌没有说话,宫暮云竟被他盯得有些慌。
喉间微微有些发堵,但是她还是强撑着出声道,“傅少爷,能麻烦您先送我去医院吗?”
再这么耽搁下去,宫暮云是真的不知道他接下来还会说什么问什么,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了。
明知道自己和傅劼之间是不可能的,所以不管傅劼什么样的态度她都不敢让自己多想什么,就怕自己万一深陷进去之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傅劼听着她说出口的话,依旧的冷漠疏离,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发什么神经,怎么突然就对宫暮云上心起来了。
如今倒好,自己满腔热情被她兜头的一盆冷水直接给浇灭了。
就连心口都开始泛起冷意来了。
傅劼态度很明显地冷了下来,也没有再多说一句,直接将车子开了出去。
接下去的一路上他都没有再跟宫暮云多说一句,整个车厢之内安静到让人心慌。
宫暮云能感觉到傅劼情绪不好,但是她不敢去深究他的情绪,只是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车窗外。
她这样的人,这样的出生,她很有自知之明,她也很清楚一旦沉溺感情的话,到头来受伤的肯定是她自己。
即便如同崔明轩所说的,傅劼此刻对她印象真的不错,那也不过就是一时兴起罢了,若是真的陷进去了,那等他腻了的那一刻,就是她的万劫不复。
而她不敢去赌,不敢去赌一个大少爷真的会对她死心塌地一辈子。
自卑也许真的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病,极度的理智让她根本不敢放任自己。
她现在已经伤痕累累了,要是再添傅劼这一道伤,她真的会活不下去了。
与其等到那一日到来,等到有一日傅劼弃她如敝履,还不如此时此刻,给彼此之间保留一点空间,这样说不定以后他想起自己的时候,多少还能带着点美好。
这么想着,宫暮云便也不再为难自己了,只安静地看着车外的景色。
一直到车子在医院的停车场停下来,宫暮云这才回头看向了傅劼。
“谢谢你,傅少爷,以后傅爷爷那边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来找我。”宫暮云说着,连在车内多待一秒的勇气都没有,立刻拉开车门下了车。
看着她下车之后快步走开的模样,傅劼心底的怒火止不住地翻涌上来,抬手对着方向盘就是狠狠一下。
身后传来突兀的车鸣声,宫暮云身子微微一颤,却敢回头看,只加快了脚步向着病房走去。
宫子言此刻已经从ICU里面转出来了。
有了傅劼的安排,宫子言此刻已经被转到了特护病房,有专人照看着。
而虞丘也按照傅劼的意思,一直在病房内守着,几乎可以说是寸步不离。
看着病房门被推开,虞丘这才赶忙站起身,“宫小姐。”
“辛苦你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宫暮云知道虞丘是傅劼的助理,但是她毕竟不熟,想着人家帮着自己在宫子言这里熬了一晚上,她就满心的不好意思。
“宫小姐,您弟弟的情况现在还算稳定了,只是医生说什么时候能醒就不能确定了。”虞丘看着宫暮云,把医生跟他说的情况转告了宫暮云。
这些宫暮云原本是准备自己去问医生的,此刻看着虞丘说了,便跟着出声道,“医生有说是什么原因吗?”
“我弟弟他身子一向挺好的,这一次真的太突然了,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的宫子言,宫暮云心口闷疼闷疼的。
说到底还是她这个做姐姐的没用,没能保护好他。
她只会怪宫子言不成器,可是他说的也没有错,这些年,他一直都是别人牵制自己的棋子。
既然是棋子,他们又怎么会允许他有自己的思想呢。
一颗棋子,越是不成器才会越好用。
如果不是这样,也许他真的只会比此刻更惨。
想通了这些之后,宫暮云一颗心就像被人用手狠狠捏住了一般,越发得不是滋味。
“医生说具体的原因他们还不敢确定,但是现在初步判断应该是什么菌群的感染,好像已经伤及心肺和大脑了,现在经过抢救他的生命体征应该已经稳定了,只是他什么时候醒,醒来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都还不好确定。”
虞丘毕竟不是医生,此刻也只能把自己从医生那里听来的消息大概地汇总了一下说给宫暮云听。
“好,我知道了,真的太谢谢你帮我照顾我弟弟,傅少爷的车此刻应该还在停车场,您快过去找他吧。”宫暮云听着宫子言此刻的状况,内心其实早就已经慌乱无措了,但是还是强撑着对虞丘说了这番话。
说完这番话转身看向宫子言的时候,眼泪还是汹涌掉了下来。
怎么会突然就这么严重了呢?
明明那天晚上拿钱去救他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啊,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虽然无数次因为他的不成器想过不管他,想过让他自生自灭,可是当他真的出事的时候,宫暮云却还是难受得不成样子。
这毕竟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如果可以,她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
宫暮云想着,伸手轻轻抓起了宫子言的手。
当感觉他的手凉的吓人的那一刻,眼泪再次一颗颗地滚落下来,砸在了宫子言的手背之上。
宫暮云又抬手去帮他擦干净,一下一下,温柔而又酸涩。
虞丘看着她此刻的样子,知道自己现在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便轻轻叹了口气,准备去跟傅劼复命。
结果走到病房门口,刚打开病房的门就看到傅劼站在那里。
“傅……”
话还未出口,对上傅劼的眼神,虞丘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安静地站在了一旁。
傅劼站在门口,看着病房内宫暮云此刻的样子,刚刚还积压在心口的那一点火气瞬间散了个干净。
站了一会之后,他这才转身向外走去,虞丘自是急忙快步跟了上去。
“她弟弟现在情况怎么样?”傅劼一边向着停车场走去,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出声问道。
虞丘只能将自己刚刚跟宫暮云说过的话又跟傅劼说了一遍。
傅劼听着,双眉狠狠蹙起,“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