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安和,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如果你看到现在的我,你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疼吗?还是依旧会觉得不解气?”
傅宣琪没敢再发出一点声音,只是这么躺在地上,满脑子都是这些。
这些思绪就如同春日里见光就长的藤蔓一般,在心底疯长了起来,将她的一颗心勒得鲜血淋漓。
身上的痛和心口的痛叠加在了一起,让傅宣琪精神恍惚,一时之间根本就不知道哪里更痛一些了。
……
东城。
姚安和带着秦雅兰的骨灰下了飞机,然后直接去了墓地。
站在秦雅兰墓前,姚安和看着墓碑上那张属于她的温柔照片,许久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就在离开东城之前,母亲还是好好的,还会满脸担心地告诉他,如果他很介意这场婚礼的话,她会想办法去说服姚长卿。
那会的母亲还会告诉他,姐姐重要,但是他也很重要。
可是为什么转眼之间,一切就都变了。
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姚安和却觉得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一般。
不过就是去帝京走了一遭,不过就是认识了傅宣琪,怎么转眼之间,他的人生就全然变了呢?
现在的姚安和,心情沉重万分,根本提不起精神来。
他想不通,便也索性就不想了。
东城这边过来吊唁送行的宾客散尽之后,他就一个人拿了一瓶酒,坐在秦雅兰的面前喝了起来。
“妈,这块地方,你还满意吗?要是不满意的话,记得托梦给我,我好给你再换个地方,你现在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姚安和说着,不由得再次苦笑出声,拿起酒瓶在秦雅兰的墓前倒了一些,随即又急急地收住了手,“差点忘了,你不爱喝酒,不过也没事,现在放纵一下也应该了。”
“苦了二十年了,何必这么为难自己呢?”
“真傻。”
姚安和说着,不由得再次伸手轻轻抚上了秦雅兰的照片,眼中的痛意依旧遮掩不住,眼泪到底还是没忍住跟着掉落了下来。
“我以为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孝敬你。”
“我以为只要按照爸的意思把姐姐找回来了,你的病就能好,我们一家人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早知道东城这一趟能让你送你性命的话,我根本就不会同意走这一趟,我根本就不该痛意的。”
姚安和说着,手中的酒瓶掉落在地,剩余的酒顿时泼洒了出来。
伸手一把抱住了秦雅兰的墓碑,姚安和的眼泪疯狂地涌了出来,一声声地低喃着,“妈,妈……”
“我好想你。”
痛失至亲,这样的痛根本不是一下子就能走出来的。
姚安和一个人在这里待了许久许久,一直到夜幕降临,他才缓缓出声道,“有什么事说吧,站了这么久,不累吗?”
他的话出口,傅劼这才从不远处走了出来,缓缓地走到了秦雅兰的墓前。
认真鞠躬之后,傅劼这才认真看向了姚安和。
“又是来为傅宣琪求饶的?”姚安和抬头看向傅劼,眼中满是不屑,“你爷爷都做不到的事情,傅劼,你该不会觉得你就能做到了吧?”
姚安和对傅劼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现在来的要是傅家其他人的话,他根本连这样的冷嘲热讽都懒得给。
“姚安和,我也痛失过至亲,所以我知道这种感受,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出现,没有干涉过这件事情,就是因为我知道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不管做什么,都是火上浇油。”
“但是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听不进去别人话的人,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好好谈一谈。”
“别给我戴什么高帽子,”姚安和有些烦躁地打断了傅劼的话,“这种时候,我劝你还是免了这一套。”
“我不想在我妈面前动手,所以你最好现在就给我滚蛋。”
傅劼看着姚安和此刻的样子,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却依旧还是再次出声道,“姚安和,你就真的不奇怪,傅宣琪她一个人怎么打得过你爸妈两个吗?”
“先不说阿姨的情况,但是姚叔叔是个正常的男性,怎么可能制服不了宣琪?”
“傅宣琪,娇生惯养长大的大小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就她那点力气,一个少年都不一定打得过,何况是像姚叔叔那样常年锻炼的人。”
“姚安和,你真的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你不觉得疑点重重吗?”
“傅宣琪为什么要去酒店,她为什么要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人,她跟你母亲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搭上自己去杀他们?”
傅劼情绪也稍稍有些激动。
就算再不喜欢这个妹妹,但是到底也是他的妹妹,现在眼看着她蒙冤入狱,傅劼也确实做不到不管不顾。
“而且她喜欢你,这一点,我们都看得一清二楚,你不要告诉我你一点都感觉不到。”
傅劼的这一番话,确实有些触动姚安和。
他其实也有想不通的时候,可是若是这一切不是傅宣琪做的,那还会是谁?
他母亲现在就躺在这里,父亲还是帝京的重症监护室里。
而他们姚家除了傅家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仇家了。
想到这些,姚安和的情绪不由得再次冷了下去。
“你你想说什么,说我爸妈自导自演,就为了死在她的刀下?”姚安和再次抬头看向傅劼的时候,情绪比之前更冷了几分。
“不是,我是想说,傅宣琪当时可能是被什么药物控制了,事后她根本回想不起来自己那段时间是怎么去到酒店的,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伤了你的父母。”
“她的那些痛苦和难过不是女假的。”
姚安和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但是还是攥紧了双拳,咬牙出声道,“就算她真的是被人利用了,那也是被她的爷爷害的。”
“除了傅永安之外,还有谁会做这样的事情?”
“要怪就怪她生在傅家,心甘情愿地成为傅永安手中的工具。”
“当她答应联姻的时候,她就已经心甘情愿地做一把工具了,不是吗?”
姚安和一口气地说完,看着傅劼还要再说什么,他却已经没了耐性,转身就要走。
傅劼上前想拦,却被他一把揪住了衣襟,“傅劼,滚回你的帝京去,你们傅家的人,这一辈子我都不想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