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敢再耽搁，顾熙宁急忙伸手去包里把手机摸了出来。
看着林觅云好几个未接来电，顾熙宁心中满是不安。
刚刚在医院里，她根本没心思顾得上手机，也没听到手机响。
这么多个未接来电，妈妈该多担心？
顾熙宁这么想着，急忙回了一个电话回去。
简陋的出租屋内，林觅云整个人就好似傻了一般坐在那里，手机在桌上不停地响着，她也只是淡漠地看了一眼，不想去接。
眼泪掉落下来，砸在手中的照片上，林觅云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好似被人狠狠搅着，痛不欲生。
照片上，顾熙宁穿着妖冶的礼服，挽着王宏炜的手，而王宏炜的手则掐在她的腰上。
这只不过是其中一张而已，这张照片下面还有好多张，包括王宏炜将红酒倒在顾熙宁头上的照片，每一张都深深地刺痛着林觅云这个做母亲的心。
顾熙宁是她和顾承礼捧在掌心养大的，她就这么一个女儿，那就是她的命啊。
她都不知道她的女儿竟然在外面受着这种苦……
每一次顾熙宁回来的时候都一副开开心心的模样，她就以为事情真的就这么结束了，虽然穷些，但是他们一家三口还能这么有尊严地活下去。
可是原来不是的，她现在的安稳都是因为她女儿在外面帮着她挡风遮雨。
林觅云拿着照片的手抖个不停。
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所以她知道她的宁宁绝对不是自己作贱自己，她一定是没有办法……
想到这些，林觅云的心更痛了。
她捏着这些照片，脑中想着许多的事情，一个人这么坐着，这一坐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一直到屋子门口响起声音，林觅云这才猛地惊醒，急忙起身拿着照片紧张地扫了一圈屋子，然后将所有照片都塞到了那个破旧衣柜的下面。
听着顾熙宁马上就要开门进来了，林觅云赶紧躲进了厨房里，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开始装作在给顾熙宁热菜。
顾熙宁带着孩子回到家里，看到林觅云在厨房，而手机丢在了桌上，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宁宁，回来啦？又加班到这么晚啊？”
“妈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到家，只能算着时间给你热菜，今天倒是巧了，马上就好。”
为了掩饰自己此刻的情绪，林觅云不停地出声说道。
顾熙宁听着林觅云稍稍有些激动的话语，只以为她是好几天没见到自己了才会这样，倒是也没有多想。
她现在心里有更沉的事情，那就是怎么跟林觅云说念念的事情。
现在既然楚修晏和韩臻都知道了念念的存在，那她肯定就要带在身边了，再送去蔡阿姨那边只会更加危险。
“妈……”
“外婆……”
顾念看着顾熙宁为难的样子，伸手一把拉住了顾熙宁的手，然后看着厨房的林觅云乖巧地出声喊道。
这个出租房没有多大，厨房跟她们此刻站得客厅也就几步远，顾念的那一声外婆林觅云听得一清二楚。
拿着锅铲的手顿时僵住，林觅云缓了两秒，丢了手中的锅铲回头，一眼就看到了顾熙宁和站在她身边的顾念。
急忙回身关了火，林觅云快步走了出来。
“外婆……”顾念甜甜地对着林觅云喊道，“我是念念……”
“念念……”林觅云声音中满是难以置信。
可是看着顾念跟顾熙宁小时候那如出一辙的眉眼，林觅云很确定这就是顾熙宁的孩子。
“熙宁，这，这是……”
“妈，我晚点跟你说，好吗？”顾熙宁知道林觅云一时难以接受，但是她真的不想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林觅云明白，急忙点头。
缓缓蹲下身子，林觅云眼中满是心疼，“念念，让外婆抱一下，好吗？”
“嗯。”顾念应着，扑进了林觅云的怀里。
“外婆真漂亮，跟妈咪一样漂亮，念念好喜欢外婆……”
顾念的这一番话出口，林觅云和顾熙宁都是眼眶一热。
尤其是顾熙宁，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
她才多大啊，就已经学会察言观色，已经学会讨好大人了。
顾熙宁不希望她这么小就开始懂这么多了。
可是她没有办法，她现在没有办法给她一个安全无虞的家，也许会看脸色她还能安全一些。
林觅云看着顾熙宁此刻的样子，再想着那些照片，一颗心就像被人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在剜一般，那种痛让她整个人都在发颤。
可是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是她女儿，一个是她外孙女，她不能在她们面前哭。
林觅云狠狠忍住了哭腔，看着顾念出声道，“念念，不早了，外婆带你去睡觉，好吗？”
“嗯，好……”
……
孩子睡着之后，林觅云这才再次出声道，“宁宁，孩子是谁的？你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孩子妈妈都不知道？”
林觅云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妈妈做的是真的失败。
自己女儿五年前怀孕生子她不知道，五年后被人在外面折磨成那样，她也不知道。
她算什么妈妈？
“妈……”顾熙宁看着林觅云，声音带着哭腔，咬着唇，对着林觅云跪了下来。
“宁宁，你干什么，你起来，起来……”林觅云本就心疼，此刻看着顾熙宁更加心疼了，急忙伸手去扶她。
“妈……”顾熙宁没有起身，只是抓着林觅云的手，艰难地出声道，“孩子是楚修晏的。”
林觅云捏着顾熙宁的手不由得狠狠一颤。
“你们……”
顾熙宁看着林觅云此刻的样子，难受得不行，“对不起……”
“对不起……”
顾熙宁知道林觅云是真的把楚修晏当自己儿子的，所以她一直没敢说。
原本想着等楚修晏回来了，她哪怕被爸妈打骂上一顿也没关系，只要有楚修晏在，她什么都不怕。
可是她却没想到最后会是在这样的情况说出当年的事情，说出这一段感情。
“那，他知道吗？”缓了许久，林觅云看着顾熙宁，再次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