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占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卧室,房门带上,脚步声远去。
一阵微风拂进来,容悄忽然睁开了双眼,看着平白出现在她床边的影子,眼眸里的温柔一瞬散尽,被无尽的冷意取代。
接触到这样的视线,影子后背不自觉的浮起一层冷汗。
他尚未开口,就觉得膝盖处狠狠一痛,低头看时,脚步不觉往后退了几步。
膝盖处被什么划伤,可奇怪的是裤子却没破,但血已经渗透出来,那痛感也是清晰又明显的。
影子愣神之际,床上的容悄已经掀开被子起身,冷冷的走过来,“我说过吧?不要再出现。”
影子脑海中忽然浮现上次她说的话,再敢出现,就要被她丢去喂狼。
此刻,容悄正在一步步的走近。
那纤瘦的身影所透出来的杀气,毫不掩饰的散发出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影子一愣,直到一把冰冷的刀尖抵住了他的咽喉,他才猛地回过神。
生平第一次被人用刀子抵着,瞬间体会到了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濒死最后一刻的感受。
原来是这样的……
影子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倘若他此刻死在了容悄手里,也没什么遗憾了。
“你笑什么?”容悄盯着他脸上的那抹笑容,皱了皱眉。
“我没有……”影子下意识的回了一句,然后意识到什么,后知后觉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
他虽然很想否认,但这好像是事实。
“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要死还这么高兴的人。”容悄语调幽冷的道。
影子:“……”
“我不是来找你回京城的。”他在容悄要动手之前,开口说道,“我是影子,你的影子。所以你在哪,我就应该在哪。不能离开你,暗中追随你,保护你,是我此生的职责。”
“?”容悄不太耐烦,“什么乱七八糟的。”
影子:“……”
这么浪漫的话,她竟然觉得乱七八糟?
影子备受打击。
但他还是顽强的解释,“我的父亲当初也是你母亲的影子,你的母亲去世后,我父亲也下落不明了。”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容悄的逻辑性很强大。
即便影子这段话说的挺绕,但她还是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既是她的影子,那为什么她在云泽山的这些年,他都没去找过自己?
影子说:“因为你失踪了很多年,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要不是神乐门把你从云泽山带回来,要不是容占花了十亿买下你……或许我真的一辈子也难找到你。”
容悄冷笑,“找个人找了十几年,那你的业务能力还真差。”
“…………”
论怼人小能手,容悄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总而言之,我现在是不会离开你的。”影子坚定的说,“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容悄收回短刀,插进刀鞘里,“我想同生共死的就只有容占一个,你还是边上凉快去吧。”
影子:“…………”
“这是最后一次了,滚吧。”容悄将短刀塞到枕头底下,随手端起桌上的冷水喝了两口。
影子在她身后默默地站了会,开口:“你是不是发烧了?”
“……”容悄没回头,是真的烦他,“我给你三秒钟消失。”
影子没走,仍盯着她的背影,道:“温度是不是超于常人?”
“……”容悄的手指捏紧杯壁,在心里倒计时。
三、二……
“这是寿命将至的征兆。”
“!!!”
“您母亲去世的前几年,也是忽然出现高烧的征兆。”影子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过往,“一开始,每半年发一次高烧,每一次高烧至49°。烧三天,退烧后一切恢复正常。两年后,每个月发一次。再两年后,每个星期发一次。最后一年,会如枯竭的藤蔓,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大期将至那一日,会气绝身亡,与世长辞。”
容悄:“……”
感觉手中的水忽然不香了。
她捏了半天,终究是一口没喝下。
转过身来看着影子,“你上次说我活不过二十五?”
影子也盯着她的眼睛,回答的毫不犹豫,“嗯。”
“为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我父亲曾说过,您和您母亲的血液异于常人。我想这或许就是导致你们寿命短的原因。”
容悄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影子又道:“留下我吧,我一直在找人研究您的血液。或许以后能找到解决的方法,让你摆脱这种命运。”
不得不说,这对容悄有着致命的诱惑。
影子说完,就安静的等着容悄做决定。
在一片寂静中,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便显得那么清晰可闻。
是容占。
影子最后看了容悄一眼,无声的走到窗台边,纵身一跃,人便不见了。
而与此同时,房门从外面推开,容占走了进来。
“悄悄。”他步子没有停顿的,从门口直接走过来,瞧见容悄赤着的双足,长眉微拧,“怎么起来了?”
“喝水。”容悄手里还握着茶杯。
“嗯。”容占仿若没有察觉房间里那股尚未消散干净的陌生气息,轻轻拥了拥她,
……
次日。
中心大厦内。
“九爷?九爷?”季杭的声音将容占的思绪扯回来。
他抬头看向季杭,以及正站在桌前,战战兢兢的珠宝店老板,“继续说。”
珠宝店老板:“……”
季杭很小心的提醒,“已经说完了。”
“嗯。”容占靠在大班椅里,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敲了敲,“再说一遍。”
珠宝店老板擦了擦额上汗珠,指了指桌上的那枚钻戒,重新解说:“这枚钻戒原名为纯爱,因为钻石的纯净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形状宛如一颗晶莹的泪珠,后被设计师命名为真爱之泪。又因这颗钻石出产于西卡湖,故而得名‘西卡女神’之名……”
等老板噼里啪啦说完,季杭没忍住问:“西卡湖?”
“是。”老板恭恭敬敬的,解释的更加详细一些,“传说中的,圣安古国的西卡湖。”
他说完,季杭立马冷笑:“你糊弄谁呢?圣安古国根本就不存在,又哪儿来的西卡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