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一行人的死,洛芷嫣笃定是秦熠所为。
不过,这些她并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她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安宁郡主。
刚嫁入侯府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打扮很蹊跷。后来,没有再遇上邺京的人,她权且把自己当成了郡主。
如今与萧琰正式见面,他的反应太奇怪了。
让她不得不再次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
“郡主!郡主!”
春桃看洛芷嫣盯着自己的手腕发呆,提高了声音,“您找奴婢什么事儿啊?”
洛芷嫣看着她道:“给我讲讲我从邺京到侯府都发生了?我是如何待人处事的?”
“啊?”
春桃没想到,事情都过了那么长时间了,洛芷嫣会问这个。
她知道洛芷嫣对以前的事儿不大记得了。
便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洛芷嫣却越听脸色越古怪,春桃嘴里的郡主是被惯坏了。每天要按照郡主的排场,让宋立准备吃喝。走不了两步就要停下休息,而且各种找事儿。
还逃跑过好几次。
若不是宋立看得紧,估计这婚队都到不了幽州。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会因为失忆性情大变吗?
洛芷嫣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又问:“我身上可有胎记什么的?”
“我之前没近身伺候过郡主,不过,我听说郡主生来便有一个蝴蝶胎记,甘露寺的主持说,这胎记有助国运呢。所以,邺京的百姓,大都知道这个传闻。”
原来是这样。
春桃的话,几乎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想。
看来,她并非真的安平郡主。
那她是谁?
安平郡主逃走时,留下的替代品?
她的贴身丫鬟?
想起刚刚魂穿异世时,身上的伤,和那个被人追杀的梦,洛芷嫣又不太确定。
不管怎么样,如今她已经以安平郡主的名义嫁到了侯府。
若是被人查出是冒牌货,岂不是完全没了利用价值。
届时,秦熠会放过她吗?
怕什么来什么。
当天晚上,秦熠便来了。
洛芷嫣正根据羽化尘给的方子研究人皮面具,还别说,用了桃胶之后,果然比之前好多了。
撑过两个时辰是绰绰有余,问题是到底能撑多久,还是个未知数。
而且,她要用谁的脸离开,她还没想清楚。
突然听到秦熠的声音,洛芷嫣吓了一跳,瞬间盖上盖子,扭过了头。
秦熠看她反应这么大,疑惑的朝她身后看去:“你在干什么?”
洛芷嫣反问:“你找我做什么?”
被洛芷嫣截住了话头,秦熠便没有再深究。
只道:“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
“你跟我来。”
秦熠说完,就转身朝门外走。
洛芷嫣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桌子,随手扯了块布盖住,急忙跟了过去。
当跟着秦熠走到后院地牢的时候,洛芷嫣傻了:“这,这是干什么?”
说着,还往后退了一步。
心里砰砰跳了起来。
这秦熠不会是发现她是冒牌货,准备要把她关起来吧。
人一心虚,总是草木皆兵。
洛芷嫣甚至想好了,怎么偷袭秦熠,怎么穿过这侯府的守卫离开,然而,秦熠扭头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郡主莫怕,我只是想让郡主帮忙救一个人。”
“救人?”
洛芷嫣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跟着秦熠往前走的时候,仍带着十二分的小心和防备。
这地牢十分隐蔽,进了暗门之后,要通过一条极长的甬道。这甬道仅能一人通过,两边的恰比上镶嵌着夜明珠,那昏暗的灯光照着冰冷的石壁和无尽的长路,无端让人心悸。
正走着,秦熠突然道:“七皇子的死,是我做的。不过,讣告传到邺京的时候,就会变成,敌国偷袭,用大炮轰了驿馆,杀了七皇子。”
洛芷嫣知道秦熠有这样的手段。
她只是不明白秦熠为何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她。
直到看到牢内的情况,洛芷嫣才明白,原来这是一场有预谋有策划的一场反猎杀行动。
那牢里坐的根本就不是越国人,而是大昭国的将领。
——秦熠曾经跟她提过的,卫燃的旧部史将军。
他身着囚服,头发蓬乱,盘膝背对着牢门,像一尊雕像似的。
而牢门外,则躺着两个小兵。
他们各个脸色酱紫,浑身抽搐,看起来像是得了某种怪病。
秦熠一进来,守卫都退到了外面。
此时,逼仄暗沉的地牢显得尤为恐怖。
秦熠朝牢中人道:“史将军可真是厉害,浑身都抹了毒,就不怕自己不小心沾上吗?”
里面的人没任何回应。
就像老僧入定一般。
洛芷嫣明白了,原来秦熠是要她解毒。
她走到那俩小兵面前,正要上手检查,秦熠突然拉住她道:“这些人身上都有毒。你小心些。”
看着秦熠关切的事情,洛芷嫣满不在乎的勾唇一笑:“小儿科,这毒,我现在就能解。”
听到这话,牢里的人似乎发出一声嗤笑。
像是在讽刺洛芷嫣自不量力。
洛芷嫣也不在意,带上手套,检查了一下两人的手,又翻了翻他们的眼皮,初步确定了毒素类型,然后拿出银针,开始针灸。
秦熠虽然不懂针络之术,可看到洛芷嫣每一针都扎在人体极脆弱的地方,也是心头一惊。
太阳穴、人中、脖颈……
一不小心,这人可能就真的就挂了。
洛芷嫣情绪稳定,神情专注,把所有注意力都用在了自己捻针的手上。
没多久,这俩人便不再抽出了。
其中一个抵抗力稍强的,居然慢慢睁开眼,喊了一声:“世子爷……”
这回,牢中的史将军再也不能置身事外。
他立刻便扭头,朝外面看去。
只见秦熠负手而立,眼中的欣赏之色,而正施针的少女容貌倾城,用针如神,一看便知是个中高手。
这一男一女,在昏暗的地牢中,依旧养眼。
当然,史将军没空欣赏他们,他一双眼死死盯着不再抽搐,甚至已经逐渐清醒的小兵,汗湿后背。
这是他最后的防御。
若是毒解了,那他岂不是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