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芳一眼就看出来，薛菁菁绝对认出照片里的男子，正是她那位暴力倾向的前男友。
说实话，杜芳看到照片时，心里的震惊并不比薛菁菁少。这可是楼上楼下的老邻居，就算像现在大多数邻居似的见面不打招呼，那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眼前的女孩和这位庞华，认识了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在薛菁菁家里自己就提起过，以寻找可能是男友藏起来东西为借口，才提升了找证据的效率。
由此可见，庞华曾经在她那里住过，而且还不是一天两天。不然哪能有那个精力藏东西？
庞华！为什么要这样做？而且M国春假早就结束了，就算放到国内的暑假也过完了啊。
想到这里，杜芳立刻压住薛菁菁颤抖的肩膀，用尽可能平和的语气安慰道：“不要激动，要想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你就必须要听我的！”
薛菁菁的表情做不了假，这是混乱、伤心、愤怒等糅合在一起，比生死绝望更加令人痛苦的情绪。
作为表情方面的专业人士，杜芳从来没见过有人能这样。而这种表情也间接验证了，薛菁菁心里还是有庞华的。
只是这种记忆却被恐惧压制，被身体和心灵的层层伤痛掩盖了而已。
右手轻轻抚摸着薛菁菁的肩膀，左手慢慢把相册拿了回来。
整个过程都被薛菁菁的身体遮挡住，其他人只感觉到不对劲，却一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这种结果，也是杜芳看到照片时专门设计的。除了她和眼前这位倒霉透顶的受害者，其他人尽量一点都不要知道才好。
薛菁菁此刻脑子是一团浆糊，但就算窒息到心碎欲死，都始终强忍着不让眼泪留下来。
内心深处给自己不停加着油：“眼影、粉底、睫毛膏很贵，为了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一旦哭出来自己也会变的好丑，坚决不能让这群人看了笑话！死都不行！”
脑袋里重复了无数遍，可现实中才过了短短几秒钟。立刻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整个人一下子就感觉舒坦多了。
极为勉强的抿嘴笑了笑，轻轻摇头回道：“我没事了，侦探谢谢你！接下来你就说怎么办，我全都听你的。”
薛菁菁的表态非常彻底，这也是杜芳最希望看到的。见状也是微微一笑承诺道：“不用紧张，当成什么都没见过，该干嘛干嘛就行。”
“好！”薛菁菁重重点头，再次做了两次深呼吸问道：“我的妆没弄花吧？”
杜芳抿嘴一笑摇摇头：“没有，好着呢！回去坐吧。”
在其他五人的注视下，两人才各自回到原位。
薛菁菁立刻拿出小镜子，而杜芳也继续翻看着的相册问道：“庞大伯可能不知道，潘阿姨和这几位工作的公司，老板娘今天下午暴毙死亡，作为董事长聘请过来的侦探，我带着她们一起搜寻证据呢。”
“呃？”庞大海愣了愣，满脸都是浓重的惋惜神色：“哎哟，那位老板娘才50露头吧？这，这，你们怎么不报警？”
不等杜芳解释，潘桂花立刻拍了自己老头一下：“侦探就是警察，这是给市局赵警官报告过的。不然你以为只有你聪明，我们这么多人都是傻子吗？”
“哦哦哦。”庞大海恍然大悟，急忙挠了挠头。看到身边茶几上摆着的水杯，立刻手忙脚乱的忙活着：“侦探、小冯，来来来，你们喝水，喝点水。”
收起小镜子的薛菁菁，立刻笑了笑提醒道：“不了大爷，现在时候可不早了，咱们大家开始吧。”
冯、李二人没想到，薛菁菁竟然这么焦急。可话已经说出口了，她们虽然没有事先商量过，可看到杜芳点头默认后，也是各自点头附和着。
杜芳见庞大海倒了一半茶水，停在半空有点不知所措。立刻笑了笑劝道：“您先倒上，我们谁渴了谁自己来就行。”
接着，回头扫视众人一眼，略作沉思后继续道：“分三队吧。李经理和庞大伯去厨卫，冯一一和潘阿姨在客厅，我带着薛菁菁去卧室。”
薛菁菁听到命令，表情顿时就闪过一丝不自然。她想单独和庞、潘任何人组队，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可转念一想这样更好，杜芳可比她们这些人专业多了。或许她让自己暂时忍下来去卧室搜查，本身就是为了要帮自己。
想罢，心头释然以后，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随着杜芳起身的动作，第一个跟着站了起来。
摩拳擦掌的模样让身边几人倍感诧异，对刚刚杜芳和她说了什么，产生了颇为浓厚的兴趣。
但看到两人起身准备工作，众人再疑惑也只得憋在肚子里，各自分开搜查了起来。
两人刚踏进卧室，立刻被更加浓郁的味道冲进鼻腔。
杜芳或许知道会有味道，所以只是眉头略微一皱快速恢复，但薛菁菁却忍不住再次咳嗽起来。
“忍一下。”杜芳环视一周的同时劝道：“这是身体自然散发的味道，你以后年龄大了也会有的。”
“我不要。”薛菁菁咧了咧嘴拒绝着：“好难闻啊，和我妈临死前的味道差不多！”
“哎！”杜芳立刻眉头一皱：“告诉你了这是每个人都有的味道，怎么和去世的人扯上关系的？你如果三五年不用任何芳香制品，屋里肯定也是这种味道。”
“不可能！”薛菁菁来到黑色木料的古旧大衣柜旁，“吱哟哟”拉开木门的同时拒绝道：“这种味道里，咳！咳咳！我一天都住不下去。”
杜芳指着阳台内的古旧书桌：“照片在那里，你去外侧搜，这里我来吧。”
接着，仿佛玩笑调侃似的瞥了薛菁菁一眼：“芳香制品淹入味儿了？这可是每个人独有的味道，细微之处很神奇的哟！”
越过杜芳的同时听到这话，薛菁菁不由咧了咧嘴拒绝道：“入味就入味呗，总比这种味道好闻多了。”
话音刚落，人也来到桌子前，迟疑挣扎了良久，才拿起桌上的照片扫了一眼。
仿佛手里的并非纸片塑料，而且烧红的烙铁或浓硫酸，立刻放回桌上的同时咬牙道：“就是他！就是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