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庞大海出去的时候，杜芳说的是要问刘大富的事。
可当他父母出门后，立刻改成问罗浩的情况了。
听到这个名字就让他忍不住一激灵，更别说再回答什么问题了。
杜芳见状并没有任何意外，反倒趁着庞华沉默的片刻继续追问道：“你知道撞你的人是谁吗？”
“呃。”听到这个问题，庞华才瞬间反应过来。立刻眼神飘忽的摇了摇头：“我不。”
“你知道！”杜芳立刻打断了庞华的后续内容，接着就叹了口气继续道：“可是却不说。”
这次，庞华是彻彻底底的沉默了下来。只是轻咬下唇看向一旁，连和杜芳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而杜芳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反倒直截了当的宣布道：“罗浩死了。”
“啊！”庞华顿时瞳孔一缩，脸上除了浓郁到几点的不可思议外，嘴角隐隐还透着一丝解脱意味儿。
深深看了眼前木乃伊似的年轻男子，杜芳抿了抿嘴继续追问道：“你想知道他怎么死的么？”
“我，我。”犹豫迟疑了良久，庞华却挣扎着摇了摇头。再次把刚刚转回来的视线挪开，仿佛知道这条消息会遭天谴一般。
杜芳则再次叹了口气：“昨天午夜十分在古道河大桥，有两个夜跑的大学生经过那里，看到一个男人从桥上直接跳了下去。”
看着庞华眉骨部分轻轻闪动，杜芳就知道对方在听她讲话。并且从这个表情来看，那种压抑却不敢释放的激动之情，已经如秃子头上的虱子般显而易见了。
既然如此，杜芳立刻继续道：“两个大学生立刻报警，但他们却是不会游泳的旱鸭子。”
这时杜芳一眼就看到，庞华嘴角有个轻轻翘起的细微表情。可随后就回忆到某些让他恐惧的事情，脸色立刻变的更加苍白。
这让杜芳瞬间眉头一皱：“那么杨振国这个人呢？”
问题提出的刹那，庞华眼周肌肉顿时一紧，同时还有了一瞬间的呼吸停顿。这让杜芳不由点了点头，看着庞华喃喃自语着：“认识，而且对他的恐惧感也很强烈。”
这时，庞华内心的恐惧终于达到了某个顶峰，转过视线看着杜芳哀求道：“侦探，谢谢您和那位司机大哥的救命之恩，可，可是我不想再死一次。”
“求你。”声音中慢慢带上了一丝哽咽：“求你不要再问了行吗？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家也惹不起他们，我。”
嗓子里就如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话说到一半就无法继续下去。但杜芳却从中看到了怨恨，还有恨不得立刻将对方碎尸万段的压抑情绪。
杜芳立刻笑了笑回道：“难道你没发现一个问题，就是你现在其实什么都没说，只是我在不停自言自语么？”
“我。”庞华闻言顿时就是一愣，可随后就再次摇头回道：“我们提前都设定了安全词，所以最重要的信息根本说不出来。”
“而且。”说到这里，庞华不由惨笑两声继续道：“刚刚我妈说过杜侦探的事，所以我知道您是研究表情方面的行家。不过，关键信息您看不出来，即便问了也没用。”
听到庞华这么丧气的结论，杜芳心里不由顿时产生了不服输的情绪。
看着对方轻轻一笑不置可否，紧接着就深吸一口气挑衅道：“试试吧，没尝试之前我不想放弃任何希望！或许瞎猫能碰上死耗子呢。”
在庞华根本无法信任的表情下，杜芳才耸耸肩继续道：“毕竟我在来之前，另一位周侦探已经在跟踪杨振国了，听说他们是要去见一位姓田的。”
这一瞬间，她立刻从庞华脸上看到了吃惊，不由微微一笑问道：“这个姓田的是男的？”
庞华双眉内侧立刻上挑，杜芳才点点头回了句：“是男的，而且还是你们的同行。”
接着，杜芳不由沉吟了片刻才继续道：“那么，如果按照级别划分的话，他是你的上级领导吗？”
听到杜芳的问题，庞华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一沉，同时双眉外侧还略往中间一紧。杜芳才点点头回道：“不是上司，但却比上司让你害怕。”
可是这种极为怪异的关系，却把杜芳一下就给难住了。不是上下属的关系，却依旧令庞华如此恐惧的会是什么？
突然，脑海中不由想到几百年前那个朝代，有个称之为锦衣卫和东西厂的地方。
不由再次深深看了庞华一眼：“老田他们负责监督，类似于绩效考核部门。而你们就是实际办事的，专门进行具体业务开展的？”
这时，庞华顿时吞了一口唾沫，同时有个微微张嘴的表情。但随即又快速收回，却被杜芳瞬间捕捉到了。
虽然她再次猜对了组织架构，不过内心却顿时陷入了紧张中。
分工明确各司其职，简直是一个成熟企业的业务流程。再加上从杨振国和罗浩的通话中显示，是个和女性有密切相关的组织。
如果再和杨振国这个大富商联系起来，脑袋里顿时就产生了某种极为危险的预感。
买卖？女人？心理医生？还有该死的老鸨！
四种身份是怎么撮合到一起的？又存在了多久？
再联系起张强和穆应龙家的那幅画，还有刘大富这个世家长辈的叔叔，貌似曾经也有过那副《蒙娜丽莎》。
这会不会是某个心理扭曲，却财力丰厚的怪异圈子呢？
突然，杜芳又想到了一个好问题：“当初你在M国学习，为什么会被勒令退学？既然关于罗浩和老田的话题都不能说，那么你学校的事呢？”
沉默，依旧是满脸纠结的沉默！这让杜芳再次眉头紧皱：“是在学校期间就认识的？还是他们主动去学校找的你？”
在第二个问题问出的瞬间，庞华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张了张嘴想说话，可喉咙里再次堵住了什么东西。
这时，杜芳才颇为迟钝的察觉到，接连两次欲言又止的模样，很可能并不是庞华不想说，而是他刚刚提醒过的安全词。
现在她真想一个电话把周小冷叫来，但无奈只有自己在这里，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