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老爷子放下架子第三次加赵星晴,从他离开A市后,他的孙子就又恢复了不闻不问的状态。
想让他跟自己的孙子低头是不可能的,心中有气,便想用围棋欺负欺负小辈,然而小丫头这段时间竟然玩物丧志,根本就没怎么登陆过软件下棋。
他每次上线对方都是灰着头像,于是陈老爷子终于忍不住,再次加了一次小丫头的好友,这次倒是通过了。
想欺负赵星晴的执念甚至已经令陈老爷子忘记了初衷,现在学生已经都放假了,现在的他恐怕要比小丫头离孙子更近。
然而他不愿意示弱,把人叫在身边,陈老爷子也明白,就算他把人叫过来也是互相折磨。
以为陈珂已经回来的陈老爷子根本不晓得,他的孙子现在正在千里之外用小丫头的手机跟他下着棋。
“才有一点小成绩就骄傲自满!”陈老爷子看到虚空的位置终于亮起来熟悉的系统投降后,冷哼着嘟囔了一句。
然后在公屏上费力的打了几个字。
——磨磨唧唧。
陈珂:“……”他爷爷都是这么跟星晴说话的吗?
心情复杂的点了准备,开始了这局棋。
这棋没下多久,陈老爷子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那种违和感一直持续到尾盘时他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儿了。
他要输了!
小丫头根本没有这么犀利的棋势,这一步步叫人暗自心惊的下法简直跟他棋院里的一些老妖精也不相上下!
一时不察竟然输了……
陈老爷子眯起眼睛,复了一盘,陈珂舍命陪爷爷,这棋一下就到了半夜十二点多。
而结果一样还是陈老爷子输了,这一盘之后,陈老爷子完全能够确定手机对面的人肯定不会是那个没拿冠军的小丫头!
老爷子睡这么晚,身体也不虚,一通操作猛如虎,退出界面点开微信点击视频通话,陈珂猝不及防的就点了接通按钮。
然后屏幕当中爷孙二人面对面的沉默了。
屏幕上的光将陈珂的脸照得惨白,陈老爷子的房间倒是被灯照得通亮,浓刻深画的皱纹在吊顶灯下清晰的反馈在手机屏幕上。
陈珂:“……”
陈老爷子:“……”
三秒钟后,屏幕一暗,陈老爷子结束了通话。
半分钟后,视频通话再次响起来,还僵直着拿着手机的陈珂犹豫了一瞬,再次接通。
“你在哪?”陈老爷子输
了两盘棋,心情很不美丽。
“A市这边。”陈珂没表现出任何心虚,反将一军:“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陈老爷子毫不理会他反抛回来的问题,眯起眼睛:“那丫头跟你在一块?”
陈珂直接挂了微信,陈老爷子又发视频,陈珂又挂。
末了,他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是爷爷打来的电话。
这电话要是不接他爷爷可能一宿都睡不着觉,陈珂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接了电话,还顺手把刚刚跟爷爷的聊天记录都删掉了。
“少想一些旁门左道,那丫头就算怀孕了我也不可能同意她进门!”
陈珂一下就气乐了:“你要是不提醒我,我还真不知道可以这么玩,刚好这两天星晴都在陪我,我努力努力,争取让您来年抱个重孙。”
“你敢!”陈老爷子此刻脑袋里全都是这么多年从世家里听到的女凭子上位的事儿,一想到自己孙子也想搞这套,气儿都不顺了。
小畜生要是敢做出那种丢人的事儿,他就一拐杖锤死他!
“……”陈珂隔着电话都听到他呼哧呼哧的声音,担心把人气坏了,就没再说话。
两人皆是安静了一会儿,也不知过了多久,陈老爷子那边似乎平静了下来。
“那丫头如果能进BC杯的四强,我就认她这个人。”
BC杯是韩国举办的世界级排名前三的围棋公开比赛,一年一次,本赛规模庞大,达到空前的64人,对于新兴棋手非常友好。
但每个能进入本赛的选手都是从各地聚集的顶级高手,其中52名选手都是通过预选获得进入本赛的资格,另外还有10是免选的种子棋手,一男情况下会是上届比赛获得名次的参赛选手,剩下的2名便是赛方的特邀卡,可以直接进入本赛。
陈老爷子的棋艺虽然算不上围棋界最顶尖的,地位却是极高,国内许多围棋相关的比赛和产业基本上都跟他有关,甚至在国外也有不小的名气。
赵星晴参加的那场落地赛也有陈老爷子也有参与赞助。
陈老爷子列出了赵星晴能入门的门槛,能不能达到就跟他无关了。
“好。”陈珂沉默了一会儿,“我保留录音了。”
“……”我还能说话不算话不成?
陈老爷子气的直接挂断了电话,之后才想起来还没问清楚臭小子为什么用别人手机的事儿,仔细回忆起来,他孙子是在床上接的视频,当时的房间里也没听到其他人声响。
应该没他想的那么糟糕……
陈老爷子这一夜都没怎么睡好,当事人赵星晴倒是睡得不错,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第二天一早,陈珂将手机还给她,并告知把她改签的火车票也退了后,赵星晴脑袋里的弦一下就绷断了。
然而还没等发火,就被对方一句话堵了回来。
“我定了两张飞机票,准备送你回去。”陈珂揉了揉她的头发,精神气儿比昨天好多了,人显然没什么事儿了,甚至还买了早饭回来。
桌子上摆着包子云吞和油条,看起来还挺丰富的。
“其实我坐火车就行。”赵星晴懵懵的被陈珂推进了卫生间,“二十几个小时的硬座?先洗漱吃饭,剩下的一会儿再说。”
话说完还替她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赵星晴的视线就这么被门隔开,她转回头看向卫生间里摆着的洗漱用品,其中那个土气的牙缸和超市打特价两块钱一根的牙刷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她看了一眼旁边牙桶里的电动牙刷,用手轻轻的拨弄了一下,像是在发泄对它主人不满一样,将牙刷头摆向另一边,背对着自己的牙刷后又嘟囔了一句“擅自主张”,才开始洗漱刷牙。
目光落在黑色的刮胡刀上,想象着陈珂用刮胡刀刮胡子的模样,脸上缓缓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