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王昕
沐绾心2021-07-01 17:056,023

  四更天,空气里弥漫着破晓时的微凉,街道上是一片潮乎乎的露水气味,天色微暗,而在遥远的天际之上,则有一颗巨大的最后的星晨的正凝视着犹如一只孤寂的眼睛。

  白寒烟隐在巷口处,看着对面两扇朱红大门,忽然悄无声息的打开,一身黑衣的江无极四处瞧了瞧,一闪身钻进门缝之中,大门又悄无声息的关上。

  此处正是大理寺正卿陈安然的府邸,白寒烟看着这一幕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江无极在段长歌的设计下安稳了两日,这会儿竟也沉不住气了。

  “他这个人性子一直就高傲,只怕对纪大人的压制早就存了反心,不然也不会有金銮殿哪一出。”林之蕃出现在白寒烟身后,并没有戴斗笠,眉宇间微微舒展,日头渐渐升起,天色愈暖,他的腿疾也没有那么痛了。

  “这个人迟早是个隐患。”白寒烟沉声道:这个江无极手段狠辣,睚眦必报,无论是纪挽月还是段长歌,他都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不错,对于这个江无极的确得防备,从前,我任锦衣卫千户时,他曾在我手下挣过前程,只是,此人背后的伎俩着实过多,我死去这五年,他倒是如愿以偿的坐上了我的位置,想来手下的冤魂也不会少了。”林之蕃看着朱红的大门双眸紧缩,眼神忽然变了很冷。

  白寒烟收回视线并未言语,而是转眸看着林之蕃的腿,暗暗叹息道,:“你这腿疾也该去找他的,他既然答应了你,便会作数的。”

  提起那个人,白寒烟的神色微黯,这会儿他该动身回贵阳府了。

  ”他竟然说话算话,我又何必急于一时。”林之蕃看着白寒烟,忽然问道:”你当真不去送送他?”

  白寒烟又将视线落在巷角,昨日一天的雨、墙角透出大大小小的绿色霉斑,在浓密潮湿的青苔里经过日头一照,只怕也存不了几日了。

  “不了、途增无趣罢了。”

  说罢,白寒烟转身消失在巷子里,林之蕃看着他的背影,也瞧了一眼巷角的青苔,无奈的摇了摇头。

  今日朝堂之上,比起以往的沉寂,金銮殿上似乎格外热闹。

  永乐皇帝冷眼旁观,看着素来不招惹是非的几位重臣,竟也因追拿柳随风这种小事而争抢的乱作一团,他眯着眼,从中琢磨出几分阴谋的意味来。

  大理寺正卿陈安然跪地进谏:“大理寺查五品以上官员重案,冤案,惨案,前任锦衣卫千户林之蕃任当朝三品,我大理寺于情于理都不能袖手旁观,圣上圣明。大理寺向来对于杀人凶手绝不草率,绝不姑息,望圣上恩准。让微臣去抓柳随风。”

  纪挽月脸色阴沉,心下冷哼,转身对着身侧的永乐帝撩袍叩首道:”承蒙陛下信任,我锦衣卫的事自会处理,不劳其他人费心。”

  “纪大人此言差矣。”

  常德向旁迈出一步,八字小胡被微急的呼吸带的一颤一颤道:“正因为是锦衣卫之份内的事,纪大人五年前没查出过结果,想来还是避嫌的好。”

  纪挽月冷眸射出凌厉,却没有出言反驳,他深知这是白寒烟布下的局,既然不知他的意图究竟在何人身上。现下不可随意出手,以免打乱她的棋局。

  常德也俯身向永乐帝作揖自谏道:”微臣,本不该插手此事,可这一案困扰圣上五年,无论大理寺或者是锦衣卫,都查不出个所以然,微臣揣测,也许是太过光明正大,才会让凶手得以防备,微臣以为,如若我这个侍郎来查,也许会出其不意,抓凶手个措手不及呢?”

  常德话音一落,王作农立刻走出,对着永乐帝躬身附和道:”微臣赞同。”

  语毕,满朝哗然。

  而在文官之列的王昕却一言未发,低眉垂眸,似乎眼前这吵闹的一切他毫不关心。

  龙椅之上的永乐帝眉目低垂,眼底矍铄灼热,兀自沉吟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从一众百官身上一一扫过,如针尖麦芒,扎的一众官员心里阵阵发颤,他冷笑一声道:”众爱卿今日似乎都很想抓到那个柳随风。”

  凌厉的声音围绕在朝堂之上,百官人人惶恐,低头齐声道:“”臣等愿为圣上分忧。”

  “甚好。”永乐帝轻笑一声,将目光落在文官一列最不惹眼的王昕身上,沉声道:”常爱卿说得妙,可你毕竟不在其列,手段难免会差强人意。”

  “陛下!”常德急急出声唤着,想为自己辩白一句,皇帝的眼神猛然扫过去,常德神情立刻一顿,他伴君数十年,深知皇帝脾性,此番圣上只怕是动了怒,他立刻止住嘴,不再言语。

  永乐帝满意的从他身上收回视线,笑吟吟道:”此事就交给按察使王昕,朕现命你为巡抚专缉拿柳随风归案,王爱卿可别让朕失望。”

  一直低垂眉眼的王昕,嘴角不着痕迹的轻勾出一抹笑意,转瞬又敛了下去,他站出来对着永乐帝跪拜,恭敬朗声道:”微臣领命。”

  纪挽月眯着眼看着他,心下一动,以往决计是小瞧了他,此人城府绝不简单。

  “春光寒,流水残,潋滟旧曾谙。”白寒烟站在自己的小院里,轻轻吟着,感受着夏风和暖带动了了她的素白衣袍,日光耀眼满目金光。

  “王昕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金銮殿上他一言未发,竟然还升了官儿。”林之蕃坐在石凳子上,手里饮着清酒,挑一挑眉,脸上全是嘲讽。

  白寒烟轻笑道:“以静制动,坐收渔翁之利,我果然没有看错他,眼下他该动手了,也省了我们不少事儿。”

  “你这么相信他?”

  林之蕃将酒盏落在石桌之上。抬眼皱眉看着她,迟疑半响,他眼里闪过一抹担忧:”只怕他绝不会简单的放过你,不管他是不是当年陷害白大人的主谋,他对你只怕是都存了杀心。”

  白寒烟笑的淡然,似乎将这一场杀机并不放在心上,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放心,我父亲那笔银子下落在没有找到之前,任何人都会保住我的命,毕竟没什么比那么大一笔银子来的重要。”

  话落她轻轻闭上眼。院门外树叶爽朗的木质清香与淡淡的朝露水汽混为一道,熨贴了她烦躁不安的五脏六腑。

  林之蕃低头又饮了一大口酒,脸上的讥嘲愈深:”这人心讳莫,有时候为了保全性命,什么都可舍弃,倘若王昕真是幕后主使,现下这个端口,连皇上都重视起来,那么他很有可能下手杀你灭口。”

  白寒烟睁开眼,眸色清明:”事情走到这一步,我也没有回头路,是福是祸全看天意。”

  京城之中几大主要街道来往守卫,全部被王昕接手,永乐帝此番没有动用锦衣卫,而是从上直卫中下辖的金吾卫,调出一位五千六百人供他差遣。

  白含烟这几日走在街道上,看着来往金吾卫不停的巡逻,鲜衣怒马横冲直撞,手段狠戾绝不输给锦衣卫,满街弄得是人心惶惶,她不由得叹息,这京城之内果然不能出事,不然遭殃的可不止一人。

  林之蕃用了自己本来的面貌,只不过贴了满脸的络腮胡子,加之他神情憔悴,满目苍夷,就算以前的亲人此刻站在他眼前,也未必认出他来。柳随风已经死了如此,林之蕃倒也大摇大摆起来,走在街道之上,他冷眼瞧着王昕在京城之内的一番折腾,满街的金吾卫尽是一股脑的耀武扬威,连一向嚣张的锦衣卫也渐渐消停起来,他不由得笑得异常开心。

  没过几日,在早朝之上,王昕变相皇帝谏言,由南境有刁民暴动,使其民心不安,朝廷此刻应做出态度,派重臣去镇压安抚的名头,将常德调出京城。

  常德离去那晚,林之藩与他见了面,常德不由得再三嘱咐,叫他好生藏匿,莫要离开京师,不出月余他就会归京。

  林之蕃出声应允他,算是打消了他的顾虑,心里却冷哼,到底是个无用的人。

  而就在常德离去的这一晚,王昕也找来了白寒烟。

  晚风,水凉,夜未央。

  按察使后院花园里的花,还未经过盛夏,似乎是无人打理,大都已经荒芜,眼下只消一簇风,就能将残败在枝桠上的花儿吹到半空上。

  白寒烟站在后院残花丛里,已然头戴斗笠。细细的皱鼻轻嗅,这花儿虽残败,香气却迷人。

  ”京城里最近倒是平稳些许,王作农,陈安然都不足以放在心头,最棘手的便是常德,此番我已然将他调出京城。白姑娘何时打算履行承诺?”

  王昕坐在院内回廊下,目似星芒,脸上的表情甚是孤傲,此刻抬眼直直的望着白寒烟。

  “平稳?”

  白寒烟轻轻抬手,将头上的斗笠黑纱缓缓撩起,柳眉微挑偏头斜睨着他,旋即明眸里是不屑道:”王大人以为,此番就算平稳了,可最大的危机你还没有解除。”

  “平稳?”

  白寒烟轻轻抬手,将头上的斗笠黑纱缓缓撩起,柳眉微挑偏头斜睨着他,旋即明眸里全是不屑道:”王大人以为,此番就算平稳了,可最大的危机你还没有解除。”

  回廊下吊着几盏灯笼,昏黄的光阴阴的打在王昕的侧脸之上,使得他的脸色越发暗沉:”白姑娘是打算出尔反尔吗?”

  月亮笼了半边苍穹,回廊下的一株细小的芽儿从地上探头,身上忽然又跃出小小的嫩枝,挂在回廊脚下顽强不屈。

  白寒烟目光落在那嫩芽之上,神色不为所动,没有被王昕的一番话震慑半分,狭长的眼梢微挑转眸看着王昕道:”王大人,你可曾想过圣上为何要指一卫金吾卫供你驱使差遣?”

  王昕就地而僵,转目凝思好半天,他才咬牙道:”圣上竟也有意试探我。”

  ”常德的走让圣上起了疑心,此番你倘若贸然出手,去拿父亲留下的银子,只怕是中了圣上的下怀,即便此番纵天时地利,可终归不是一个好的时机。”白寒烟凝视着他缓缓收手,垂下斗笠黑纱,遮住了她的眉睫。

  王昕恨恨的握拳捶在回廊上,那廊脚嫩芽不堪重力,立刻萎靡下去,白寒眼眸里划过一丝疼惜,摇了摇头缓缓转身,抬头看着天上满月,轻轻叹息道:”只怕此番王大人也会厄运上身,柳随风若是抓不住圣上大怒,只怕王大人也不会好过。”

  王昕猛然站起身,冷眼瞧着白寒烟道:”可你知道他的下落,你如果告诉我,我擒住了他,便会向圣上交差。”

  “交差?”白寒烟仍旧负手而立,神色淡淡道:”我不会告诉你的,这个柳随风对我有大用处,王大人是个聪明人,有时候也不必太过拘泥陈腐,毕竟见过柳随风的人少之又少。”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王昕便立刻了然。白寒烟轻笑一声抬腿便走,王昕看着她的背影握紧了拳头,脸上的杀意渐盛。

  林之蕃坐在白寒烟的门口吃着苹果,低低的笑着,屋内的白寒烟,有些莫名的烦躁。

  ”此番王昕让你设计的够呛,平白的得罪了常德,又惹得圣上怀疑,百姓哀怨,既吃力又不讨好。”林之蕃脸上的笑意更浓,甚至笑出了声。

  ”那是他活该。”白寒烟略略讥唇:”若他没有野心,也不会平白的出头,只是这几日的一番试探,并没有什么结果,除了王昕并没有人急不可耐。”

  说罢,她有些轻轻叹息,只觉得越发烦躁。

  ”那王昕岂不是更可疑?”林之蕃将手中的残果一扔,眯眼冷哼道。

  ”真的会如此简单吗?”

  白寒烟对于王昕的确是怀疑,可她隐隐觉得惊疑,今夜王昕没有对她出手,仍旧是为了银子而来,可若他真是主谋,此刻连圣上都开只怀疑他,他怎么能如此沉得住气?就不怕夜长梦多,有一天真相败露?

  ”也许他自认聪明?”林之番揣测道。

  白寒烟微微叹息,有些拿捏不准,王昕纵然可疑,就怕暗处还有人没有浮出水面。

  ”别在想了,真相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你不是推官吗?这个道理又岂会不明白?”林之蕃坐在门口回眸,看着她出声安慰着。

  白寒烟走到窗下,伸手推开窗,外头的月亮盈着银光,可旁边似有一片黑云,偏偏遮住了一半,让人窥探月色瞧得不分明。

  ”还有一个办法。“白寒烟缓缓开口。

  林之蕃惊疑的看着她,却见白寒烟脸色苍白,眸子坚定分明是视死如归的决心。

  ”你想要怎么做?”林之蕃不由得皱眉,这个女人对自己的狠戾,男子也不如。

  ”明日一早,你想办法将我的身份,透露给江无极,记住一定做到是要不经意间透露,不能让他察觉出一丝被阴谋的痕迹。”白寒烟偏头盯着林之蕃,只是这一番话,她倒是说的轻松。

  ”你疯了,这样你会死的!”林之蕃固然站起身,心中大骇脸色一变,这个女人为了报仇竟然连命都不要了。

  ”我不是为了报仇,我只想知道真相。”白寒烟似乎看透了他的心心思,低眉淡淡道:”若是背后的主使知晓白镜悬还有一个女儿活在世上,且为朝廷推官,而且此消息竟在京城内不胫而走,此刻无论如何,他都坐不住了。”

  林之蕃忍不住冲进屋里,试图在劝慰一番,却被白寒烟挥手打断,她轻笑的展开笑靥道:”已经五年了,这期间我查过许多人,走过许多地方,却没有一丝线索,如今李振祥那么近,只能兵行险招,我就是要看看那一个人究竟是谁?”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死了,知道真相又如何?”林之蕃嗤的笑出了声,脸上满是无奈。

  白寒烟神情一顿,转眼又看向外头满月盈头,轻笑道:”上天绝不会如此残忍,我白家满门忠烈,老天不会看着我白家连最后一点血脉都赶尽杀绝。”

  第二日午时,站在庭院内的白寒烟便嗅到了危险的味道,院外几棵高耸的老树枝头无风簌簌而颤,她轻轻的勾了勾唇角,这么快就按耐不住了。

  杀气越来越重,风瞬间灌盈满袖,她的衣衫猎猎而动,此刻白寒烟反倒静下心,甚至还有一点期待,她的身份特殊,极有可能是知道那笔银子下落的逶迤知情人,她不相信那个背后主使会不露面。

  忽然门扉猛然被敲响,耳旁的鹤立风声立刻静止。

  白寒烟柳眉阴阴的的皱起,凝视着门扉,手心竟渗出了些许汗意,而门上的叩门声仍在继续,她缓缓抬腿走到院门口,隔着木质的门扉,凝声问道:”是谁?

  ”

  白寒烟的声音一落,门外的敲门声便猛然顿下,只过了须臾,便响起一个轻灵的女子声音:”韩公子在吗?”

  白寒烟闻声心下大惊,急忙将大门打开,将门后一脸笑意的涟儿推了出去,涟儿神色微变道:”韩公子你怎么?”

  ”你怎么来了,此处危险,快走!”白寒烟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带着十分危险的沉重,涟儿眉宇安静,低声笑道:”我知道危险,只是相公他在等你。”

  白寒烟身子一僵,看着涟儿脸上的笑意却是皱眉:”灵淼?”

  涟儿握住她的手笑着点头,白寒烟侧目回眸瞥着小院两旁的危险,因着脸涟儿的忽然闯入而烟消云散,她点了点头,抬腿随着涟儿走出院门。

  还是涟儿以前居住的破旧房子,涟儿推开房门时,白寒烟看见屋内负手站着一个黑衣男子,周身冷冽。

  “灵淼。”白寒烟低声喃出他的名字。

  灵淼缓缓转身,满身凉意,眸色微沉,他轻笑启唇道:”白姑娘果然有几分胆色,枉我灵淼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在贵阳时小瞧了你。”

  白寒烟柳眉一横,眼里有怒气涌出:”你既然知晓我的身份,就该知道此刻我身边该有多危险,你竟然还让涟儿来寻我作甚?你们二人不逃的远远的,留在京城做什么?”

  灵淼抬手伸臂将一旁的涟儿拥在怀里,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后,才抬眼盯着白寒烟道:”我活得正大光明,没什么可怕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白寒烟皱眉。

  ”很简单,是皇帝让段长歌就我出的诏狱,因为之前在贵阳时,段长歌就将精铁地图一事密报给了永乐帝,皇帝召你入京,不过是做戏给我看,目的就是为了得到那张地图。”灵淼淡淡开口,白寒烟却神色一僵,原来皇上早就知道知晓此事,段长歌的异常密谋,原来是皇帝授意的。

  ”圣上竟然肯放你出诏狱,你定然是将地图给了他吧。”白寒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原来段长歌也并非那么信任她。

  ”聪明,皇帝许是对我芜族心有愧疚,他承诺,只要交出地图他并不想见我兄妹赶尽杀绝。”灵淼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伸手摸着她微隆的小腹,一抹柔情漫上心头。

  白寒烟想,灵淼是为了涟儿母子才心甘情愿的放弃仇恨吧。

  `”不过,永乐帝向来心狠,这帝位都是他杀死自己的侄子得来的,我也不能全然相信他,所以在诏狱里我只给他一半地图。”

  灵淼忽然从窄袖中翻出一把寒光湛湛的小刀,又将袖子高挽,寒刀锋利的刃口划过灵淼手臂上的皮肉,涟儿忍不住惊呼出声,眼中渐渐迷蒙出雾气。

  灵淼眉头微皱,扔下小刀,伸手从割开的皮肉里猛的拽出一缕蚕丝小卷,他眼皮微张,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涟儿急忙拿着丝绢为他止血。

  白寒烟忍不住惊骇,原来灵淼竟然将地图藏在自己的血肉当中,怪不得当时在贵阳段长歌将他全身搜遍,也找不到地图。

  灵淼缓缓抬手,将那犹带着殷红的鲜血的蚕丝小卷递给白寒烟,轻声道:”这是哪剩下的班长地图,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必要时,它可以救你一命。”

继续阅读:第九十二章 保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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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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