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让我跟你去见卜儒？”徐大壮有些淡然的开口。
在之前，她就已经表达过想法了。
“可以吗？”沈檀一的表情有些小心翼翼，毕竟他之前就很抗拒卜儒。
瞧着她的小表情，徐大壮眼光闪了闪，最后摇了摇头：“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看到我的这半张脸…”
尤其还是卜儒，他现在可以确定，卜儒一定和他打过照面，但是具体的情形，他自己也忘记了，毕竟那个时候他年龄不大。
拒绝是意料之中的，沈檀一脸上略微有些失落，不过她还是没有放弃。
“大壮，我知道你不喜欢见生人，但若让我亲手给你剜掉旧伤疤，我没有那个胆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话。
毕竟旧伤疤揭掉，一定会血肉模糊，她有几分害怕。
“没关系的，卜儒你也认识，大家已经互相混熟了，他也不会出去乱说的，你就跟我去一趟，就这一次，日后换药都由我来。”沈檀一的眼神当中，带着一些祈求。
她是真的希望他的脸能够尽快好起来。
只一次，卜儒应该没那么容易认出他来。
徐大壮略微犹豫了一下，自己脸上的伤疤是个什么德行，他自己心里是清楚的。
想当初这伤疤形成的时候，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而且，他不想让这伤疤吓到沈檀一。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温柔，叹了一口气，似有妥协：“好，我去。”
闻言，沈檀一还有几分惊讶，她以为自己要费好一番力气，才能够说服他呢，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
“好，那我们午后便去。”她说这话的时候，言语还有些欢快。
徐大壮的心情也不自觉的跟着好了起来。
午后，他们借了大牛的牛车，赶往了卜儒的住处。
听到徐大壮愿意将面具拿下来的时候，卜儒还有些惊喜，他早就想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这剜掉旧伤疤可是非常疼的，不过我这里有一些麻醉作用的草药，倒是能稍微缓解一下。”卜儒自顾的说着。
全程下来，徐大壮都没有开口。
卜儒让他进了屋，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而后伸手：“面具可以拿掉了…”
他总觉得徐大壮眼神太过犀利，所以不敢自己动手去拿。
徐大壮沉默了一下，这才将脸上的面具去除，露出了那骇人的伤疤。
初次看到伤疤的时候，卜儒忍不住心惊，那疤痕蜿蜒曲折，可见当初受伤的时候，是多么的疼痛。
他瞧着那伤疤，久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而且他看着这张脸，莫名觉得有几分眼熟，但是并没有跟记忆中的某张脸重合。
卜儒没想那么多，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去准备一下东西，一会儿就开始…”
“好。”沈檀一还是有几分紧张的。
倒是旁边的徐大壮，一副淡然的模样，好像要遭受痛苦的不是他一样。
“你一会要是太疼了，就咬着这个，暂且忍一忍，很快就好了…”沈檀一有几分担忧。
她递过来一个帕子，神情十分紧张。
徐大壮笑了笑，嘴角还带着几分宠溺：“好了，没那么可怕的，也没那么疼，放心吧。”
这下好了，原本是她去安慰他的，如今倒成了她被安慰。
徐大壮接过了帕子，静静的等待着。
很快，卜儒便将所有的工具准备好了。
“马上开始…”卜儒净了手，扫了徐大壮一眼。
闻言，徐大壮微微点头，眼神看向了旁边的沈檀一：“你出去。”
“啊？为什么？”她也想留下来看看。
“不是害怕伤口吗？出去吧，一会就好了。”徐大壮的言语之中，还有几分轻哄的意思。
其实，他只是不想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沈檀一似乎也了解了，这才点了点头，出了门去。
她一直在门口来回的踱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她根本就没有听到里面有任何的动静。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卜儒进行了最后的收尾，给他的脸上涂抹上了药膏。
整个过程中，徐大壮一声不吭，而且他拒绝了上麻药。
看着他额头上的汗珠，卜儒心中也多了几分佩服之情。
“你的脸上了药，之后就是恢复期了，在这期间不能戴面具，这是我用特殊材料，做的一个面罩，可以透气，不至于将伤口捂到溃烂，你可以暂且戴上。”
卜儒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个白色的面罩来。
徐大壮也没说什么，一声不吭的将面罩带上。
等到他出去的时候，就看沈檀一正急躁的来回踱步，看到他出来的时候，她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怎么？我看起来很奇怪吗？”徐大壮微微皱眉。
“这就…好了？”沈檀一有些惊讶。
这白色面罩戴在他的脸上，看起来确实更怪异了，但她没好意思说。
卜儒从后面跟了出来，脸上带着笑容：“小丫头，回去一天换一次药，他脸上这伤，还是需要时间恢复的。”
他又细细叮嘱了一些细节，沈檀一听得很是认真。
可见她是真的很上心。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村民们看到徐大壮脸上的东西，眼神都十分的怪异。
沈檀一原本并没有在意，可是没过几天，村里突然传起了流言。
“听说了吗？这徐大壮染上了怪病，据说还是传染病呢，你看他脸上戴着面罩，肯定是不想让大家知道。”
“是啊，他之前就一直遮面，如今看起来更是诡异了，该不会中了什么咒术吧？”
“这可说不定呢，看着有些吓人。”
诸如此类的言论，在村子里不断的蔓延开来。
徐大壮出门的时候，也是一直被人指指点点，他全当没看见。
只是他不在意，不代表流言不会继续传下去。
刚开始大家还都只是偷偷议论，后来就开始大着胆子对着徐家指指点点了。
村里的孩子们，更是不知道从哪里流传出来了一首儿歌，大致就是在骂徐大壮，得了传染病，祸害村子。
带头唱儿歌的，正是江花那个胖墩儿子沈青。
一时间，整个村子开始人心惶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