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真是幸运。
柳枫虽然不懂修炼的禁忌,但他的身体和经脉早在十年前就被人用大法力进行了灵气贯体,经脉已然拓宽。此时修炼无非就是给已经干涸的水塘注水而已。
对于他来讲,炼气期的前五层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瓶颈。
若是十年前的话,他更是只需打坐修炼半年,或者用灵石、丹药加速,一个月就可恢复至炼气期十二层大圆满。
静坐刚开始的时候,柳枫的意念非常散乱。
他的身世之谜、养父和家人的惨死总是在干扰他的思绪。
直到月上中天,他才终于进入到空灵状态,意念才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十二正经。
随着意念在他体内一遍又一遍的游走,柳枫在心中反复对应着《胎息十二章经》上所说的人体各处腧穴和流注路线。
此时他的经脉就如同一条宽阔的大路,但是上面却没有任何行人车马,因为他的体内压根就没有一丝丝灵力。
意念是个神奇的东西,好似没有实体,但却又真实存在。
很快,处于空灵状态下的柳枫便能用意念感觉到身体四周存在着一些飘忽不定的光点,这些光点五颜六色的似云似雾。
很快他又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上有三个穴窍仿佛能够吞噬这些光点,它们好似在呼吸,竟然把这些光点都吸进到体内。
柳枫的三处穴窍分别具有金、木、火三个属性的先天符文烙印,而他的经脉、骨骼和下丹田又被轩辕无殇打入了木属性的先天符文道韵,下丹田已经形成气海,可以容纳液态的法力。
灵气入体,柳枫本能地默念法诀,这些灵气就开始在他的体内经脉中液化,逐步滋养他干涸已久的经脉。
这些经脉对灵气的吸收仿佛是无穷无尽,十余遍周天下来,灵气化液才滋养经脉万不足一,距离书上所说的灵气到达下丹田气海的时日简直是遥不可及。
......
柳枫新婚的妻子雷慧颖今年十六岁,身材娇小、五官端庄,一双明眸如宝石般黑白分明,一身白色的孝服更衬得她清丽脱俗。
然而此时此刻,美丽的少女却是满腔郁气、愁肠百结。
谁都没有想到,原本应该是自己人生最幸福、最重要的夜晚竟然变成了一个无比血腥的夜晚,凶残的马贼血洗了整个柳家寨,寨子里死亡足有上千人,而自己的公公和二叔也都血洒疆场。
更可气的是,一些不明真相的寨民和族亲,已经开始骂她是扫把星,一进门就给族里带来血光之灾,这让她感到无比委屈。
今天,她好不容易盼到自己的新婚夫君回到寨中,谁知刚见面,他就被祖老和长老们叫走问话,随后又被婆婆撵回房间里休息,只留下她孤苦地跪在灵堂,心中无助地落泪。
一起守灵的二嫂悲切不已,虽说她是知道内情的,也知道自己只是遭了池鱼之灾,但她内心好似有个过不去的坎,已没有了往昔见面时的贴心。
五更天时,大哥大嫂和小妹过来,换下了二嫂和她。
因为是在守孝期,新婚夫妻三个月内是不能同房的。因此慧颖和二嫂一同回往二嫂的院子。
走到自家的小院门口,她犹豫地站住。孝道固然大于天,但两人见见面总不至于违背孝道吧?
二嫂看慧颖站住,心中略有犹豫,但还是好心提醒道:“天色尚早,天亮你们再见面吧,三弟在山里跑了几天,估计也是累的不行,让他多睡会。”
二嫂毕竟也是个善良之人,虽然心里对慧颖有疙瘩,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分的非常清楚。
她也知道自己丈夫的死和慧颖无关,但毕竟是因为给他们办婚事才给马贼们提供了钻空子的机会。每每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堵得慌,所以再看慧颖时,就没有了往日的亲近。
慧颖站在夜色中,白色的身影显得极为单薄。毕竟她只有十六岁,家中突逢如此大的变故,让这个从小衣食无忧、单纯善良的姑娘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走吧。”二嫂拉了她一下,显得有些不耐烦,慧颖只得跟着她,领着几个贴身丫鬟回到二嫂的院子休息。
天亮之后,她们还要继续为亲人守灵,整个上午都是不能休息的。
清晨的阳光照进柳枫的小院,一个小厮在门口拍了拍门,低声唤道:“三公子,该起床了,辰时还要议事呢。”
柳枫此时正在按照法诀吸收天地灵气修炼法力,谁知外面突然传来小厮的拍门声,这让他从空灵之境中猛然惊醒。
但可怕的是,他却不会收功。
昨夜,他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所以做事有些急躁,在没有学会收功之法时就开始了第一层功法的修炼。
此时猛然受到外界的干扰,这让他对灵气的感应直接就没了,但是功法还在自行运转,意念在经脉和现实之间来回跳跃,柳枫直觉头痛欲裂,不由得“啊”的叫出声来,口吐鲜血,眼看就要走火入魔。
然而,他的脑海之中还能保持住最后一丝清明,觉得自己必须要立即返回到现实当中。
情急之下他伸手乱抓,无意中却摸到自己发髻上的一枚发簪,那曾经是玉蝉子的木簪,后来被他拿走用了。
此时他根本不及多想,直接抽下发簪便狠狠地扎进自己的大腿,想让疼痛把自己的思绪从混乱中带出来。
木簪直接就扎进了他的大腿,剧烈的疼痛让柳枫不由得心神一阵,“哇”的又吐出一口鲜血,竟然真就从混乱的心神之中清醒过来。
就在柳枫刚刚喘息几声,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够快地时候。突然,那个灰不溜溜毫不起眼的木簪好似找到什么可口的东西一般,竟然“滋滋”有声地开始吸取他的血液,而且木簪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光洁起来,闪着暗红色的光泽。
“啊,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情景就和前几天灵剑吸血何其相似,那血腥的场景和对自己身体造成的伤害,至今还都历历在目。
柳枫吓的是连忙伸手想从腿上拔下那根木簪。谁知,那根木簪却如同跗骨之蛆般难以撼动,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柳枫觉得今天自己可能要命丧于这根奇怪的木簪之上。
随着血液的流逝,他感到浑身疲软无力,就是去拔木簪的手都已经无力地松开。
他的内心闪过无数年头,血仇未报、身世成谜、新婚遭灾,怎么老天对我如此不公啊!
就在他陷入到绝望之境时,门口又响起小厮的拍门声:
“三公子,起来了吗?你开开门,让小的伺候你洗漱,辰时族里还要议事。”
话音刚落,那根木簪却如同受惊一般,“嗖”的一声从柳枫的腿上飞了起来,一双米粒大小的眼睛出现在木簪的头上,不过木簪已经彻底变成了一根白玉色的玉簪,这双眼睛眨巴眨巴的,显得无比机灵。
这一切,都让还有些许意识的柳枫看的是清清楚楚。不过,他的内心不仅没有好奇和惊讶,反而全是愤怒。
原来这根狗屁簪子竟然是有生命的,好家伙,刚才他可是差点把我的血给吸干了。
“你这个混蛋、王八蛋,谁让你吸我血的!”柳枫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这是他目前会说的最恶毒的话了。
“哼,臭小子,这可是你主动送上门的。要不是你的血液之中含有一丝龙元血,老祖才懒得吸。那些无用的下等血脉,我吸了也是白吸,不仅对我的伤势一无用处,反而会玷污我的血脉。”
一个油嘴滑舌的老者声音忽然在柳枫的脑海中响起。
这让初入修仙之门的柳枫不禁一惊。这根玉簪又没有嘴巴,它是如何给自己说话的?
“哼哼,别惊讶,老祖是用神念给你传音的。嗯?不对呀,看你的神识不弱,但身上的法力怎会如此低微?难道也是个倒霉鬼,被人打落了境界?”
这根玉簪围着柳枫的身体飞了几圈,最后“嘿嘿”笑了几声,仿佛看明白了什么,又仿佛没有看明白什么。只是玉簪上那双黑眼珠出卖了他,他不停地眨巴个不停,估计是没看明白。
此时,外面的小厮又在叫门,把门拍的山响。
他看三公子迟迟不肯起床,怕他误了时辰而耽误了大事。于是,小厮拼着被公子和管家责罚的危险,开始使劲拍门。
屋内。“好了,虽然你的精血被我吸收了一些,但还要不了命。看样子,你不久前刚流失过精血。否则,就老祖吸收的那点,还不至于让你虚弱到如此地步。”
“你这个老混蛋,吸了我的精血还敢说吸的少。”柳枫一阵头晕目眩,恨恨地说。
“哈哈,老祖只是被你的一丝真龙之血唤醒的,你以前的事我是一概不知。好了,外面的小孩真是聒噪,咱们晚上再聊吧。”
说完,那根玉簪“嗖”的一声,又把自己插进柳枫的发髻之上,重新变回那根毫不起眼的木簪。
“啊。”柳枫的脑海中响起一声夸张的哈欠声,看来那个什么狗屁老祖又要睡觉了。
听着震天响的拍门声,柳枫艰难地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过去开门。
小厮连升没想到房门冷不丁地就突然开了,“咕咚”一声摔了一跤。
“三公子,你醒啦!”连升连忙爬起身,回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地喊道:
“来人呐,快请大夫,三公子病重啦!”
此时柳枫的脸上毫无血色,身体也是摇摇欲坠,不是重病垂危又是什么。
不一会,三公子的院子里是鸡飞狗跳,闻迅而来的周氏和其它住在寨主府的柳家嫡脉都赶过来帮忙。
周氏深知,柳家嫡脉现在可千万不能再有事了。
由于柳胜的过早离世,今天的宗族议事一定不会平静,柳胜的二哥、三哥两家势必会借机发难,嫡脉吃些亏是难免的。
不过周氏知道,只要柳枫还有成为仙人的希望,两位族老便会有可能继续支持柳鹏,家主之位,柳鹏还是能争一争的,毕竟,他们这一脉现在就是嫡脉,也有唯一能让寻灵瓶出现幻影的柳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