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泓宸背着大叔走在前面,孟晚瑾低头跟在后面。
突然听见前面官泓宸问她:“我刚刚到的时候听到你临死之前还在求他们救这个大叔,为什么?”
孟晚瑾愣了一下:“什么为什么?”
“我是问你为什么都要死了,还要操心别人的生死。”
孟晚瑾低着头看着地上的路,“因为大叔只是一个砍柴的好心人,不能被我拖累了,而且,如果好心人被人拖累死了,那么以后,就更不会有人愿意做好事了。”
孟晚瑾的声音很平静,闻言,官泓宸回头看了她一眼,有点意外。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来就是应该的,因为我们都是人,就像蛇会报复伤害自己同类的人,不管它们彼此认识不认识。”
“但现在,很多人却因为帮助别人就会遭到报复,所以很多人即使可以,也不愿意帮助别人,这样对这个国家的发展也不会有好处。”
官泓宸怔在了原地。
这个观点很浅显,但并不是人人都明白的,孟晚瑾例子很简单,但道理却很清楚。
一个闺阁女孩,却通晓国家大义,难得!
孟晚瑾并不知道自己本能的现代观念却得到了官泓宸的赞同。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等到了寺庙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夜路难行。
更何况,孟晚瑾并不能确定,杀手是不是真的是吕诺兰派过来的,而且,她也不能确定对方到底派了多少人,万一现在贸然回去,路上再被追杀,自己就彻底没有活路了。
犹豫了一下,孟晚瑾找了寺庙的僧人,请对方给他安置个住所,因为寺庙不留女客,所以最终,孟晚瑾和官泓宸一样,住到了后院。
大叔的情况不是很糟糕,当时砍下来的时候大叔也有意识躲避了,所以等寺庙的僧人将大叔送去医馆的时候,大叔的意识也已经渐渐清醒了。
孟晚瑾道了谢,目送大叔而去。
回到后院坐在庭院里,突然听到背后传来悠扬的笛声。
不知道为什么,孟晚瑾第一次意识到她离现代社会有多远,她又有多么想回家。
官泓宸吹着笛子,隔着窗子看见了坐在亭子里的孟晚瑾,他笑了笑,放下笛子走到了孟晚瑾身边坐下,才发现孟晚瑾的眼角挂着眼泪。
“你怎么了?”官泓宸本能的发问。
孟晚瑾正在思乡,听到官泓宸说话才反应过来有人来了,连忙抬手擦了擦自己眼角。
官泓宸神色暗了暗,只听孟晚瑾说道:“我,就是想家了。”
“想家?金陵城吗?”
“不是,我是孤儿,其实不是金陵城的人”,孟晚瑾今天就是想和人说说她生活了那么多年的那个现代社会。
想起大家都知道她是孤儿,于是稍作解释,让她之后说的话合情合理。
“我生活的地方,和这里很不一样,那里人人都是平等的,女人不需要依附男人,男人也不能强迫女人,女人不是物件,而是活生生的人。”
官泓宸闻言有点惊讶,但随即觉得,这样的地方其实真的更好。
“我生活的地方,人人都可以读书,都可以学习,都可以为官做宰,不局限于出身门第。总之我生活的地方千好万好,可是我却无法回家。”
官泓宸是个贤人,他是真的真心希望没有战争,没有争斗,人人都能安居乐业,所以听到了孟晚瑾的形容,不禁羡慕和向往。
正说着,前面的寺庙突然火光大盛。
走水了!
前面传来僧人们的呼喊。
孟晚瑾和官泓几乎是瞬间就站了起来,往前面跑去,只见一个厢房不知道因为什么着了起来,火势很大。
见大家都随手拿着盆桶打水救火,孟晚瑾也学着那些僧人的样子一起奋力救火。
突然,着火的厢房中,一个正要冲出来的人被房梁砸倒了,孟晚瑾和官泓宸马上扑上去将人拖了出来,是一个才十岁的小和尚。
着火的时候他正在厢房里休息,等听到声音爬起来,整个屋子都着了,等他爬起来往出跑的时候,正好房梁掉下来砸中了他的腿。
如果不是孟晚瑾和官泓宸手快,下一根掉下来的部分,就会砸到他的头。
小和尚情况很不好,孟晚瑾细细看了下,发现小和尚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因为孩子还小骨头很脆,所以房梁掉下来的时候,正好将他的腿砸断了。
现在的情况只能赶快给他的伤口缝合,不及时止血的话,反倒会有性命之忧,。
孟晚瑾当机立断的冲着官泓宸说:“赶快准备针线。”
官泓宸愣住了,连忙安排人去找孟晚瑾要的东西。
另一边将军府里,孟晚瑾房间始终没有亮灯。
年澄等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出来找找。
毕竟孟晚瑾刚和他说了官泓宸的事,没多久就失踪了,那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寺庙。
等年澄赶到寺庙的时候,孟晚瑾终于也等来了大夫。
在此之前,孟晚瑾一直拿香炉灰帮小和尚止血,还用自己的腰带,紧紧扎住了小和尚的动脉。
所以等大夫来的时候,小和尚的血已经止住了。
“大夫,现在我怎么说你怎么做。”
孟晚瑾此前一直用从寺庙冰库里取得冰冰着小和尚的断腿,此时见大夫来了,忙取了出来。
骤然见到断腿,大夫也骇了一跳。
孟晚瑾却沉声拉住了后退的大夫,“我说,你做,拿出你的金针,点支蜡烛。”
孟晚瑾书读的很杂,所以该怎么做她知道,但因为没有实践过,所以她只知道原理,却不会处理。
大夫见孟晚瑾一脸坚决,只得从命,拿住金针点上蜡烛。
孟晚瑾指挥他拿火将金针烤了烤,然后说了几个穴位。
这几个穴位扎了之后,人身体所有的血液流动会暂停,造成类似麻痹的效果,但并不是因为麻醉药导致的。
果然大夫扎了之后,小和尚一动不动了。
大夫僵住了,以为自己害死了小和尚,猛地站了起来。
“这这这,不关我的事,是你让我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