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曾经，对这七百多弟子说的。
——他们？怕是连魔影宗都没见识过几个吧？更别提杀了！
哄笑声在脑海中回荡。
可这一次……
嘲笑的却是他们自己！仿佛一个狠辣无情的巴掌，穿梭时空精准无比拍在他们每一张脸上！
啪！
无比清脆！
这一刻，旁人怎么想的，何妍不知道。
可她自己，有点无地自容。
再扪心自问。
她曾为风云学院带来无上荣光吗？
不。
她反而一直都生活在风云城带给她的光芒之下。
这一刻，何妍忽然觉得自己变得无比渺小。
从前的自傲都化作一个个响亮的巴掌抽在她的脸颊上，她想到了蓝楚漓带人离开之前，看过来的那一眼。
她说——你们真可怜。
又莫名的想到了那八天里，枉死的人……
从前她只想着拼自身的脸面和荣光，是不是都忽略了每一份自我背后，还隐藏着什么？
何妍心神一颤。
猛地攥紧了拳头。
“孩子们。”
寒沧院长在这一刻开口。
“他们自小生存在各方势力之中，没有你们那么好的资源和机会人脉，所以一切他们都是自力更生的。”
“如今看到了他们各自的成就，你们也当明白，他们大有自己的办法去找寻魔影宗的据点，根本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可你们……太依赖我们的帮助了。”
“我给你们一千多个据点，只是一个引子而已，可不是说让你们杀完了那一千多个就要回来了。”
“可我们没说，你们就没做。”
“那未来没了我们，你们要怎么办呢？”
寒沧院长苦口婆心的说着。
一群弟子，当时就被说的面红耳赤。
秦志明低着头，两眼都红了。
“院长这意思是，那些小势力的孩子是会自己翱翔天际的苍鹰，而我们是推一下动一下的雏鸟吗？不！院长！”
“先前我们只是服从命令罢了，他们能找到据点，我们自然也是能的！接下来，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他们是强！”
“可我们，只会比他们更强！不信，你们就等着看！我们一定会超过他们的分数的！”
秦志明狠狠攥着拳头。
话音落下，怒汹汹的踩着地上的纸便走了。
有不少弟子也都气愤的紧随其后。
没一会儿。
这院子，又只剩下他们三个了。
“孩子！”御灵院长看着一个接一个走出去的弟子，正要下意识的阻拦，却被寒沧院长拉住了：“就让他们去吧。”
御兽院长忍不住摇了摇头。
“从前都是他们嫌弃旁人，如今也该轮到他们这帮井底之蛙被人嫌弃了，他们丢了脸面，自然是要找回来的。”
说着。
御兽院长看向寒沧院长：“这就是你所说的，将他们的骄傲打碎吧？”
“这算什么？”
寒沧院长摇了摇头，没什么波动：“这一切，才只是一个开始呢。”
“接下来他们要面临的，才是真正的残酷……”
御灵院长沉默了。
寒沧院长看向他，说道：“先前调查出来的一千多个据点，你们是夹带了私心的吧？都是小据点，危险程度也不高。”
“可如今就未必了。”
“从前他们走到哪儿都是被各方势力捧着，护着，宠着，旁人恭维他们对他们来说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态度也端的越发傲慢。”
“可如今天下大乱，世道可就不一样了。”
“人人自危，谁还会再那样敬着他们！”
“所以，危机当头，他们的一切弱点都会暴露无遗，人性……也会随之而暴露，那才是最危险的。”
“可是这些，却也是他们必须要经历的，否则岂不是人人都被捧成傻子了？”
御灵院长和御兽院长抿了抿唇，没说话。
寒沧院长扭头看向他们。
轻叹一声。
“若说，他们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从小过着普通的生活，你们多宠宠都无所谓，可他们是风云城未来的接班人，注定要面临风雨的。”
“年少时得到的溺爱，终将会变成未来刺向他们眉心的一把刀！”
御灵院长和御兽院长闻言，都觉得心狠狠一颤。
不自觉闭上了双眼。
“可……”御兽院长不忍得开口。
却被寒沧院长打断。
“什么都不必说了。”
“这是对孩子们的考验，又何尝不是对我们的考验呢？”
“我们也该学会放手了。”
“让他们自己去经历风雨，经历大风大浪……若能磨砺出来，那自然是好的，若不能……”
说到这。
寒沧院长脸上的淡淡笑容，也消失了。
他没再说下去了。
而这寂静的院子，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剩下榜单上的数量，还在不断地跳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