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台,你是哪里人呢?我看你穿着不像是我北境之人,不知兄台家住哪里?”
此时,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与身旁的一个服装略有些奇异的人交谈了起来。
那位服装略有些奇异的人,身上所穿的衣着虽不华丽,却略显繁复,与北境之人干净利落的装束确实有些格格不入。
不仅如此,北境之人男子皆束发挽髻,然而,此人不但不束发,而且长发略松散的披散在了头肩之上,发质也较与北境略有不同,不似北境人的顺直发质,而是有些自然弯曲,更平添了一丝奇异和异域风情。
那位奇异的书生不但没有被这突然的发问惊吓到,反而是十分大方、自然地冲着那位发问的书生咧开嘴笑了笑说道:
“兄台好眼光,我确实不是北境本地的学子,而是来自西蜀的偏远小镇,我仰慕镇北王英勇之风,又听闻镇北王在北境虎牢关内举办公平公正的科举考试,所以才爬山涉水、不辞万里来到这虎牢关内参加科举考试。”
那位学子听到之后,顿时大惊,而后不由得对着那位西蜀的学子抱拳致意。
“兄台的勇气和毅力令吾敬佩不已,西蜀之地至北境的虎牢关内路途迢迢,何止万里,兄台竟只身一人爬山涉水的来到于此,这是何等的勇气和决心啊,吾等北境学子虽无需跋山涉水,却也知其中艰辛,兄台实乃我辈榜样。”
西蜀学子听后,摆了摆手,说道:“兄台过誉了,我不过是仰慕镇北王,想要在这科举之中一展所学,为镇北王添砖加瓦,也为自身谋出一个前程罢了。”
“在下是北境下辖小州的一名寒门学子,王七。因我姓王,在家中有排行老七过,而家中老父为我取名为王七。”
王七说着,突然抬起头,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竟把一旁的西蜀学子笑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兄,你的名字甚是好记,只是不知道王兄是在因何发笑?”
王七强制忍住了,难以压抑的笑声对着那位西蜀学子解释道:
“兄台莫要见怪,只是提起了我这个名字,我就有点莫名的好笑。”
“家中老父是一个憨厚的农户,因祖上并无祖荫,故而家父一生也是未识过一字,能为我家中兄弟姐妹按排行取名,已是他此生极自豪的一件事情了。”
“然而,我自幼对识字比较向往,经常趴在窗子上去蹭学堂上的课,还因此常常被学堂里的学子们打骂。”
“但我并不气馁,我还是时常去找那夫子蹭课,渐渐的也识得了一些字,也了解了我名字的由来。”
“再大一些,家父也看出了我对于识字读书的渴望,于是家父举全家之力为我买书和纸笔。”
“故而才有了现在的我,我心有大志,不甘屈于这平平一生,得知镇北王这里招贤纳士,且愿意给像我等一样的贫寒学子一个公平公正的机会,我决心以自身之学识报效家国。”
“家父虽然大字不识,却也对我的决定十分的赞成和支持,为我凑了盘缠送我踏上了科举之路。”
“临行前,家父叮嘱我,他说,七儿之名乃是胡取,今七儿胸有大墨,应为自己再取贤名,以表报国之志。”
西蜀学子无比感叹道:“令尊虽为农户,心胸可堪比大才,由这一点就可看出。”
而后那位西蜀学子略带好奇和疑问的向着王七问道:“那王兄,你为自己又取了何名?”
“王奇!”
“王、七?”
“非也,奇乃是引以为奇,出奇制胜的奇。”
“王兄高见,奇字既保留了令尊为你取名的七字的读音,又将其名字的深意发散延伸真是令人啧啧称奇,奇思妙想也!”
“哈哈哈,兄台过誉,自此,兄台称呼我为王奇就好!”
西蜀学子听到之后,对着王奇拱手行了一礼,回道:“今日有幸识得王奇兄,又听得王奇兄名字由来趣事,令吾心中十分畅快。”
“在下所在的西蜀小域,多为古姓,我也为古姓族人的一员,单名一个朗字,王奇兄可唤我为古朗。”
“古朗兄!”
“王奇兄!”
两个人互相抱着拳,互相喊着对方的名字,使得两个异姓异族的青年,在这一刻成为了一生的至交好友。
陈平安缓步走进了阅卷室内,此刻阅卷室与外面休憩室里热火朝天的氛围截然不同。
阅卷室内,几位文坛大儒,正在一丝不苟的认真判着每位考生的答卷。
一张张一份份密密麻麻的纸张,在阅卷大儒的面前,一一打开。
每一份都是一位考生十年寒窗的心血,他们苦读数载,只为今朝这一张张载满他们的过往以及前程的人生答卷。
各位阅卷的考官们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每张试卷之中,被试卷中的那一篇篇,一幅幅精彩绝伦的答卷,而深深的吸引。
继而连镇北王亲自现身阅卷室,他们都未能及时发现。
镇北王陈平安悄无声息的到来,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也是甚感欣慰!
他为北境即将迎来大才而感到无比的欣慰。
苏景然正在阅卷室内带领众位主考官对各位考生的试卷进行阅卷和复核。
突然,他感到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直到这时,他才突然发现了陈平安出现在了他的身旁,他赶忙放下了手中的试卷,抬头走向了陈平安。
“王爷,老朽不知您突然到访,是有什么事情要在嘱咐老朽的吗?”
陈平安微笑着拍了一下苏景然的肩膀,对着苏景然说道:
“你们不用理会我,继续忙你们的,我只是过来看看,看一看我北境众多青年学子的才华。”
“这些都是被埋没在沙泥里的珍珠,他们不是没有可以绽放光芒的能力,而是这厚重的淤泥使他们蒙了尘,而你们需要做的是,将他们从这些淤泥中翻出来,使他们能够重见天日,任由他们发挥自己的才干!”
苏景然颔首对陈平安回道:“王爷说的极是,老朽们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