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泽不是每天都在“上班”，但他的老顾客很多，多到让我恶心。
有一次我去的时候，他正在服务一个女人。
透过模糊的玻璃，我看到那个女人身着红裙，留着性感的大波浪，看到他跪坐在她的身侧，帮她捶腿，嘴里很甜地叫着“娇姐”。
我冷着脸，甩给了男妈妈一沓子钱，说以后这个男人我包了，不可以服务别的人。
男妈妈笑得花枝乱颤，从此黎泽就成了我的专属。
他从不主动跟我提起那些过往，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十分乖巧。
我学着胡倩倩的样子，玩得也越来越花哨。
比如带着不平等惩罚的骰子游戏，国王游戏。
比如把酸奶撒在我身上，让他过来吃。
他的着装风格一直很固定，因为过于透视，我在他的腰间和无数隐秘的地方，看到了一个个烟疤。
是那些富婆“疼爱”过他的痕迹。
我大力揽住了他纤细的腰肢，狠狠咬了一下他的耳朵：“不是不卖身么？”
他笑笑：“是啊，没有。只是有的客人喜欢这样玩游戏，也是给小费的。我们不能拒绝的。”
他的笑容有一丝苦涩，眸子还如以往那般清亮璀璨，我有一瞬间的心疼。
可是想着他甩掉我时决绝的眼神，我还是心肠又硬了起来。
“是么？好玩么？那我也想玩玩试试。”
我恶趣味地说道，看着他的脸色发白，却还是开心不起来。
7
我执意要带黎泽出台。
在黎泽的默认下，我还是成功了。
酒店里，他有些别扭地拖延时间去洗澡。
“别太高看自己，我带你出来，只是想找你安静说说话。”我嘲讽着说：“你这么脏，被那么多女人碰过，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要你？”
黎泽的面色僵硬了一瞬，还是温顺地说：“好。”
好像说着这些伤害他的话语，我心里的那块窟窿就可以被弥补一点。
他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我才想起，这是重逢后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素颜。
卸掉了浓妆，离开了五光十色的灯光，他的脸色显得有点苍白，身量也很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肾虚？
我让他躺在我的身侧，他依旧是乖巧地躺下，什么都没有说。
这家酒店是一个星空主题的情侣酒店，我这间房是最佳观赏位。躺下的时候，可以透过酒店的玻璃屋顶，看见满空的星辰。
今天的星夜很美，天上没有一朵浮云，深蓝色的夜空里，满缀着钻石般的繁星。
妈妈和我说，无论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都会顶着同一片星光，我被人贩子拐走的那几年，她就总会看着星星，希望可以找到一片星空下自己的女儿。
出国那几年，我也在会在夜晚看向星空，在想黎泽是不是也在看同一个星星，也在想我。
也可能，他已经完全忘了我，有了全新的生活，有了一个新女友。
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想到他居然会沦落到做了KTV里的男模。
我想问他为什么会做男模，但是开口却变成了：“你说，那颗思思星在哪里啊？”
“思思星”是黎泽送我的恋爱两周年的礼物。
那时他参加了国外的物理竞赛，获胜者可以获得小行星的命名权。
他说，要把这颗星星送给我。
于是我有了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
收到小行星证书的那一天，我红着脸，抱着他亲了又亲，他笑着摸我的头：“你就是我最亮的星星啊。”
可那时的我没有意识到，人是可以没有星星的。
所以我被那样被可笑而突然地抛弃了。
我以为身旁的黎泽会沉默，可他却开口了。
“在那里。”黎泽的语气很认真：“今天可以观测到，就是那片星云最右上角的那颗，你找到了么？”
我陡然抓住了他的手。
8
我们真的纯聊天了一个夜晚。
聊了一晚上高中时候的事。
天未亮时晨读的小纸条，篮球比赛时我自制的横幅，生理期时他为我自制的暖毯，晚自习的路灯后偷偷的吻，班任不小心点到我们名字的时候全班的嘘声——
那样美好而单纯的时光，真的回不去了。
趁着夜色的掩盖，我偷偷流了很多怀念的眼泪。
我终究没有开口问他为什么变成现在的样子。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黎泽已经重新画好了妆，换好了我不喜欢的衣服。
我皱了皱眉，想说出那句经典台词：“可不可以不去上班啊，我养你。”
时隔那么多年，他还是能那样精准地说出行星的方位，我不相信他会单单因为高考成绩和我那么突然而决绝地分手。
可昨晚那样好的氛围，如果有什么误会，他可以直接告诉我的。
明明先抛弃我的是他，我凭什么做那个无脑的金主。
酒店的自助早餐很丰盛，黎泽还像从前一样记得我所有爱吃的东西，我只需要坐在原地，便有了一份可口的早餐。
“大小姐，请用餐。”
他笑得很职业，就像对其他的客人一样。
吃过早餐，我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陪我去看看我妈吧，价格你开。”
黎泽的表情变了变，似乎想找理由拒绝我。
我挑了挑眉：“大白天的，别和我说你还要去上班。”
他的表情好像做了巨大的挣扎，良久，还是挤出来了一个“好”。
说来也有意思，重逢后，他就几乎没再拒绝过我，说的最多的就是“好”。
呵，谁让我是他的金主呢。
9
我五岁的时候被拐走，八岁在福利院被母亲找到，那时的她几乎哭成了泪人，身体也大不如从前。
这几年母亲的病症加重，偶尔开始出现精神错乱，甚至认不得人了。
父亲把她送入了最好的私人疗养院，我每周都会过来看她。
“思思，思思，不能这么穿，不能这么穿，妈给你脱下。”
母亲本来精神尚可，却在看到我的那一刹那，眼神癫狂了起来，吵吵着伸手要扒下我身上的衣服。
我连忙配合地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只剩下里面的蕾丝背心。这套衣服还是昨天上班通勤穿的女式西装，没想到还是会刺激到母亲的病症。
母亲似乎舒了一口气，像丢垃圾一样把衣服丢开，开心大笑道：“好啦！好啦！这下思思就不会被坏人盯上了。”
我强忍住眼泪，把黎泽拉了过来：“妈，你看看这是谁？”
黎泽手足无措地被我拉了过来。
我已经带他重新买了一身衣服，现在的他穿着牛仔外套和白色T恤，打扮成了高中时我喜欢的样子。
妈妈的眼神有些迷茫，盯着黎泽看了一会儿后，突然又开心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是思思的小男朋友！和我们思思一起上台表演的！”
说罢，她又摸索着在被窝里找了很久，翻出了一个发旧厚重的红包，塞给黎泽，语重心长地说：
“妈身子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在了，这是提前包给你的红包。小伙子，你以后要对我们思思好哦！”
我的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
看着我结婚，是妈妈一直以来的心愿。每次过来看她，她都要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带男朋友过来给她瞧瞧。
她的记忆似乎错乱了，时而还记得我已经工作，时而还以为我还在上高中。
今年的她的病情加重了，对我的催促也愈发频繁。
我只好带来黎泽，看看能不能让妈妈开心一点。
也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吧。
我示意黎泽说两句话让我妈安心，一向温顺的黎泽却笨口拙舌了起来。
妈妈却并不在意，拉着黎泽聊了很久很久。
我好久没看到她这么开心了，暗自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
10
从疗养院里出来，我轻声感谢了黎泽。
“今天谢谢你，妈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黎泽手里还拿着那个红包，烫手似的塞回给了我，问我为什么我母亲会变成这样。
“五岁的时候，她带我出去玩，心血来潮把我打扮成了小男孩。她一个和人说话的功夫，我就被人贩子当做男孩子拐走了。”
我叹着气说：“万幸的是，人贩子发现我是女孩后，没有做什么极端的事情，也没在找别的雇主，只是把我遗弃在了异乡的街头。我被送到了当地的福利院，八岁的时候才被母亲找到。”
我的运气确实算好的，遇到的人贩子还没有足够的丧心病狂。后面我们还看到很多新闻，小女孩被卖做童养媳，配阴婚，卖器官，致残乞讨的——每次看到这种新闻，我和父母都会后怕很久。
“这两年母亲身体和精神不太好，总是记错时间。只要看到我穿着男性向的打扮就会发病，今天没吓到你吧？”
黎泽却陡然抓住了我的手，克制地问：“那么小就和父母走散，你一定遭了很多罪吧？”
我耸了耸肩：“都过去了。不过就是缺衣少食，被责骂鞭打，和那些可怜的女孩遭遇的，简直不值一提。”
黎泽的神色却十分古怪。
他放开了我的手，匆匆说：“我还有些事，我先走了。”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却逃也般地离开了我的视线。
11
黎泽开始躲着我。
我有些费解，一开始以为是我自己误会了，但是多次没能在KTV见到他后，我开始知道他是来真的了。
“我是付了钱的！”我怒气冲冲去找男妈妈，后者满脸堆笑地连声道歉，二话不说给我办理了退款，还要免费送我几个男模。
我当然是拒绝了。
“玩玩就得了，这种男人的把戏，我见多了。”胡倩倩劝说我道：“一个抛弃了你的狗男人，都卖屁股了，还想用这种方法吊着你，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你就不要放在心上，当做玩物就好了。”
我也开始觉得自己是恋爱脑过头，居然上赶着去给自甘堕落的贱男人撒钱，还为他抓心挠肝。
就在我犹豫着要么就从此忘记他的时候，爸爸那边请的私家侦探调查结果出来了。
他的神色有些凝重，找到我。
“思思，爸爸不想骗你，但是你需要有一点心理准备。”
我几乎是颤抖着看完那几页调查报告。
12
“赵娇，你给我出来！”
我怒气冲冲再次进入了那家KTV，大喊着赵娇的名字。
酒保和前台拦不住我，很快，一身红裙的赵娇就走到了我的面前。
她画着精致的妆，香水味很浓，看不出年纪。
第一次见到她，我还以为她是黎泽的富婆客人，可没想到，她竟然是这家KTV背后的老板。
她看着我，并不意外，只是邀请我去楼上慢慢聊。
我们坐在了一个安静的包厢，没等我开口质问，赵娇就笑着问我：“你就是黎泽高中那个女朋友吧？是叫——冯思思对吧？”
我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她继续说：“小泽梦里总是会喊你的名字呢。”
我是真的怒了。
我站了起来，看着面前这张妖娆而恶毒的美人面，大吼道：“要多少钱！你才能放了黎泽！我来掏！”
“有些东西，不是钱就可以算得清的。”赵娇的笑容淡淡，点了一根烟：“如果冯小姐不着急的话，可以坐下，我给你讲个关于我的故事。”
那个私家侦探的报告确实没有详细说赵娇的背景。
我强忍着安静下来，坐了下来，听这个女人的自述。
13
这是一个有些老掉牙却依旧残忍的故事。
故事中的女孩，明明考上了理想的大学，拥有美好的未来，却在那一年的暑假被人贩子拐到境外做风月生意。
十年来，她受了无数的罪，步步为营，从最底层爬到大哥的枕畔，一步步掌握了这股风月势力。终于在一个夜晚手刃了头目，接替了一把手的位置。
她把所有欺辱她的人都扔下了海底喂鱼，把这里交给了信任的人，带了一笔钱回国重新开始。
十年过去了，她的父母已经停止了对她的寻找，开始了新的生活，甚至还有了一个孩子。
听说她做过那种事情，古板的父亲不愿意认她，把她关在了门外。
而她的闺蜜和初恋男友，也早就开始了新的生活，有了自己的家庭。
她像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人。
回国后，她开了一家KTV，寻找最后一个仇人，就是当年拐卖她的人贩子。
“冯小姐，你相信报应么？”赵娇的神情隐在烟雾中，让人看不出喜怒：“我失去了所有，可是那个造成我悲剧的人，却早就金盆洗手，还有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逢人便夸耀自己的儿子高考发挥得不错，已经完全认不出我了。”
“所以，你便要毁了他们？”我沉默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只是让他们的儿子做我曾经做过的事情罢了。你是没看到他爸妈在暗房里的那个表情，真是笑死了，哈哈哈。”
我的拳头握紧了又放下。
“可是黎泽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
“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你自然可以做圣母。”赵娇冷笑了一声：“既然他享受了他父母的黑心钱带来的安稳生活，就谈不得无辜。”
我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可是想着黎泽那张瘦弱到变形的脸，我还是哭了出来。
我几乎是哀求：“可是就算这样，黎泽他已经遭到报应了，求求你，他只有一个月了，你就放他自由吧。”
14
人世间真的有报应么？
如果真的有，为什么不报应到那对父母身上，要报应到黎泽身上。
他本来有那么光明而灿烂的未来，却全都毁了。
得到了赵娇的承诺，我几乎是跑着去找黎泽。
他安静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看到我的时候，眼睛亮了亮，又别扭地扭过头去。
“黎泽黎泽，我都知道了，赵娇答应了，这一个月放你出来，让我陪着你。”我哭着抱住了他。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天，赵娇带人闯入了他的家，绑住了他的父母。
赵娇和黎泽说，每接待一次客人就给他父母一顿饭，不然就让他爸妈饿着。
每次黎泽接待客人的时候，她都会让他的父母在暗房里看着，看着痛苦的表情，她就会很开心。
两个月前，他在帮客人拼酒的时候吐血晕倒了，到医院后才查出来是肝癌晚期。
医生说没救了，让他最后的时光好好珍惜。
可是黎泽不能停下，他的父母还在赵娇的手里。
他隐瞒了自己的病，继续在KTV里工作，直到我的出现。
“可是我的爸妈，他们——”黎泽焦急地问道。
“赵娇不愿意放人，但是她说会保证他们活着，你可以随时去看望。”
想着怎么多年，他身上背负的一切，我哽咽着抓住他的手。
“黎泽，不要想那么多了，好吗？你为他们做的已经足够多了，现在，你可以为自己活一次么？”
15
我为黎泽请了最好的医生，可是检查了他的身体后，医生只有摇头。
我不甘心，继续为他找更好的医生，黎泽却拦住我：“别坚持了，思思，没用的。”
他看着我，眼睛中是星星点点的光亮：“最后的时光有你陪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和他一起回到了他的大学校园。
我坚持给他坐上了轮椅，推着他慢慢地在银杏树叶撒满的小路上走着。
他和我断断续续聊起他大学里的事情。
赵娇允许他正常入学，一开始黎泽还不清楚为什么，直到在夜晚的KTV里看到他的同学震惊的眼神，他才知道赵娇的用意。
可能这样的羞辱，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吧。
“很多人在接待完自己的熟人后，就闹自杀了。”说到这里，黎泽笑笑：“可是我没有，我很惜命。而且我总有一种预感，还可以再见你一面。”
“你的预感很准。”我哽咽着说：“就是运气不太好。如果让我再早一点很重逢就好了。”
“我的运气已经很好了。”黎泽握了握我的手，笑着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是老天爷都舍不得我这样匆忙地带着遗憾离开，把你带到了我的身边。”
我没有说话。
银杏树叶缓缓飘落，落在他和我的头发上。
枯黄的树叶，在阳光的照射下，边缘微微泛着白。
就好像我们可以一起白头。
16
黎泽的身体就像秋日的落叶，迅速衰败下去。
他那样一个喜欢健身和旅行的人，却在高考后就被困在了这个小小的城市里，不得出路。
我定好了去海边的机票，还有那边可以看到星星的民宿。
就像五年前一样，满怀期待地策划着我们的旅行。
可是天公不作美，飞机起飞前一小时，天空下起了暴雨。
我和黎泽被困在了机场，等待下一个能飞的航班。
我们都期盼这一场雨早些停，可大雨不停地下，疯狂拍打着航站楼外透明的玻璃。
“思思，你去过海边么？给我讲讲海边是什么样的吧。”
黎泽已经很虚弱了，说话的时候，苍白的唇瓣微微颤抖。
我又给他加了一层毛毯，紧紧抱着他，故作轻松地说：“去过啊，我的学校旁边两公里就是海滩。那边的沙滩是金色的，蔚蓝色的海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到处都是穿着泳衣的男男女女。天气好的时候，傍晚走在海边，吹着海风，可以闻到阳光和海水的味道——。”
黎泽笑笑：“听上去就很好啊。”
“是很好，很快你就可以见到了。”我握着他的手，轻轻说。
黎泽没有说话，只是怅然地看着暴雨呼啸的玻璃外：“可惜，今晚看不见星星了。”
“不会啊。”我故作生气道：“我不是你的星星么？难道你是骗我的？”
“是啊。你是最好，最美，最亮的那颗星星。”
黎泽冲着我笑，我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
17
黎泽最终也没有看到海。
他死在了登机前，我的怀里。
我为他举行了一场简单的葬礼，葬礼上，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父母。
他的父亲的脸和我记忆中的那张脸渐渐重合，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哭得很伤心，我却起不了同情。
人世间很多因果都很有趣，比如他父亲多年前把我拐走，比如多年后他死在了我的怀里。
可是这样的人还活着，黎泽却已经死了。
黎泽死后一周，一个律师找到了我，为我做了黎泽的财产交割。
赵娇没有限制过黎泽的财产自由，他把所有的钱都攒了下来，买了一个小小的公寓。
而这个傻子，把唯一一个名下的公寓，立遗嘱给了我。
我看了一下遗嘱的时间，正是一个多月前，他遇到我的第二天。
我第二次走入了他的房间，上一次太过匆忙，我没有仔细参观他的公寓。
他的书桌上贴满了素描，每一张都是高中时候的我，从一开始的笔迹潦草，越画越传神。
他和我说过，白天清醒的时候，他就会画画，好像这样，他就可以获得内心的安静。
我流着泪抚摸那一张张画纸，最后在一个角落看见他留下最后的落款——“我永远的星星，对不起”。
我逃离开了这里，再也不敢踏入这间屋子。
我以被害人的身份举报了黎泽的父母，警察带走他们的时候，赵娇的脸色很差。
送他们去监狱，是我最后能为黎泽做的事情。
我通过各种渠道，买下了另一颗小行星的命名权，距离“思思星”正好是五光年的距离。
我把那颗行星命名为“黎泽”。
这样我就有两颗星星了。
看着两颗星星在天空交替闪烁，我总在想，另一个世界的黎泽是否也能看到这颗我送给他的礼物呢？
漆黑的夜空下，旁边的音箱缓缓传来那首老歌——
“从今以后不再感觉孤独
因为你和我相属
从清晨到日暮
在我心深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