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晓吉的动作僵硬了。
放慢十倍放下勾住嘴角的手指。
镜子里只有自己。
他觉得自己是真的产生幻觉了。
不敢动，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好长时间，依旧只有自己。
心底的悲伤和嘴角的疼痛已被抛却。
摸摸心脏，心跳还在，看来是真的脑子出问题了。
还是去休息吧。
小心翼翼叹口气，转身。
一张大嘴毫无预兆地对着他的下巴咬了一口。
“啊~”
惨叫过后，他跌坐在地上，已经被吓得忘了呼救。
校医阿姨急忙冲过来查看：“闫晓吉你怎么坐地上啊？闫晓吉？”
闫晓吉惊恐地瞪大眼睛，直勾勾看着前面。
但是他前面什么都没有。
校医阿姨急忙将他扶到床上，再三问他，他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明明看见张晓华张大嘴巴对着自己的下巴咬了一口。
在校医阿姨进来的瞬间，一脸坏笑的张晓华消失了。
下巴！对对对，下巴！
他急忙抬起下巴。
“下巴！下巴！”
他听见自迫切地说着下巴俩字。
校医阿姨检查他的下巴，除了有点红别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闫晓吉？你下巴不舒服吗？”
闫晓吉急了，使劲捏着自己的下巴：“下巴！你看啊，下巴。”
校医阿姨这次是真觉得他脑子是有点问题。
摇摇头，给秦老师打电话：“秦老师，你赶紧来看看！”
“出什么事了？”秦老师看看时间，中午十二点三十五。
孩子们刚刚睡着。
闫晓吉又出什么幺蛾子？
“秦老师，这孩子尖叫然后说胡话、”
“什么？我马上到。”
秦老师看看手机，还是决定去看过再给他家打电话。
到了医务室，闫晓吉正用力扯着自己的下巴，非要说疼。
问怎么个疼法也说不上来。
问了好几分钟，他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张晓华咬了我的下巴。”
“什么？你发癔症了吧？闫晓吉，你不喜欢张晓华可以，但是你不能凭空捏造吧？”
“小孩子不能撒谎，你不知道吗？撒谎的孩子长不高，我没说过吗？”秦老师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说话。
如今这个说法已经镇不住孩子们了。
果然，逐渐恢复正常的闫晓吉直接摇头：“我没说谎，刚才张晓华来了，他趁我不注意，又咬了一口。”
秦老师很不高兴：“你还要说谎吗？明明是你一直在拉着自己的下巴使劲扯，你还要扯到什么时候？”
闫晓吉沉默了。
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证实张晓华刚才来过，老师拿来名字给他看，下巴上只有红印没有压印。
红印怎么看都是只用力拉造成的。
他哭了。
哭的十分伤心，秦老师被他一会儿暴躁一会儿悲伤的弄得没法子，只好打电话通知他父亲。
老闫来了之后，不问青红皂白，先骂了他一顿。
等他哭着说自己头疼，老闫又安慰：“哦哦！爸爸知道你受委屈了，没事！爸帮你。”
秦老师一听更加哭笑不得：“闫晓吉爸爸，您不能这么跟孩子说话，我~”
老闫眼珠子瞪圆：“我跟儿子说话还要你教吗？”
秦老师只好示意他继续。
父子俩聊了一会儿，他要找张晓华问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秦老师怎么劝都没起到效果，她也没办法阻止他。
刚起身就被推到一边去了。
刚走出医务室，就见到两个陌生的男人迎面走来。
他们见面就问：“请问是秦老师吗？”
“你们是？”
“我们是警察~”
“我们来找您班上的张晓华、”
老闫一听是警察，忙回头看着他们。
“张晓华在午休，你们找他干什么？”
“他妈妈出事了，我们来带他回去见她最后一面。”
“什么？”秦老师想起上午跟张晓华妈妈聊天，这怎么就出事了？
她结结巴巴地问：“车祸？”
“不是！我们在她聊天信息中，发现她提到孩子被欺负，打算亲自前来处理一事儿，我们想着是不是处理孩子的事情反而被杀害？”
警察的话在老闫的耳朵里就像带着旋转器的刀片，什么都刮没了。
只有来调查孩子被欺负这几个字。
顿时对闫晓吉的伤没什么兴趣了，马上掉头往医务室走，决定先去安抚儿子。
“闫晓吉爸爸，您不去了？”秦老师立即叫住他。
“算了，人家妈妈都没了，我怎么还好去找麻烦？”老闫头也不回往跑回医务室。
两名警察跟着秦老师去找张晓华。
穆小尤跟在他们身后听他们对话。
原来那个男死者目前信息还没掌握。
他们也是看了对话信息，才想着是不是有家长去找她说孩子事情，然后引起的互杀。
人命关天，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
秦老师简单询问经过，吓得嘴唇一直哆嗦。
找到张晓华，她一个字也不敢乱说。
细声细语跟他解释：“这二位是警察叔叔，你跟他们回去有点事。”
“我妈出事了？”张晓华毫不犹豫喊出来。
“你为什么这样问？”警察叔叔蹲下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
“我妈说，假如有一天，有警察找我，那肯定是她出事了、”
“为什么？”
“她说我爸不会放过我们~”
“什么叫不会放过你们？你妈妈她~没有说原因吗？”
“我问了，她说我爸爸坐牢了，出来后一直在打听我们的消息。”
“还说！要把我们都杀了、”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警察不知道孩子的话水分多少，只能从身份信息上入手。
“我不知道，我妈每次提到他，就说这个死瘸子~大概是他有点瘸吧？”
秦老师捂着嘴，不敢相信眼前的张晓华是这么冷静。
听说自己妈妈出事，他已经完全不是正常孩子该有的表现了。
“张晓华，我们带你去收拾你母亲的遗物，虽然你还是个孩子，但是该交给你打东西一样不能少。”
“我们还联系了街道，过后你的生活学习都会有人照顾，跟我们走吧。”
带走张晓华，穆小尤从他眼神里看见了绝望。
这孩子的心竟然在这一刻，就试着停止运动了。
穆小尤去了张晓华家，他知道这里是凶杀现场，会被封存几天。
案子明了化，会解封。
今晚的张晓华，应该会在街道的某个好心阿姨或者叔叔家度过吧？
这个流程，他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