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在秦郎相助之下,水柔儿成功凝聚出灵胚胎,晋阶少灵王境界。
当日,魏平安带来一个消息,天川城已于三日前,被尸妖大军攻陷。这也意味着巴江盆地,已完全沦陷。
下一步,就轮到巴都城了。假如巴都城守不住,尸妖大军就会横扫双江平原。
看形势,双江城也很难守得住。
魏平安送消息来,当然是有所期待,可秦郎只当听众,根本就不发表见解。
姓魏的当然也明白,自己档次实在太低,该到掌令大人出马时候了。
魏平安一走,秦郎便召集核心人员议事。要求大家三日之内,收拾好东西,他们要搬家了。
五日之后,也即四月初一,秦郎他们上路了。所有人离开银杏谷,踏上去双江城的征程。
他们不但全体开拔,灵兽也全部带上。已复活的古鼋,也即传说中的龙鼋,则用一辆大马车拉着。
惟一带不走的就是巨银杏树,而且也无带走的意义。临走前,秦郎在巨银杏树下,伫立了两刻钟,这才转身离去。
雷鸣骑着大公牛开路,十头金钱豹跟在左右,后面是近百头疣猪,端个威风凛凛。
跟着,就是十四头大棕熊,用特制的铁架,抬着一个铁亭子。后面才是修者队伍,驾着近百辆马车,一副大搬家的架势。
本来,秦郎是打算低调出行的,可玄武铁亭露出了真面目,他又不可能舍弃此宝物,也只好被迫高调出行。
铁亭子同时也成为轿子,秦郎立于亭中,还一路时不时地拍打亭子。只是他也不敢打坐,否则会不知不觉地,就被这亭子吸光灵力。
经过两个月的拍打,铁亭子已增大一倍,重量却依然是十万八千斤。要抬起它,就要求每头棕熊的力气,必须达到万斤以上。
为了使大棕熊能抬起这亭子,这两个月来,秦郎用精血与元髓气,对它们进行了改造。
这支奇特的队伍,从南面垭口出银杏谷,然后转向东方而去。无时无刻盯着的靖安司探子,当然是大惊失色,赶紧去禀报上司。
半个时辰后,拦路的人出现了,只有魏平安一人,且态度非常谦卑。
“请问秦公子,这是要出游何方?”魏平安长揖到底后问道。
“魏大人,在下要去金鹤观讨汤药费,顺路也去大宏观讨杯茶喝。”秦郎坦言相告道。
魏平安轻轻叹口气,“下官斗胆认为,秦公子此举甚为不妥。”
秦郎微微一笑,“那按大人之意,在下应该往北走了?萤灵子,魏大人的提议如何?”
萤灵子连连点头,“好主意好主意,咱们这就往北走,找皇帝小老儿耍耍去!”
魏平安无言,默默往一旁让开,队伍自然继续前进。这种事情,也轮不到他姓魏的来做主,他需要的就是一个说法而已。
抬着铁亭子走不了小道,因此队伍要先到大宏镇,再折向西北而行。
“咱们去找大宏子,只是索要赔偿,不是去杀人放火。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动手!”秦郎朗声吩咐道。
“是,公子!”众修忙躬身领命。
大宏子那老牛鼻子,其实人不算坏,不过他既然参与其中,不管出于何种苦衷,都是有罪。因此给大宏观一点惩罚,也是必须之事。
走了近半日,这才来到大宏道观门前。几名老态龙钟的老道,早已在山门前恭候多时。
“秦公子,贫道奉观主之命,在此恭迎公子。观主说,他有愧于公子,因此暂避一时去也。”为首老道老实交代道。
秦郎微微一笑,“跑了道士跑不了观,你们观主还有啥交代?”
为首老道又是长揖到底,“观主说,秦公子看上啥尽管拿,就是将道观拆走也可以,只是请公子不要放火。”
秦郎不禁面露愠色,“老道,你瞧我像纵火犯?”
“不像。”老道老老实实应道。
秦郎一挥手,“萤灵子,你们去看看有啥好东西,随意拿几件就行了。”
“好东西老牛肯定带走了,不过这后山有棵金竹,倒也是好东西。”萤灵子笑道。
“老道长请带路,咱们去后山瞧瞧。”秦郎相当客气道。
老道脸色大变,“秦公子,那金竹乃金竹子所赠,老观主亲手所栽,还请公子……”
秦郎冷冷一笑,“老道长这话,是在求我,还是在威胁我?”
奉道教有五大道子,金竹子正是其中之一。其他四人,则是白鹤子、青松子与黄鹿子,以及不知去向的江山子。
老观主是指上代观主,大宏子的师父,与金竹子交情不浅。老道捧出那些隐世高人,多少有点威胁之意,可结果却是适得其反。
在秦郎注视之下,老道不由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他年龄虽大,修为却只有五重天中成境。
秦郎一扬手,“萤灵子带路。”
女婴模样的萤灵子,蹦蹦跳跳地在前领路,秦郎与水柔儿等人,跟在后头。
蛇男则领着近百号人,已冲进大宏道观,凡是看着顺眼的都搬走。
秦郎等人走到后山,只见靠近山脚的山坡上,长着棵金竹。腰径只有手臂般粗,高度却有十多丈,严重的不协调。
金竹竹身异常坚韧且不惧寒,但生长缓慢。以平均一年一尺来推算,这棵金竹已有两甲子以上。
金竹之前有口泉眼,叫竹根泉,流的正是金竹根汇聚之水。
“公子,这竹根下面有乾坤,请公子以灵识探入一观。”萤灵子笑道。
秦郎也不问为何,随即以灵识沿竹根窥探。只见竹头下面,有九根粗竹根,且长达百丈。
这九根竹根,并非呈伞状分布,而是往地下逐渐聚拢,形成九龙抱珠之势。
莫非这又是元髓之穴?
秦郎不禁大喜,“将主根及石蛋挖松,我要连竹带蛋一并收走。”
萤灵子随即点了九名灵修,沿着九根主根往下挖。秦郎也施展葫芦神通,将泥石吸上来。
蛇男那边,将道观差不多搬空后,也领着更多修者过来,一并参与挖掘。
这挖掘金竹工程,远比挖掘小石亭艰难,尽管后者埋得更深。因为金竹主根深扎岩石之中,且有许多根须散布开去。
这些根须非常坚韧,刀剑很难砍断。最后,秦郎亲自动手,硬生生将竹根须给扯断。
金竹与大石蛋,终于被一并挖了出来,端个掘地千尺了。可惜有点遗憾,这石蛋并非元髓之穴,而是九色玉髓球。
九色玉髓如同九条龙,缠绕并抱成一团,形成略呈蛋形的玉髓球。这九色玉髓也呈半硬状态,档次远不及之前的白玉髓。
秦郎以指化刺,直戳入玉髓球中央。球体为实体,无中空,更无元髓液存在。
“这九色玉髓,本来可长成九色玉龙。可老牛屁也不懂,将金竹种于玉龙穴上,竹根吸光元髓气,导致九色玉髓失去灵性。”秦郎痛惜道。
萤灵子连连摇头,“不对,老牛不是不懂,而是故意为之!奉道教名天道,实际逆天道而行,根本不会珍惜天地灵物!”
秦郎想想也是,“你说得对,若是真的长出玉龙来,老牛们也驾驭不了,还不如用来养金竹实惠。”
“老牛们逆天而行,必遭天谴!奉道教大劫将至,秦公子就是应劫而生,正好是老牛们克星!”萤灵子笑道。
秦郎微微一笑,“萤灵子,你说这话,可是把我放到砧板上了。”
众修在大宏道观地盘上,足足搜刮一日一夜。就连地下千尺的玉髓球,也被他们挖了出来,何况地面上的东西,只要稍值点钱都在劫难逃。
休息一晚,第三日队伍才继续开拔,这回走的是东南方向,也即双江城方向。目标是金鹤道观,金鹤子就是该观观主。
翌日黄昏,秦郎队伍才走出大宏山,前面已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
“扎营,做饭。”秦郎命令道。
大棕熊放下铁亭子,众修搭起帐篷后,随之架锅做饭。
他们无须急着赶路,又不是去搞袭击,而是去讨债。声势造得越大,讨债也就越容易。
第二天,队伍继续行程,一路上,所过之处都难免引来围观。因为这支队伍,实在太过古怪了。
队伍之中有大量的飞禽走兽,像是一个杂技班。但是队伍之中,又有数百人被绳子绑成一串,好像犯人一般。
这数百人自然是来自仇家,大部分是崔姓子弟。作为罪魁祸首的崔宏福,反而受到优待,居然让他坐马车而行。
无他,这老头子根本不堪折磨,当然不能折磨了。留着他,让他看着自己子孙受虐,这才是最好的报复。
经过一个大镇时,适逢赶集之日。于是秦郎又命令队伍停下,然后设摊摆卖大宏观物品。
结果是几名神秘人物出现,将货物全部购下。这些东西,当然是要送回大宏道观。
摆摊完毕,继续行程,磨磨蹭蹭的走不上三十里,又到傍晚时分。其实天空一直灰蒙蒙的,根本就分不清正午和黄昏。
秦郎下令扎营,并且吩咐今晚给犯人加菜,因为今日赚了钱,心情大好。
当晚,又下了一场薄薄的霜雪。犯人之中,有十三人被冻死。
按理说,现在已是四月初夏,不应该再有严寒。偏偏这鬼天气,就是白天下绵绵雨,晚上下霜雪。
收了那十三人的魂魄,尸体就地掩埋,队伍继续行程。
这一天,行了一百里路,离金鹤观已不足百里。夜里,又有二十四人被冻死。
翌日一早,照样是收了死人的魂魄,尸体就地掩埋后,队伍又起程了。
正午时分,虽不见太阳,却难得的停雨了。继续前行二十里后,一大群人挡住了大道。
这一群人约莫三千人左右,看其打扮,有官差服饰,有民团服饰,也有武者劲装。说白了,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秦郎微微一笑,“告诉他们,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蛤蟆男驱马上前,扯开嗓门就是一阵咆哮,“我家公子说了,大道朝天,各走一边!识相的,马上让路!”
蛤蟆男本身就是大嗓门,再加上法力加持,这一咆哮简直比狮吼还厉害。那一大群人当即出现骚乱,有部分人更是一哄而散。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也传来一阵咆哮,将这帮人镇定。跟着,人群往两边分开,近百骑簇拥着一名将领,冲到阵前。
“铁血卫千户毛兴旺,奉旨镇守一方,汝等居然敢来此聚众闹事,还不速速跪下受缚!”那名将领厉声喝道。
“哈哈哈……哈哈哈……”秦郎忍俊不禁,当即爆笑起来,众手下也随之轰然大笑。
“姓毛的,你之前是唱戏的?想害咱们笑死么?”秦郎笑问道。
毛兴旺脸色一沉,戟指秦郎,“那里来的小毛贼?还不速速跪下求饶,本将军或许可免你一死!”
秦郎随手一巴煽出,平地忽地刮起一股狂风,直冲毛兴旺一伙而去。
这厮当即连人带马飞起,在空中翻滚一轮后,重重摔在人群之中。那百骑之中,也有一半连人带马,一并被刮倒在地。
众修又是一阵狂笑,女婴模样的萤灵子,更是笑得在空中连连翻滚。
片刻后,灰头灰脸的毛兴旺,被手下从地下架起。他倒有心咆哮两声,可惜根本说不出话来。
“金鹤子,你真要见棺材才流泪?”秦郎戟指对面山岗,冷冷问道。
金鹤子冷哼一声,“姓秦的小魔头,道不同不相为谋,和你讲道理已无任何意义!”
秦郎不屑一笑,“那好,请出招!”
这时又有六人,从马背上跃起,直冲秦郎而来。
“武义盟东方宏!朱精忠!马积极!牛进取!杨奉义!吕不移!请秦公子赐教!”六人一一自报姓名道。
秦郎眉头稍稍一蹙,“无义盟?这是啥玩意?”
“干你娘皮的玩意!”牛进取勃然大怒,双手一甩,一双流星锤轰向秦郎脑袋。
秦郎满不在乎地伸出两指,定住了一双流星锤,“萤灵子,收了他们,但不要炼化。”
“得令!”
萤灵子祭起囚神瓮,先将牛进取连人带锤收进,再将其余五人,也一一收进瓮去。
“妖孽!恶魔!姓秦的,你用良心瞧瞧自己,瞧瞧你的滔天罪行!”站在山坡上的金鹤子,爆发出一轮嘶吼。
秦郎不由失笑,“我不杀他们,已是莫大的慈悲,何罪之有?依你之见,莫非要将他们宰了?”
“你这个妖孽!恶魔!贫道今日就替天行道,取你小命!”金鹤子正义凛然地怒吼道。
秦郎笑开了花,“黄毛鸟,你说话太有意思了,尤其这大义凛然的模样,我实在太欣赏!我决定了,拿下你然后炼成一头猪!哈哈哈……”
笑声之中,秦郎一跺脚,化身一道虚影扑向金鹤子。
恨归恨,金鹤子却不至于为了争口气,而真的和秦郎拼命。于是,他也随之要急遁而去。
“那里逃!”
抢先发动攻击的,居然是萤灵子。就在金鹤子即将瞬移之际,她已窜到他身后,并将囚神瓮极限放大,兜头就罩了下去。
“小妖敢矣!”金鹤子猛地一掌拍出,将囚神瓮拍飞。
萤灵子格格笑着急遁而去,她根本无须与老道拼命,只要阻滞他刹那,目的就已达到。
“看剑!”
秦郎已电掣般杀到,并且一副死缠烂打的模样。金鹤子哪敢恋战,一边虚晃一剑,一边就要使出瞬移急遁。
秦郎根本不吃这一套,依然径直撞向对方,同时兜头一剑劈下。这是拼着受金鹤子一剑,也要将他留下。
金鹤子无奈,惟有回剑招架,同时一掌击向秦郎胸膛。
两人同时出掌,硬碰硬对了一招,金鹤子终究是被截下了。
秦郎一边挥剑猛攻,一边施展神通,先是拽出一把伞影,然后又将血纹葫芦藤,接到伞影柄上。
血纹在伞影上急速蔓延,伞影随之迅速实体化,变为一把血纹藤丝伞。
“轰!”
昊天伞面轰然撑开,无形威压倾泻而下,一下笼罩方圆五百丈。金鹤子身上,如同背负十万斤重物,压得他气都喘不过来。
秦郎哈哈大笑,一拳将金鹤子打翻在地,再狠狠一脚踩住他。
“混蛋!有种的与贫道公平一战!”金鹤子嘶吼道。
“好,我就给你这老牛皮解压,然后凭实力碾压你!”秦郎朗声道。
秦郎轻轻一弹指,帮金鹤子接上符印链条,随之收脚后退,也好让他能够起身。
可金鹤子刚一翻身跃起,秦郎又是一个倒拔杨柳,再次将他掀翻在地。
“混蛋……呃……有种的……噗……”金鹤子一句话没说完,秦郎挥起汤盆般大的拳头,两拳打得他说不出话来。
“秦公子,这老牛皮骨头有点硬,要全部敲碎了,才好令他变形。”萤灵子在旁煽风点火道。
“嘭嘭嘭……”
只听到拳头落在身上的闷响,金鹤子默默运功护体,再也不敢吱声。
秦郎一边挥拳暴揍老道,一边也沉湎于感悟之中。刚刚,昊天伞面完全撑开之际,竟引起灵钟罩共鸣,自动帮它增补符纹。
这昊天伞印,本就是界洞巨钟壁上烙印,似乎在巨钟道则之上,也打上了烙印。而灵钟罩就是巨钟道则烙印,因此两者间有点微妙关系。
巨钟有捕捉神通的嗜好,但并非所有神通,都能在钟壁上留下烙印。秦郎获得的这些烙印,每个都非同凡响,昊天伞更是属于顶级档次。
之前,秦郎要倾注全身灵力,才能激活昊天伞,并且只能坚持几个呼吸。与幽君一战中,如果幽君能咬牙坚持一下,说不定能反败为胜。
可幽君生性多疑,为人又谨慎,缺乏勇往直前的气概。因此一遭到昊天伞禁锢,当即令魍魉撑住,而自己急急逃遁。
实力是胜负的基础,但只要不是过于悬殊,其他因素就会起很大作用。比如勇力、斗志和信心,就至关重要。
其他如运气和意外等等,往往也能扭转战局。不过好运,通常都眷顾不放弃之人。
金鹤子显然不属于这类人,不知挨了多少拳后,他终于撑不住了,“别打了!贫道愿降!”
秦郎沉湎于感悟之中,对此毫无反应,继续挥舞着大拳头,一下又一下擂下去。
“老牛皮叫个鸟,我家公子又不是要你命,只是将骨头敲碎而已!”萤灵子老气横秋训道。
“稍等!道友请稍等!秦公子,贫道愿为你效犬马之力!”金鹤子嘶叫道。
“不需要!我只需要你变为一头猪!”秦郎冷冷应道。
金鹤子不禁老泪纵横,“秦公子,贫道怎么说也是一名道子,变为一头猪,那还不如杀了我!”
“好,那你就死吧!老哈,拿斧头来砍下他脑瓜,我正缺个尿壶!”秦郎很爽脆答应了。
蛤蟆男应了一声是,立马就去拿大斧头。
“且慢!贫道……呜呜……贫道愿为猪……但求公子……能保留贫道神识……”金鹤子哽咽着求饶道。
“可以,你散去罡力罩,让我灵识螫入!”秦郎沉声喝道。
生死关头,要不舍生取义,要不苟且偷生。
金鹤子既然舍不得死,那就只能苟且偷生了。于是他乖乖地散去罡力罩,让秦郎灵识螫入。
秦郎当然也毫不客气,在金鹤子的元神上,布下了多道禁制。
接着,他又令金鹤子宽衣解带,然后以指甲化为刺针,以精血为颜料,在金鹤子丹田之上,纹出一圈圈的纹饰。
纹饰尚未完成,金鹤子已感应到一条火龙,在吞噬他的丹田精气。
罡力能克制灵力神通,更何况金鹤子是名圣境者,元神上的禁制很容易被化解。因此秦郎来个釜底抽薪,在他丹田上也做手脚。
“好了,现在你可以变成一头猪了。”秦郎嬉笑道。
金鹤子顿时面如死灰,趴在地上不愿起来。无他,实在没脸见人而已。
秦郎大手一挥,“上金鹤观,给我掘地千尺!”
众修押着金鹤子,向金鹤岗蜂拥而去。临到山门之前,一群老道挡住了去路。
“秦公子,我观观主多有得罪!还请看在我宗宗主面上,放过金鹤观主一马!”一名老道长揖到底,低声下气地恳求道。
“你家宗主何人?”秦郎明知故问道。
“我宗宗主双江子,乃金鹤观主之大师兄。”老道答道。
“这是你家的关系,与我何干?”秦郎故作不解问道。
“这……”老道被噎住了,竟一时无词。
双江宗乃奉道教大宗,论门徒人数更是教中第一。可秦郎确实不认识双江子,真的与他何干。
“你家观主打伤我家公子,咱们来讨点汤药费。识相的,就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不要休怪咱们掘地三千尺!”萤灵子狐假虎威道。
有了法身之后,萤灵子已能发声,不过听起来怪腔怪调的,很像鹦鹉学舌。
“滚开!”蛤蟆男暴喝一声,抢先往前冲去。
一众手下个个杀气腾腾,跟在蛤蟆男后头冲上去。那为首老道长叹一声,往旁边让开了。
这老道叫银桑道人,是金鹤子的师弟,五重天大圆满修为。真要动手的话,一巴掌就可拍死蛤蟆男,如同拍死一只癞蛤蟆。
问题是他拍死蛤蟆男之后,自己也劫数难逃。既然金鹤子都不敌秦郎,他当然不会傻到自讨苦吃。
不仅秦郎和近百名手下,还有数百名仇家,以及刚俘虏的三千人马,统统进了金鹤观。
这金鹤观风光远不如大宏观,可殿堂高大宏伟,奢华上却远胜大宏观。光这一点就已说明,金鹤观比大宏观富多了。
没啥好说的,反正看上什么就搬什么。一群老道、大道和小道,个个一副苦瓜脸,愣在一旁看着,却人人敢怒不敢言。
秦郎的近百名手下,指挥着那三千多俘虏,在一个时辰之内,将金鹤观搬空了。
幸好,秦郎总算给了些面子,并未真的掘地三千尺。
搜刮完毕,秦郎便下令,就在三里外的金鹤镇扎营。他也没说笑,说要祭炼金鹤子成一头猪,当晚就真的开始实施。
金鹤子是丹修,只会修炼罡力化形,不会修炼血肉化形。要令其血肉化形,惟有将符印链条打入其体内,强行去改变体形。
金鹤子被折磨得痛不欲生,一夜之间,已想自尽一百回。可秦郎设置的禁制,已严格限制他的行动,加上有人时刻盯着,自尽是不可能之事。
翌日一早,双江观主与银桑道人,联袂来到大营。秦郎也不落他们面子,出账迎接。
这双江观主是双江子弟子,并且半甲子前,双江子就已放权给他,因此实际上他是代宗主。
双江观主态度非常诚恳,一开口就认错,并真挚地表示,要给秦郎适当的赔偿。
秦郎微微一笑,“不知观主如何赔偿在下?”
“那,不知秦公子有何要求?”双江观主反问道。
“很简单,观主就用同样大的黄金,来赎回你师叔吧。至于他的几位弟子,那就马马虎虎,用同样大的白银即可。”秦郎非常大度道。
双江观主再次长揖到底,“谢秦公子大度!贫道须马上回去筹备,贫道告辞了!”
“观主,你还是先见见令师叔吧,不然尺寸不好掌握。”秦郎笑道。
双江观主微微一笑,这秦公子有点抠啊,难道还要用尺子来量不行?不过人家让他见见师叔,他也没理由推辞,只好再次作揖致谢。
“老蛤老蝎,有请金鹤道长!”秦郎朗声道。
“是,公子。”两人齐声应道,并且人随声至,两人抬了头人形大豕进来。
“大师侄,快救师叔出去!老夫实在受不了啦!”人形大豕号哭道。
双江观主差点崩溃,这是金鹤子师叔?这明明是一头大肥猪,而且还和大水牛一般大!
“大师侄,你别想假装不认识,老夫是你的师叔!老夫是金鹤子!”人形大豕嘶吼道。
双江观主终于确定,这确实是金鹤子师叔,顿时也泪奔了。
“师叔,不是师侄不想救你,可师侄就是将道观卖了,且连自己都卖了,也凑不出一头大金牛来!”双江观主实话实说道。
“混账!你这臭老小子,也不想想小时候,师叔是如何照顾你!现在你当了观主,居然就忘恩负义了!”金鹤子咆哮道。
双江观主也号啕了,“师叔,师侄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就是让我去抢,一头半个月,也抢不来一头大金牛!”
这催人泪下的场面,秦郎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出来解围。
“观主,俗话说得好,羊毛出在羊身上。令师叔可是为了双江城,才落到今日这个地步,这笔账如何能让贵观承担?”秦郎点醒道。
双江观主一拍脑门,“对呀!在下师叔为了双江城百姓,这才赴汤蹈火,这笔账必须让他们来承担!”
双江观主一回到道观,马上召集核心弟子,要他们将一条惊人的消息,悄悄地散播出去。
一日之内,双江城有头有面之人,已知晓此消息。没过两日,消息走漏,很快全城皆知。
居民蜂拥向城门,但驻军早已奉命,将全城严密封锁。无论何人,必须持州府和城府,以及都指挥使司放行条,方可出城。
不过很快,又有消息传出,说妖魔队伍此来,并非要攻打双江城,而是攻打双江道观。而道观在城外,因此双江城实则有惊无险。
这消息虽不知真假,却也令城中居民稍安。随之,又有地方名流发起请愿,率数百名流及豪绅,求见督抚与布政使大人。
两位尊贵的大人,居然同时出见众绅。两位大人安抚众绅一番,并证实传言有七成可能性。
众绅当即齐刷刷跪倒在地,恳求两位大人做主,令双江道观迁出双江郡,确保双江城安全。
再次出乎意料地,两位大人居然从善如流,当场拍板同意。布政使大人更是当即令人,飞骑急召双江观主前来。
翌日一早,双江观主再度来到秦郎营地。
这一回,秦郎更加给面子了,竟出大营门迎接。双方寒暄两句后,马上谈到开拔问题。
“观主也看到了,现在我手下有三千多人,每人每日要吃二十斤粮。在下本打算去南秀城的,可实在是没粮食了。”秦郎蹙眉道。
双江观主非常爽快,“给三日时间,贫道必送来六十万斤粮食,不知公子还有何需求?”
秦郎眉头却蹙得更紧了,“观主,此去南秀城五千里,可队伍每日只能行进五十里。”
“这……”双江观主差点被口水噎死,一名健壮的普通人,一日也可行不止五十里,何况还是修士。
每日行进五十里,五千里就得一百日。也即是说,得给秦郎准备六百万斤粮食。
“秦公子,贫道就是将道观卖了,也凑不起六百万斤粮食啊!”双江观主哭丧着脸道。
“观主当然凑不起,可观主后面,还有督抚与承宣布政使。当然,还有全双江城的豪绅,相信他们都不期盼在下进城。”秦郎风轻云淡道。
双江观主却有点坐立不安,这姓秦的小子胃口越来越大,就怕他假戏真做,若真的杀入双江城的话,自己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秦公子,此事贫道不敢做主,必须禀报两位大人。”双江观主忧心忡忡地道。
秦郎微微一笑,“没问题,我可以慢慢推进,慢慢等。”
双江观主忙起立长揖,“贫道马上赶回去,相信此事一定能妥善解决!只是贫道的师叔,不知何时才能放回?”
秦郎又是微笑一笑,“大金牛何时送来,令师叔就何时可放还。”
当日,督抚与布政使召见豪绅代表。要求全城豪绅出资,在三日之内,打造一条大金牛,以及十只大银羊。
这是要求,也是死命令,凡不愿出资者,即时抄家。这一回非常罕见地,官府居然不去搜刮民脂民膏,因为根本就来不及了。
三日后,双江城北郊,在名流豪绅率领下,城中居民敲锣打鼓,送出大金牛和大银羊。
至于六百万斤粮食,早已在郊外囤积,等待秦公子人马取走。有了这两笔财富进账,一句话,秦郎已富到流油了。
秦郎拍了一下金牛头,“金鹤子道长,此事将传为佳话!”
“秦公子,还望解除贫道禁制。”金鹤子恳求道。
“以道长的修为,三年之内,必可自行解除。我现在解除你的话,马上会增添一名劲敌,对在下非常不利。”秦郎坦言道。
“秦公子,贫道道心已被摧毁,此后只求苟且偷生,那还敢与公子为敌!”金鹤子哭丧着脸哀求道。
“道长无须如此妄自菲薄,相信你师兄已出关,且必定会去请五大道子,贵宗依然有机会挽回一局。”秦郎诚挚安慰道。
双江观主的一张白脸,顿时变得灰黑。他师父双江子确实已出关,因无把握战胜秦郎,已亲自去请青松子出山。
“在下听说千年之前,根本无所谓丹灵之争。金鹤子道长,你与我交过手,知道在下能使用丹修神通,可知晓为何如此?”秦郎问道。
“在下以为,秦公子身怀异宝。”金鹤子应道。
秦郎微微一笑,随之施展血气运行功法,当即周身精气升腾,如同一层光芒笼罩。
金鹤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莫非秦公子,竟是丹灵同修?”
秦郎微笑点头,“正是。”
金鹤子一个长揖到底,“秦道友,贫道受教了。”
秦郎抱拳回礼,“道长无须客气,还请转告令师兄,在下静候佳音,期待与五大道子一战!”
“贫道必定转达!”金鹤子肃然道。
“两位道长保重!”
“秦道友保重!”
秦郎一扬手,“队伍开拔,目标南秀城。”
号角吹响,三千人马掉头,准备绕过双江城南下。
众绅与众百姓纷纷跪下,“恭送秦仙人!”
一场血光之灾,就此消弭于无形。正如秦郎所言,此事真的传为佳话,只是从此之后,金鹤子便被人称为金牛子。
在袤江边,还是由地方乡绅出头,向秦郎队伍提供渡船。玄武铁亭太重,渡船无法承载,于是又送来许多大木头,就地扎大木筏。
至于官军与官差,则像人间蒸发一般,根本不见踪影。那个荆州督抚,绝对是个精明人,只要秦郎不在他地头上闹,管你去那里闹。
两日后,秦郎命令队伍歇息一日,率众修遥向御龙县方向拜祭。
第二天,队伍继续行程。正如他之前所言,真的每天只行进五十里,然后必定安营扎寨。
只要一扎营,秦郎就一头扑到祭炼法宝上。听取萤灵子意见后,他决定将金竹分解,分别祭炼成法宝。
金竹异常坚韧,但灵性稍逊,若将其整体祭炼,效果还不如银杏树。分开祭炼的话,反而成为极好的兵器。
现在有了十八丈长金竹杆,林郎当然要用来祭炼风云旗了。旗杆自然就是金竹竿,但加上了一个槊头。
这样一来,将旗帜收起后,又可当作长槊来使用。
秦郎以戳心锥,也即哪块锥形碎片,在法力加持下,将竹节一节节钻穿。在竹竿就手之处,也适当螫穿一些小孔眼。
在槊头的骱部位,也留有两个孔口,方便法力加持。
金竹质地坚韧,表皮更是非常细密,连法力都难以渗透。但其中空的特点,又非常适合于储存法力。
金竹头也计划祭炼成法宝,暂且起名为九爪竹鱼。因为那九条长长的竹鞭,形似章鱼的触足。剩下的小竹枝,则用来充当箭杆。
不过风云旗的主体,不是旗杆而是旗帜,而祭炼旗帜的最好材质,是加入雪蛛丝的冰蚕丝布。
冰蚕丝和雪蛛丝,都是失落界特产,人间界闻所未闻,当然是弄不到了。
秦郎令人弄来几匹绸布,缝了一面大旗帜,也算能勉强可用。
工艺性的东西容易完成,但要成为真正的法宝,就必要赋予法器神通,也即所谓布阵。
借用葫芦藤符印,秦郎又将残缺的风云旗印,也给补全了。
风云旗神通布置于旗帜,弑神矛神通布置于旗杆。诛仙剑、断情刀和擎天棍,也在增补计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