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洪卫诚喊出剑来之时,秦郎已知会面不可避免,因此已做好应战准备。当剑气犁开泥土而来时,他也以泥盾迎击。
“嘭!”
泥盾即刻被打爆,连符印链条都被打散。秦郎却借助反震之力,冲上了地面。
洪卫诚大感意外,“噫!怎么只有你这个小妖孽?你的护道人呢?”
“哈哈哈,好你个老贼!你找我的护道人?它就在此!”秦郎扬起乌金刀轮吼道。
乌金刀轮的正中,凹下一个口子,正是乌金飞剑所留。洪卫诚心脏倏地收缩,瞳孔也同时收缩。
这小妖孽,他真的凭一把刀轮,就能挡住老夫的倾力一剑?绝无可能!
“既然如此,那就请你的护道人,再接老夫一剑吧。”洪卫诚风轻云淡道。
“我呸!好你个不要脸的老贼!你今年贵庚?你修炼了多少年?答我!”秦郎厉声问道。
“这……”洪卫诚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起了些微涟漪。
“老夫十四岁求道,今年苟活一百一十三载,修炼也有九十九载了。”洪卫诚倒也老实答道。
“在下秦郎,二十二岁添两月,修炼差不多四年了。”秦郎很平静道。
洪卫诚肃然抱拳,“秦小友真乃人中之龙!老夫真心佩服!只是可惜,小友修的是魔道,你我之间,终究无法成为忘年之交。”
洪卫诚是真正的惊讶不已,同时也理所当然难以置信。他不知道,秦郎所说的四年,还是将沉睡的三年算进去了。
“呵呵,老贼你过奖了,不敢当不敢当。只是老贼你的意思,是否可理解为,咱们之间必有一死战?”秦郎笑问道。
洪卫诚肃然点头,“正是如此!秦小友,凭良心讲,老夫实在不愿向小友出手,可自古正邪不两立,老夫也是迫不得已!”
秦郎连连点头,“好说好说,老贼你切莫客气,该杀还是要杀!比如在下,就打算宰了你所有的手下,而且是杀猪取丹!”
“痛快!痛快!小友为人豪爽耿直,正是性情中人!老夫与你,实在是相见恨晚!秦小友,请!”洪卫诚豪迈地道。
秦郎不再说话,右手食中两指徐徐扬起,尚未指向老贼,一股肃杀之气,已将其笼罩。
秦郎右手上出现一道剑影,剑影前还有个心影。剑影欲戳向心影,尚未触及心影,剑尖上已有血影滴落。
滴答!
洪卫诚与身旁神捕队员的心,也倏地收缩。其中十二、十三和十四号,更是直接瘫软在地。
洪卫诚的瞳孔,也同步缩成米珠般大。同时,他更是作出一个决定,绝对不能让秦郎出招!
“吓!!!”
暴喝声中,洪卫诚竟双手抡剑,全力戳向秦郎。一道灿烂的剑光,如同实体一般,狠狠射中秦郎胸膛。
剑光是丹修圣境者的神通,也即入六重天境界后的手段。洪卫诚是五重天大圆满,因此倾力一击之下,也能勉强发出剑光。
同一刹那,秦郎两指指向老贼的心脏,剑影戳穿心影,同时有一道黑线,没入老贼右胸。关键时刻,洪卫诚倏地一挪身,避开了心脏部位。
“铛!!!”
在牛皮甲爆开的刹那,灵钟罩剧烈震荡,却依然挡不住剑光。幸好,由骨骼符印发出的符光罩,挡住了剑光。
不过,老贼的剑光是由罡力所化,带有非常强劲的冲击力,也即相当于蛮力。于是一击之下,秦郎犹如暴风中的纸鹞,一下被刮到五十丈外。
秦郎在空中连打了十几个滚,这才稳稳落地。看起来有点丢脸,实际上是最正确的做法,硬扛根本就无意义。
灵钟能有效克制法力,对蛮力却是力不从心。但灵钟随即二次震荡,抵消向本体侵蚀的暗劲,否则的话,秦郎也会被震碎五脏六腑。
洪卫诚也是踉跄而退,同时狂喷一大口血,“走!”
老四与老六,慌忙架住洪卫诚。老七、老八和老十,则拽起三名瘫倒的同伙,一伙人仓皇而退。
那十一号与十二号,却仍混混沌沌地呆立原地。老四连喝几声,两人这才如梦初醒,转身撒腿就跑。
神捕队有十多个人在场,包括洪卫诚在内,却无一人敢趁机去杀秦郎。他们只想快点离开这鬼地方,永远不要再见到这妖孽。
洪卫诚先请对手出招,却又突然抢先发难,如同偷袭。他不敢让秦郎出招,因为他断定自己接不起,所以从一开始,他已输了。
秦郎剑招未出,但剑意已将其心摧毁。一旦失去争雄之心,修炼九十九载又如何?功力再高又如何?
不过,老贼仓皇退走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哪块锥形碎片。这碎片射入他胸膛后,居然在吞噬他的精气与精血。
更要命的是,这块碎片距离心脏太近,洪卫诚根本不敢去拔它。他惟一可做的,就是马上找个安全地方,然后全力压制这诡异碎片。
这神捕队一退,那魅影武士与雷霆武士,自然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随即如潮水般退去。
秦郎长长地吁了口气,随之浑身一阵虚脱,几乎昏迷过去。他赶紧就地盘膝坐下,运功疗伤。
刚刚真是兵行险着到极点,他将自己的性命,完全托付给先天道骨纹,假如最关键的刹那,符光罩未能如愿反应的话,他现在就是一团烂肉了。
在烂泥底下,秦郎已推演过一百遍,结果都是一样。洪卫诚先出手,他惟有一死。他先出手,同样无任何机会,只是将死亡延迟一息罢了。
他惟一的机会,就是老贼全力出手的刹那。因为那一霎,洪卫诚的防范会降到最低,尤其是不得不出手之际,他心神也难免有些恍惚。
因此,秦郎必须泰然承受老贼一击,不得有任何闪避和招架。甚至,连心神的一丝恐惧都不允许。
这对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来讲,绝对是不可思议之事,但他却做到了。在那如闪电般灿烂的剑光下,他消无声息地射出碎片,重创了洪卫诚。
片刻后,五道人影飞掠而来,正是魅影五毒他们。先前的一番激战,他们反而是有惊无险,因为高手都去对付秦郎了。
面对最弱的雷霆武士,对这五人来讲,真和砍瓜切菜差不多。秦郎发出撤离啸声后,五人也没远遁,而是就地遁入地下。
“蛇男,施展精血化翼!”秦郎命令道。
蛇男猛地一抖身,后背浮现一对翅膀虚影。跟着,两道血线注入虚影之中,然后像画工笔画一般,勾画起翅膀来。
蛇男只是大灵师境界,不可能像秦郎那样,精血化形一下就可成形。
秦郎闪身到蛇男背后,同时从牛皮甲里面,掏出一团白玉髓。他轻轻一掰,将白玉髓一分为二,贴到血鹰翼翼根上。
两股灵力随之汹涌而出,将白玉髓一下注入血鹰翼。眨眼间,血鹰翼变成了白玉鹰翼,只是工笔画般的血纹不变。
跟着,秦郎又将自身精血注入,鹰翼血纹即刻加深,且隐隐发出红光。
“蛇男,你去追踪那老贼,假如他们想骑马逃走,先把马宰了!”秦郎俨然下令道。
“是,公子。”蛇男忙躬身领命,随之腾空而起。
白玉鹰翼一煽,嗖的一声,蛇男已飙出三十丈。他也不由小吃一惊,这速度完全超乎他想象。
“你们四男四面散开,放出所有纸人和纸鹞,一个都不可以放走!”秦郎继续下令道。
“是,公子。”四男齐齐躬身领命,随之分别向四面飞掠而去。
秦郎微微一笑,“蛛女,备好绳子,跟我绑狗去!”
他首先下手的是魅影武士,他不担心洪卫诚能跑掉。而这些魅影武士,光凭魅影五毒却无法对付。
风驰电掣般一阵急掠后,追上了魅影武士群,一共有三十七人。秦郎施展出暴龙爪,攫住一名武士往后一扔,跟着抓向第二个。
秦郎并未下杀手,而是用上法力禁锢。被抓住的武士,短时间内如同身陷牛皮胶,怎么挣扎也挣不脱。
后面赶上来的蛛女,手上的蚕丝细绳一甩,已将一名武士绑牢。这些蚕丝细绳虽非珍稀材质,但已经过秦郎祭炼,施加了符印。
秦郎扔一个,蛛女绑一个,一气绑起了三十五人。剩下两个修为最高的,他却掀开他们面罩,直接施加禁制。
丹修不修元灵,只有到育出丹体,也即元婴之时,才会生成元神。这两人都是少法王,才刚刚形成丹胚胎,当然不可能有元神。
秦郎以符印配合魂丝,构成灵虫螫入对方脑子,不降就直接吞噬脑子。出乎意料地,这两人居然真的死也不降。
其实原因并不复杂,他俩若降秦郎,其亲人就会被送去挖矿,或者去极寒之地修路。结果当然就是被折磨至死,且不大可能有幸免。
秦郎没时间陪他们折腾,于是砍下他们头脑封存。他随手将脑袋抛给蛛女,并吩咐她剥取丹巢,而他赶去支援蛇男。
东面五十里外,神捕队不仅准备了马匹,还备有三艘小飞舟。幸好秦郎料敌先机,先将蛇男派了过来。
有了白玉翼相助,蛇男能真正的在天上飞,当然要比贴地飞掠快得多。他耀武扬威地,从神捕队上空飞过,抢先到达接应点。
负责看守马匹的,只是一队黑甲,对一名大灵师来讲,如同一群操刀的小孩。一轮砍杀后,马群也四散奔逃开去。
蛇男当然也发现小飞舟,丹火炉在预热,他当然能感应到,于是先射出飞刀。
飞刀扎进小飞舟外壳,但丹火炉却丝毫无损。蛇男马上冲上去,抽出小斧头乱砍一通。
这时,神捕队一个甲字组,以及两个乙字组,近五十人护着洪卫诚,也仓皇赶到了。
冲在最前头的甲字组老大,一瞧蛇男在破坏小飞舟,当即咆哮如雷。
一听到这咆哮声,蛇男更加发狠,干脆抡起白玉翼,朝着丹火炉猛地劈下去。
“嘣”的一声,丹火炉炸开,蛇男也受了点轻伤。
不过蛇男顾不上许多了,马上掠到第二艘小飞舟前,又朝着丹火炉抡起白玉翼,狠狠地劈下去。
“妖孽受死!”
甲字组老大高高跃起,双手紧握青铜法剑,狠狠地立劈而下。一道凌厉的剑气,直取蛇男。
这老大是中级法王,非蛇男所能敌。只是他也无须拼命,一个鸽子翻身,落到第二艘小飞舟后面,又是以白玉翼为刀,狠狠地劈下去。
“混蛋!!!”
咆哮声中,甲字组老大人剑合一,如暴风般飙向蛇男。他忙猛一跺脚,同时双翼往前一煽。
按先前的速度,蛇男完全可从容逃离。不料,在连续摧毁三艘小飞舟后,秦郎赋予白玉翼的能量,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饶是如此,蛇男仍躲过致命的一剑,却躲不过随后的一掌。一股灼热且如重锤般的劲气,正正轰在他后背上,将他重重拍落在地。
“去死吧!”
老大高高抡起法剑,就要将蛇男斩首,不料动作却溘然而止。因为这老大的吃饭家伙,竟突然不翼而飞了。
在神捕队的人看来,甲老大的人头,竟自行飞离了身躯。然后,这颗人头落到一个虚影手上。
洪卫诚一双瞳孔,倏地缩成米珠般大小,心跳更是完全停顿。
“瞬移!”甲字组老二,却是失声惊呼起来。
“咳咳……”
咳嗽声中,虚影迅速凝实,正是秦郎本尊。瞬移速度太快,修为低之人根本无法看到,即使刹住后,刚开始看到的也是虚影。
刚刚为了救蛇男,秦郎情急之下施展了瞬移,结果激发了伤势。这种情形,当然也有点危险,假如洪卫诚能出手的话,可惜他只能出口。
“道友,老夫伤了你,你也重创了老夫。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此事不如就此揭过如何?”洪卫诚诚意满满提议道。
秦郎不屑一笑,“道友?在下那一点与你同道了?老狗贼,你就是将脑袋贴到我脚底下,此事也不可能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