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不懈且艰辛的努力后,巨铁舟终于完成。不过严格来讲,就只能称之为巨铁石舟了。
巨舟外形由秦郎设计,颇像鲸鱼。而这种海洋生物,仙光世界之人,根本无缘得见。
为了适应暴风,鱼鳍加大了几倍,倒有点像翅膀了。船头也是可张开的巨嘴,必要时可用来吞噬。
这艘巨鲸形铁石舟,无论从灵活性上,还是坚固程度上,都要远胜巨冰舟。不过轮到气势,还是巨冰舟更胜一筹。
终于,这一百多万人再度启程。只是这一回,就只有一艘巨鲸舟,不再是船队了。
其它船只,包括冰灵教的龟仙船,统统收在船舱内了。惟一露出船体之外的,就是汇集大众气机的大灵界。
现在大灵界的界壁,也就成了巨鲸舟防护罩。现在他们惟一担心的,就是世界之舟。
“呜呜……”
号角吹响,巨鲸舟从巨坑中升起。浮离巨坑口后,稍一昂船头,逆风上升。
三天后,巨鲸舟驶入风沙海,接受真正的考验。
风沙海的暴风,根本无法分东南西北。看上去,就如同无数个漩涡,硬生生被挤压到一块。总之一个字,乱!
重达五千万斤的巨鲸舟,居然也像筛糠一般,剧烈颤抖起来。这种颤抖不仅仅令人心发酸,更可怕的是,它随时可令巨舟解体!
幸好,大家都不是第一回下海了。在老陶贵指挥下,百万众开始听着号令声,有节奏地拍打船体,恰到好处地抵消颤抖。
三位上大圣,轮流主控巨舟。其他大圣境者,也都分批轮值,随时应对紧急情况。
这风原的可怕程度,绝对是雪原加冰原的十倍。当然了,这个逍遥同盟的力量,也比当初强大不止十倍。
从离开南州开始算起,他们已经在雪海和冰原上,漂泊了十年有余。不过进入风沙海后,他们还是有点后悔了,因为他们还是不够强。
很快,他们就迷失了。进入风沙海后,所有的司南都不起作用。就连桑智宝花了整整十二年,祭炼出来的永恒陀螺,不久后也失效了。
现在,他们就是想返回,也不可能了。大家根本就找不到方向,平时最善于推衍的七翁,也只能摇头叹气。
既然如此,那就一直往前闯,其他就听天由命了。
为了减少资源消耗,他们未雨绸缪,开始对乘客进行封印。所谓封印,也就是令人进入沉眠,表面上看和死人无异,但实际上生机仍在。
最后,保持清醒的人,就剩下圣境以上者了。
如此盲目地漂泊十年后,巨鲸舟居然到了风沙海边缘,并且这边缘,绝对是界壁边缘!
这界壁看起来,真的是高达百万丈的高山。不对,这何止是百万丈,简直千万丈都可能不止!
三位上大圣先后尝试,马上发现这片天空,根本无法飞行。就是所有大圣境者联手,也会被暴风刮得不知去向。
这巨鲸舟又太重了,根本无法飞上去。于是太岁仙翁等人,不禁大骂起那名轮回教徒。
只有秦郎最明白,那轮回教徒根本没说谎,这确实既非真正的界壁,也非百万丈高山。
正因为这个星球是偏平的,两个大平面的交界处,就不可避免的削尖。
这削尖的边缘地带,引力远比中间地带要低。此刻吸住他们的脚步的,正是来自星球中部的引力。
换句话说,现在这个世界,等于竖立起来了,边缘地带变成了高山。
秦郎没有向他们解释,这种事情,各有各看法也无所谓,关键是如何过去。
若能靠近所谓界壁,他们挖隧道过去的话,可能比攀登过去更现实。
问题是如何靠近这界壁?
“诸位前辈,咱们驾驭巨舟潜底,看能否从沙海底接近界壁。假如能成功,咱们就挖隧道过去!”秦郎不容置疑道。
平时,秦郎很少直接作决定,但他一旦作决定,基本上能扭转乾坤。于是众圣境者齐心合力,驾驭巨鲸舟下潜。
可惜这回,秦郎也无法表现出奇迹了。
在所谓界壁前,有道超级大旋流,或者称之为大回浪也可以。总之,一切东西被会被吸回来。
“诸位前辈,最后的希望,就是撞向海底,从海底开始挖隧道。”秦郎底气有点不足道。
“郎儿,我相信你的判断,不过如此的话,咱们就是能过去,这一百多万人也过不去!”陶贵沉重道。
二十年前,陶贵可以不在乎这些人,可二十年后,情况已完全不一样了。这些人,很可能是这世界最后一批人。
“不错,挖隧道咱们很难把握。郎儿,你带一帮小孩走,咱们合力将你送上山去!”逍遥大圣决断道。
“咱们带其余人返航,这样的话,也算保留多一个希望!”自由大圣泰然笑道。
“不!都走到最后一步了,咱们一定要一块闯过去!”秦郎断然拒绝了。
天无双莞尔一笑,“这最后一步,才是最艰难也最折腾人!郎儿,咱们都老了,你就放过咱们吧。”
“郎儿,带孩子们走,也带上老夫这张皮!呵呵,那老夫也算过去一半!”太岁仙翁笑呵呵道。
其他大圣也纷纷表态,无非也是各种鼓励。总之一句话,这界壁,他们根本不可能过去。惟一的希望,就是秦郎将孩子们带过去。
此时的秦郎,早已不再是毛头小子。从普通人角度来看,他也快是爷爷级人物,但他的信念,却从来就没变过,那就是决不会抛弃大家。
“我们退回到可以停泊之地,然后从海底垂直挖过去!”秦郎无比坚定道。
“哈哈哈……”众修突然齐齐大笑起来。
“郎儿,是时候让你知道真相了。”天无双涩笑道,“其实我们这些人里面,惟有你是真正的活人,明白么?”
秦郎的心倏地往下沉,比一座大山还要沉重。虽然他早有这种疑惑,却一直不愿接受,甚至恼自己疑神疑鬼。
陶贵也郑重点点头,“郎儿,这是真的。关于这个仙光世界,有许多传说,我们身在其中,根本无可能得悉真相,也不可能逃脱出去。惟有你,是从外界打进来,也惟有你可以离开。”
“郎儿,去吧,待你成就大神之日,必然可以破开此牢笼,将我等释放出去。或许到那一日,我们也有成为活人的机会!”自在大圣满怀期待道。
“不错。”逍遥大圣微笑点头,“郎儿,你是我们惟一的希望,快去吧,不要让我们久等了!”
秦郎终于不再坚持,噙泪和大家一一拥抱。众人都尽可能保持笑容,虽然谁都明白,此生已不可能相见,这是诀别。
可到最后,苗骄人终究还是抑制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苗姑姑,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成神之日,我必破开此牢笼!”秦郎轻抚她秀发道。
天无双也泪流满面,“好,郎儿,那咱们就等着你回来!你不回来,咱们死不闭眼!”
“姑姑,郎儿一定回来!不管用什么方式,我一定会回来!诸位前辈,请受郎儿一拜!”
秦郎双膝着地,恭恭敬敬地,向众人叩了三个响头。这些人中,有知己,有知遇之恩,也有曾经的敌人,但现在他们都是他的亲人。
事不宜迟,叩头完毕,秦郎一跃而起,利索地做最后准备。他背上大银匣子,再套上多重甲胄,然后手持玄金矛,踏上了传送台。
“轰!”
众圣境者齐齐启动传送大阵,一团光芒裹罩其秦郎,跟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鲸鱼舟喷水口冲出。
刹那间,无限广阔,也似乎无限高耸的界壁,一下就近在秦郎眼前。
秦郎周身光芒爆射,阴阳两股力量尽情倾泻,玄金矛闪电般射出。
可就在玄金矛刺出那一霎,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仿佛天神的巨手一般,一下就将他拽开去。
紧跟着,那只无形巨手又是一推。这股力量之强,秦郎根本无法抵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推入太空中。
“混蛋!”
秦郎全身被巨大能量包裹,想挪动一下都很费劲。并且,还是越来越费劲,他的身躯在自行收缩中,也渐渐失去知觉。
这只茧飘荡在太空中,已与原星球无直接关系,他变成了太空垃圾。不知为何,秦郎却有种很特别的感觉,那就是他要回家了。
茧就这么一直飘荡着,时而快时而慢,随异空间的变化而运动。但是,它并不完全受异空间规则支配,毕竟它所包含的核心,属于另一个空间。
终于在某一刻,茧仿似受到天神的召唤,突然加速冲向宇宙某处。不久之后,茧成了某颗彗星的一分子。
一千年后,彗星穿过某暗星系时,它的大尾巴,轻轻在某星球上擦了一下。
随着这么一摩擦,茧和数不清的太空垃圾,暴雨般洒向该星球。
母星天庭纪元七千九百九十九年,五月初五下午,南赣安远县北城门,四个守城门的白役,无精打采地靠墙蹲着。
半日下来行人寥寥无几,这也意味着他们,不能靠查路引、查私货,从而趁机敲一笔。
白役,说白了就是衙门的临时工,而且是不发薪的临时工,靠的就是敲竹杠过活。
年纪最大的一个,一直喋喋不休的发着牢骚,最年轻的那个小个子白役,早已听得极不耐烦,却又不敢得罪这位老前辈。
正万分痛苦之际,突然感到来自膀胱的一股压力,当即站起来,拉下裤子就撒起尿来。
“屎坑虫!槽泥酿的滚远点,想熏死老子啊!”老白役怒冲冲骂道。
“爽啊,真爽!狗叔。”小个子白役叫道。
“我呸!扯着小鞭撒水也叫爽?把你妹叫来,老子让你瞧瞧啥叫爽!”老白役不屑道。
“我没妹!”
“那叫你姐来!”
“我没姐!”
“那叫你娘来!”
“我娘死了!”小个子白役小眼珠一转,“我有个干娘,今年六十九了,狗叔你要不?”
老白役脸色即刻阴沉,“屎坑虫,你找死呀?有个在县衙做抄写的表舅,你就翘起来啦?有种的,你就让你表舅,也把老子从三楼扔下来!”
小个子白役脸涨得通红,咬着牙拼命咽气,终究是咽不下了,冲口而出,“我槽泥酿……”
老白役立刻跃起扑向史松,先一巴掌拍掉他帽子,随即揪住他头发往墙上猛撞,另一只手则握起老拳,往他身上猛擂。
小个子白役挡了几下,已无招架之力,被揍得哭爹喊娘。另外两个白役在旁站着,却就是不过来劝架,反倒乐呵呵叉起手瞧热闹。
这时,城外走进来一个大汉,头顶斗笠,身披棉大衣,却赤着双脚。
“狗哥,生意来了。”大个子白役喊道。
老白役瞥了一眼,就知道来的是个贼。那件棉大衣至少六成新,而且布料不错,穿得起的人不会买不起鞋。
再说了,这时仍是冰天雪地,正常人也不可能打赤脚。
瘦高个子白役上前,拦住去路,“兄弟啥来路?有没有路引?”
虽说是盘问,语气却相当客气。毕竟有些贼可能是兄弟,而有些贼则万万不能得罪。
赤脚大汉根本不理睬他,径直走到老白役面前。于是,老白役看到一张橘红色,且布满黑色斑点的脸,一张不像人脸的脸皮。
幸好,老白役是老江湖,倒也未大惊小怪。只是心里难免要腹诽一番,这兄弟纹身都纹到脸上了,实在太扯了吧。
“谁……谁谁把人扔扔……扔……”
真没想到,赤脚大汉一开口说话,居然是个结巴。
“兄弟啥意思?讨钱还是要饭?”老白役的口气,已经带着明显轻视。
“你你说,刚刚刚听你你说……谁谁把人扔……扔下楼……”赤脚大汉努力地,想把意思说明白。
老白役也还真听明白了,“兄弟,你打听这事干啥?”
老白役阴沉着脸,语气也开始凶起来。他已肯定眼前的大汉,不可能是厉害角色了,也就无须客气。
赤脚大汉突然一伸手,牢牢掐住老白役咽喉,“说说……谁谁扔……”
老白役吓得目瞪口呆,却连挣扎一下也不敢,只是努力堆起笑容,“大大大……大侠饶命,大侠……大侠你放了小的吧……”
老白役怕成这样,当然不是因为被掐住脖子。他这辈子,都不知给人掐了好几百回,痞子打架就是你掐我,我掐你的,谁怕谁呀。
问题是现在,他根本掐不到赤脚大汉。而且,赤脚大汉本来也不可能掐到他,明明看到对方手臂已尽展,手指尖离他至少有半尺远。
不知咋的,那手臂竟忽地暴长半尺有多,五指牢牢扣住了他喉咙。
更要命的是,赤脚大汉的五指尖上,竟突出五个小爪,钩住老白役的皮肉。只要他稍微挪动一下,就有种被人剥皮抽筋的感觉。
“说—谁—把—人—扔—下—楼?”
这回,赤脚大汉不再结巴,但一字一顿的显得很艰涩。而且他说话时,嘴巴根本就没动,声音是从咽喉里发出来的。
“大大大侠……求求你你……你老人家先放了小人……”老白役哽咽着哀求起来。
赤脚大汉指尖上小爪收回,但手指仍扣住老白役喉咙,而且将他拉近。
于是老白役看的更加清楚了,斗笠下一双恐怖的眼,根本就不像人眼,而像一种动物,但一时间,他也想不起是何种动物。
“说!”赤脚大汉沉声喝道。
“是他,是他表舅!”老白役指着小个子白役喊道,“好几年前的事了,有个小贩得罪这杀才的表舅,他表舅就串通北城捕头,把小贩打得半死,再从三楼扔下去,说是畏罪自尽呢。”
“小—贩?干—啥—的—买—卖?”
“回大侠,是个卖煎饼的,叫‘麦饭煎饼’,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哪煎饼好吃着呢。”
“麦—饭……煎—饼……煎—饼……”赤脚大汉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放开了老白役。
这时,小个子白役见这事情,好像扯到了自己,小眼珠便下意识转了几圈。身子便悄悄地往后退,想溜之大吉。
“那里跑!你这婊子养的杀才!”老白役赶上几步,双手死死掐住小个子白役脖子,将他拖到赤脚大汉面前。
“大侠,这小子叫屎坑虫,他老娘是个老婊子,他老娘有个表妹也被他老娘拉下水做婊子,后来他婊子表姨勾上前任师爷,把他亲弟弄进衙门。哪狗娘养的杀才,也不知人家一个卖煎饼碍着他啥,非要把人家弄死不可。”
老白役娓娓道来,而且说得义愤填膺,显得非常有正义感。
“你—带—我—找—你—表—舅,你—押—着—他,我—给—银—子—你。”赤脚大汉指指小个白役,又指指老白役,一字一顿道。
“好,好,小的愿为大侠效力,哪个啥……啥死不吃的!”老白役像打了鸡血般兴奋,连连应好。
小个子白役一听,却是脸色煞白,恨不得捅老白役十刀八刀。
赤脚大汉踩着积雪往前行,眼神呆滞且目不斜视。街道两边,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心里想,这大汉一定是来寻仇的。
其实不是,无论是麦饭煎饼,还是衙门的苟簿记,都与他无任何关系。只是老白役那番话,触动了他的记忆铭印。
当经过西菜市牌坊时,大汉停住了脚步。他昂首凝视着牌坊,“相河县西菜市”六个大字,令他心灵悸动。
他想起来了,大神爹的父亲就在这里,就在这牌坊下面,被凌迟处死。也即所谓刮千刀,被一刀刀割肉,一千刀后才能死去。
“父亲给了你们机会,即使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依然给你们一个角落生存,并因此令祖父泉下不得安息。”大汉喃喃自语道。
“今日……我白郎归来……以吾之道心见证……灭绝汝等……”
法音鼓荡,响彻于十万里天地之间。方圆十万里的冰雪,也在瞬间融化。
秦郎迈开大步,恍恍惚惚中走向白家寨。山脚下山沟边上有座茅草寮,正是白小真和娘所搭。
树杈围起的小院中,只见一白发妇人倚靠门框而坐,听到有人呼唤,她双目努力微睁,紧盯着前方。
不知多少年了,白郑氏依然在等待儿子归来。她双目早已布满白翳,什么都看不见了。
“真儿?真儿你回来啦?”白郑氏浑身战抖着问道。
秦郎双膝着地且泪流满面,“奶奶,我是你孙儿白郎!奶奶稍等,孙儿马上帮奶奶治好双眼!”
他将手掌放到白郑氏眼皮上,用氤氲血气冲涮她的双目。白翳在迅速消解,满头白发也同时变为青丝。
仅仅两刻钟,白郑氏已是脱胎换骨般,恢复中年模样。双目白翳更是完全消解,再度重见天日,当然也能看到秦郎了。
“儿……娘等你等得好苦……”白郑氏终于能号啕出声。
秦郎跪地连叩三个响头,“奶奶,爹爹暂时无法回归,令孙儿白郎回来代爹尽孝!”
“快起来快起来……让奶奶好好瞧瞧……你……真是我的孙儿?”白郑氏半信半疑问道。
秦郎有点哭笑不得,“奶奶,我当然是你孙儿!奶奶你想想,奶奶这么穷,冒充你孙儿能得到什么好处?”
白郑氏想想也是,除了亲生孙子,谁乐意认她这么一个奶奶?不过她也真的置信,眼前这位小巨人,居然是儿子的儿子?
秦郎倍感委屈,“奶奶,你再好好瞧瞧,我有那点不像爹?”
白郑氏赶紧仔细端详起来,“眼眉脸形嘴巴都像你爹,眼睛鼻子却有点像……不是……你真是我的孙儿……”
“奶奶……”
祖孙俩相拥嚎啕大哭。身后突然出现两女,也是哭得一塌糊涂,自然马上惊动惊动白郑氏。
“孙儿,这两位漂亮姑娘,可是被你……哄骗回来的……”白郑氏小声问道。
秦郎即刻翻白眼,有没有搞错?哪有做奶奶的如此质疑孙子?
两女忙上去盈盈下拜,“小女子杨莺歌,柳燕舞,拜见白老夫人!”
“好看,太好看了!”白郑氏忙扶起两女,左瞧瞧右看看,两个都喜欢得不得了。
秦郎见势不妙,赶紧提前澄清,“奶奶,这是孙儿认的两位小姐姐,以后就是你干孙女儿了。”
白郑氏白他一眼,“你爷爷当年也叫奶奶小姐姐,最后还不是成了媳妇!”
两女顿时双眼一亮,恨不得马上叫奶奶。白郑氏也正有此意,正待开口,秦郎赶紧扯开话题。
“奶奶,这里蚊虫多,会叮坏小姐姐的,我们先回祖屋再聊天吧。”秦郎乐呵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