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那熟悉的道路，众人一时都很是感慨。时隔多年再来，就是再沉稳的人也有那么一丝动容。
校园的变化不是很大，只是与以前相比多了更多的建筑罢了，有些老旧的建筑拆了换上了新颜。但大概的格局并没有改变多少。
走上一条羊肠小道，老顾就示意玉芳与她走在了前面，好让老云与如玉诉说一下。玉芳知道他的意思，也没有多说什么，就与他稍微走快了些，把他们俩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但她还是不由地说道：“你对柳如玉还真是体贴！”
老顾笑着说道：“我是要与她过下半辈子的人，当然希望她开心一点。感情上的事往往堵不如疏，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这是一个有大智慧的男人啊！柳如玉还真是好运气！玉芳心里想道。
“还是你想得通透，要是我早有你这样的胸怀，这些年也就不至于过得那么苦了。”
“我看你也是说得苦，但心里怕却是甘之如饴吧！”
好象没有什么能瞒过他的双眼，玉芳也笑着道：“也许真如你说的吧，真要叫我离开海生，我只怕是也做不到的，这样说来也算是自做自受了，你是不是想这样说我。”
“我可没有那样说，只能说各人冷暖都自知，别人只能看到表面罢了。真实的感受自己心里最清楚。”
俩个从没有见过的人，因为相似的情况，倒说得还挺投机的。让玉芳的心里更开阔了些。
而这边云海生看到老顾主动地离他们远了些，心里对他的感激真是没法说。但看着身边的如玉，他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化成了一句最普通的问话：“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如玉看着他两鬓的白发说道：“还好！我们都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身体，你要多保重自己！”
听到她那语气中关心的话语，他一时有些失神，不由自主地就说道：“我老了些，但你还是我想象中的样子，只是比想象中更有女人的魅力了。”说完才觉得现在说这话好象有些不太合适，但话已经说出来了，也收不回去了，但他并不后悔。
此刻能再次看到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这是他想了很多年都没有想到的会面，她在他的梦境中徘徊了那么多年，今天才算见到了真人。
“怎么可能更有魅力，也老了，这两年精力也没有以前好了。”
“谢谢你把若云生下来，那孩子与你当年真相似。”云海生还是不知不觉地把话题往当年带过去。
如玉只是说道：“她也是我的孩子，没什么好谢的。”
“那时有了孩子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至少我也可以分担一点，不至于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想到她一个人，既得不到他的支持，又没有得到家里的谅解，他的心里真的是痛如刀割。
“告诉你又能怎样，还不是徒增你的烦忧，于事情本身并没有多大改变。”她没有说难道你还会为了这个孩子而离婚吗？因为现在再说那些只会加深对彼此的伤害罢了。
云海生也早想到了她没有说出来的话，心里更是自责不已，眼中竟有些朦胧起来，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对不起，终究是我对不起你！让你这些年受苦了。”这也是他一直想亲口对她说的，也是他一直亏欠她的。除了这他真的也不知还能说什么。
就象去年若云质问他时说的，他难道还真会因为对不起她，在知道她有了孩子时会离婚娶她吗？在有了清羽的情况下，他不认为他做得到。若云的不辞而别间接是替他省了那个难堪的选择，甚至最后结果可能还没有她不辞而别来得好，说不定还要闹得大家都不好看。
如玉肯定也是想到了那种情况的可能所以才会选择不辞而别吧！要说勇敢，云海生承认他真的是没有她来得勇敢，她比他更有勇气，也更有智慧。
想到当年家里的不理解，还有别人的风言风语，如玉心里也是一阵恍惚。那段日子可以说是她这些年来过的最艰难的日子了。
她没有对他说还好，因为她那段时间确实是过得很苦，那时她心里对他是有很大的怨恨的。可到底还是爱他更多些，让她不惧流言地还是生下了若云。
她控制着自己道：“都过去了，好在我碰到了老顾。”她不想他们沉浸于往事中，再说他们必竟曾经真心地相爱过，只是他有他的顾虑罢了。有时她也想，以海生的家世，他家里人看不上她，就算她最终嫁到他们家去，说不定最后的日子也不见得就比现在好过多少。何况他家还是一个比较大的家族，家里的关系错综复杂的。她虽然了解的不是很多，但从海生偶尔的话里还是能听出很多。
而云海生很想说自己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忘了她，但听到她说起了老顾，这些话他是再也说不出来了。说再多又有什么意思呢，当年是自己先放开了她的手，说再多的想念又能弥补什么呢？
相对她为他所做的牺牲，难道还不能看出她的心吗？她虽然没有直说她那时有多爱他，但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生下若云，还没有告诉他，让他为难，处处都在为他着想。而即使再婚，也是经过了二十来年的等待，她的行为已经可以告诉他很多没有说出口的话了。
对于老顾，他心里也很是感激，就说道：“是啊，幸好你碰到了老顾。”这句话他是完全出自于真心。虽说心里有些妒嫉他，但感谢也是真心的。
自己现在过得还算好，如玉想到老顾与她说的海生与他妻子的事，就不由地说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要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不要再到失去了才去后悔。”
她还是象以前一样的善良，这样好的女人，自己却放弃了，那是自己的懦弱，又能说些什么呢。他也知道她话里的意思，看了一眼离他们有些距离的老云与妻子。再怎么不喜欢，也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了。何况这些年她对他的付出他并不是看不到，只是假装看不到罢了。特别是在自己身体不好的那二年，她对他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他又岂是真的感觉不到，只是还是放不下如玉而已。
“我知道，看到你现在与老顾过得那么好，我也就放心了。”能见这么一面，还能听到她关心的话，他还有什么可苛求的。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跟上他们吧！”能再次看到他，还能这样单独说几句话，她已没有什么遗憾了。
经过了这一翻倾诉，云海生神色明显放松了些。其实之前他也想过要对家里人好些，只是一直还是放不下罢了，还有若云也明里暗里地劝过他，而现在如玉也这样说。他就知道他们一直都关心着他，让他的心里也是暖暖的。他们都是希望他过得好的人，他也不想让他们为他操心。
当年的错是自己犯下的，他们不但没计较，现在还反过来关心他，他又如何还能让他们操心呢。
道了声好，他们就加快了脚步，赶上了老云他们。
如玉一到那儿，就不自觉地站在了老顾的旁边，对他笑了笑。
老顾没有一丝隔阂地笑着朝大家说道：“我们再到处看看吧，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呢。”另外三人当然都没有反对。
他们一路走过去，碰到的大多是在校的学生，看到他们几个走来，大家也没有对他们投入更多的关注，每个人都有他们既有的路要走。
他们一路上说着哪里有什么变化了，哪里又新添置了什么了，倒也聊得挺热闹的。老云经过与如玉的那一场对话，心里的包袱也最终放下了，话也要多了些。
把校园差不多都逛了一遍，他们又到旁边以前经常去的餐馆里走了一遍，道路比起他们那时要宽多了。
看着那不时出现的学生，他们就想到了以前他们也出现在这里的情形，老顾就笑着对老云说道：“这里现在比以前要干净多了，也宽敞了。我还是十年前来过这里，之后就再没来过了，变化还是挺大的，不过还是能看到以前的影子。”
“是啊，那时我们偶尔也会到这里来打一下牙祭，那时虽然清苦，可却是最无忧的年龄，对未来充满了幻想。”
就在他们谈起以前的事时，忽然一个突兀的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妈，叔叔阿姨，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啊？”
大家一看，原来是苏子沫。听到那声妈，大家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想明白了，感情叫的是若云的妈啊！
如玉也有一年多没有见过子沫了，看到他还是一如以往的温文尔雅，只是脸色看着有些憔悴，她就笑着解释道：“是子沫啊！我们以前都是江大的，现在好不容易来这边一趟，就想到这里来看看了。”这孩子对她一直都很好，即使与若云离婚了，在她生日时也没有忘了给她打个电话，要是他不是个同性恋者，想来与若云是多么般配的一对啊。现在这样，她也只能在心里为他叹息。但这是他的选择，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云海生与他父亲他们还是有些交情的，看到他在这里，就随口问了句：“子沫，你怎么也到这边来了，到这里吃饭吗？”
没想到一句很普通的话倒让苏子沫的脸红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