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芥在王府待的非常烦闷,索性喝了杯茶便带着薇儿跑了出去。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吃,孙芥几乎看到一家铺子便吃一家,总觉得每家都有特色而且那些小吃看起来都格外美味。
这边孙芥自己手里捧着一堆吃的,身后薇儿还替她抱着一堆好吃的,然而她的眼神还是瞥向路两边不同的店铺,总想给吴天霖也带回去一些尝尝。
突然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疯了一般的朝着孙芥冲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把短刀死命的乱砍。
还没反应过来的孙芥慌乱退进巷子,手里的小吃掉落一地,耳边一遍遍飘荡着女子的怒吼:“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薇儿努力挡在孙芥面前,尽管自己也怕的要死,还是颤抖着询问:“小主应当没与人结仇吧,我看这女的好像神志不清啊。”
然而正是薇儿口中这名神志不清的女人,竟然一把将薇儿推开,手中的短刀只砍孙芥一人。孙芥虽然疑惑非常,但是可以确定眼前要杀自己的人,目的明确并且很痛恨着自己。
孙芥被打翻在地的黄豆一滑,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向后栽了过去:“你是什么人?为何杀我!”
“我要杀你,我就是要杀了你!!”
手持短刀的女子反复重复着自己的心意,薇儿连忙抱住她的小腿,用全身的力气拖着她的脚步。
发狂的女子一把扯住孙芥的脚腕,虽然自己的腿上被人束缚着,可是却坚定的往回拖着孙芥。孙芥将旁边能抓到的鸡蛋,菜叶,竹筐,全都大力的打向她,可是却不见她有丝毫退缩。
眼见那把锋利的短刀就要扎进孙芥的身体,巷口竟突然响起一声马鸣。一位个子不高的白衣男子飞快冲了进来,用力勒起缰绳,只见马儿将两个前蹄高高扬起,又快又稳的踩到了发狂女子的背上。
马背上的男子控制住马儿,随即翻身下马,手中皇家守卫特有的长剑抵在发狂女子的脖子上。
薇儿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奔向孙芥,将她好好检查了一番才放下心来。
“多谢你救下我,辛苦了。”见过矮个儿男子手中的长剑,孙芥只当是吴天霖的人。所以并未真正抬头好好看看这个人的面容,只是记了个大概。
矮个儿男子的声音略显稚嫩,轻声询问:“那这个女人怎么办,要我押回去面圣吗?”
孙芥在薇儿的搀扶下缓缓靠近,透过那团乱糟糟的头发好似看到了发狂女子的眼睛正凶狠的瞪着自己,“这个人...好像...”
“不要杀她!!芥子姐姐,你仔细看看!她是小梅啊!!”
孙芥寻着声音向巷口望去,没想到竟然能看到气喘吁吁的小竹。而经她这么一喊,孙芥才确定眼前早已变了模样的女子,就是小梅。
“对不起,芥子姐姐。小梅受了些刺激,所以刚刚看到你的时候才会发狂,我这就带她离开了。”小竹飞快的从矮个儿男子的长剑下拉起小梅,低着头丢下最后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孙芥哪能放任她们两人就这样磕磕绊绊的离开,大步追上去想问清楚小梅究竟是怎么了。然而一时情急,她竟完全忘记了身后救下自己的矮个儿男子,也没注意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满是激动。
“小梅怎么了,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孙芥一把拉住小竹的手,非常在意:“你既称我一声姐姐,那出了事总该让我帮帮忙吧!况且当时你们先后离开三清观,我一直都很担心你们的。”
小竹伸手将小梅的头发扯了下来,直到完全将她的眼睛挡住。几人找了一处茶棚,孙芥坐在小梅的视线之外,半晌才听得小竹重重的叹了口气:“其实小梅被赶出三清观都是她自作孽,确实不能怪芥子姐姐。但是她...”
“她如何?”孙芥追问。
“她离开三清观便进了芜城谋生活,可是没想到竟然被人盯上了。那帮人将小梅拍晕以后卖到了青楼换银子,可怜的小梅日日受那老鸨的折磨,只要她不答应接客就会毒打她。试想一个观里的道姑竟然有朝一日会被送进青楼,这是多么讽刺的事啊。”
小竹心疼的理了理小梅没穿好的衣服,继续道:“小梅也试着逃跑过很多次,可是每次跑不了多远便会被抓回来,并且都少不了一顿教训。而我在街上遇到她的那天,她正因为逃跑一事被五六个人拳打脚踢着。
我花光了这些年攒下的所有积蓄,他们才勉强将小梅放了出来。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小梅已经神志不清只记得要找你报仇,已经为了活下去而被人玷污了。”
孙芥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强出头竟然会这样毁了一个人的一生,当时的她内心已经满是愧疚。如今再看到潦倒的小梅,那份无处安放的自责自此席卷而来。
“你的积蓄都用来赎小梅了,那你们现在住在哪?吃什么呢?”孙芥哀愁的望向小竹,再看了看身边捧着茶壶喝个没完的小梅,轻抿嘴唇。
小竹深怕小梅看到孙芥便总想着动刀杀人,这样对本就无辜的孙芥不公平,而且对于小梅的病情恢复也没有任何好处。所以再三思虑还是缓缓起身,低语:“我们住在城外那个破庙里,白天就进城讨些吃食。存活下去应该不难,不过给小梅治病就要麻烦些。但是我会想办法解决的,芥子姐姐一定要幸福安康,我就先带小梅走了。”
“不要!”孙芥连忙伸手抓住了小竹的手腕恳求:“你们现在的模样若是被老观长看到,她一定会心疼死的。小梅受苦变成这样,我责无旁贷。所以你们不要走,就让我为你们找个好去处,好吗?”
小竹独自照顾小梅有难度也确实需要帮助,可是她一想到小梅刚刚要杀人的那副模样,着实无法下定决心。
“小竹,你相信姐姐吗?嗯?就当成姐姐的赎罪,请你代替小梅接受。”
孙芥好怕小竹决绝的将小梅带走,那样她内心将会永远无法平静。所以她不断的恳求着规劝着,直到小竹轻轻的点了点头才艰难的扬起一抹安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