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月色朦胧。
上官弦折腾了好几趟才将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呕了出来,最后合李书宇和吴天霖两人之力才将他送回床上休息。
不过既然吐干净了,想来上官弦也不会再有什么动作,孙芥便几次劝说其他两人各自回去休息,想要自己留下来照顾。
吴天霖起初根本不同意,可是经不住孙芥一直坚定的态度,最后也只得嘱咐一句:‘有事第一时间叫我。’
而李书宇则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变出一堆鲜花留下来陪着孙芥,他本人就听话的回去补觉了。
孙芥一直坐在床边的地上守着上官弦,生怕他某次醒来无人照看。可惜长夜漫漫,她一个人静静盯着面前那张绝世的容颜,不知何时竟进入了梦乡。
当阳光温暖的照到脸庞时,孙芥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上官弦已不知所踪,而她则躺在床上盖着被子。
“公子?公子??”试探性的叫了两声却没得到回应,孙芥揉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
突然间一道白色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飘飘欲仙的同时又那么的不真实。
“喝点粥。”直到上官弦将热气腾腾的米粥放到面前的时候,孙芥还没缓过神来。
因为眼前的上官弦一身白衣妥帖规整且得体雅正,表情和以往一样的温柔,全然不似醉酒后谈论情爱的奔放直白。
孙芥点头道谢着将热粥接过,突然记起醉酒后的上官弦确实比平常话多了几倍不止,有些奇怪的同时也有些不确定。
她开始觉得一切可能都只是自己太过爱他而构想出来的一场梦,不然为何上官弦会平白无故的消失却端着热粥出现?不然为何上官弦一切如常,和孙芥一直激动兴奋的情绪全然不同?
“想什么呢?”上官弦不冷不热的吐出一句询问,打断了孙芥内心的纠结。
孙芥赶忙盛起一勺粥喝下做掩饰,随即摇了摇头:“没想什么...只是公子昨夜说的...”
上官弦闻言转身走向桌旁,倒了杯茶水抿下几口才回答:“昨夜确实辛苦你了,不过我也实在没想到骏王府的花酿浓度那么高。若是我酒后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还请芥子不要介怀,直接忘了就好。”
“直接...忘了?”孙芥疑惑的看向上官弦的背影,分明昨夜反常的事情就那一件,他是在暗示她不要当真?
“没有什么大事,自然直接忘了即可,无需挂怀。”上官弦无所谓的转过身走回孙芥旁边,试图换个话题:“对了芥子,今日是芜城一年一度的花好月圆夜,不如随我出去转转吧。”
孙芥闻言却兴致不大,什么花好月圆夜也不过是生命中的一天而已...只是眼下看上官弦的状态,似乎和她之间并不是互说衷肠热恋中的样子,他平静的状态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上官弦的态度不由得令孙芥更加怀疑自己不过是色胆包天的大梦一场,根本就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芥子不想出去?”
孙芥长时间的沉默着不说话,上官弦以为她对于花好月圆夜有所反感。于是一边轻声询问,一边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温柔诉说:“花好月圆夜是芜城的一大盛举,从白天开始就非常热闹,到了夜里大家更是成群结队的放飞孔明灯祈愿...芥子真的想在房间里闷上一天?”
认真想了想上官弦能如此劝说,则今日定会非常热闹。孙芥不好拂了他的好意,于是点了点头:“也好,那就麻烦公子了。”
“那芥子换身衣裙,我到府外等你。”上官弦站起身只留下一句嘱咐便走了出去。
孙芥的心早就沉到深渊,此刻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所以即便是和上官弦单独外出也没做些特殊的打扮,只是简单换了一身便匆匆跑了出去。
“花好月圆译为美好圆满的生活,所以芜城的百姓都很重视这样的一天,大家会争先恐后的外出参加并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祈求喜乐安康。”上官弦一边带着孙芥走入最热闹的街道一边贴心的为她解释着:“芥子今天好好转好好玩,从此以后都会顺风顺水心想事成的。”
孙芥浅笑着点了头却忍不住在心中嘟囔:我哪有什么心想事成,这辈子活到如今只求得你一人倾心还没被老天同意呢。
说话间两人进了一家很有名气的茶馆,平常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机会能带孙芥来逛逛,所以这次上官弦便直奔这里了。
孙芥一迈入茶馆就看到了大堂中间被众人围着的说书人,只见他坐在桌后,左手拿着醒木右手持一把纸扇,正滔滔不绝的讲着。
“...所以大家猜测一下结果如何,状元郎醒来会怎样做。”说书人得意的眉头一挑,在众人津津有味的注视下自问自答起来:“都以为状元郎是和姑娘情投意合才在一起的,结果这状元郎酒醒过后竟翻脸不认人的将姑娘推开,不屑且轻蔑着开口:
‘所做一切不过是我酒后的无心之失,所言诸多也不过是胡言乱语罢了。说到底姑娘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低贱的身份,你那一点朱唇千人尝,你那一张硬床万人躺...呵呵,如何配得上我这皇上钦点的状元郎。’
大家瞧瞧,这状元郎醉酒醒来说得可是人话?好好的姑娘陪了他一夜,结果天亮却被无情的抛弃了。”
周围的听客皆表情不一,心里想法各有不同。然而孙芥坐在他们中间也是五味杂陈,因为她此刻的情况和状元郎抛弃的那位姑娘也无甚差别。
上官弦不也是醉酒以后说了那些勾人心魄的话语,然后醒来便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留下孙芥默默神伤,又不敢开口去验证那一切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就怕是自己的痴心妄想罢了...
长时间的沉默以后,孙芥才端起茶盏浅抿便听得不远处有位女子开口询问:“什么样子算是醉酒,醉酒之后又会做什么?这状元郎究竟是不是醉酒,那姑娘过于单纯也根本无从分辨,若一切只是状元郎想要始乱终弃的阴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