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一连串的太监宫女快速挤入,杂乱的脚步听起来非常聒噪。吴天霖刚要发火,可是抬起头却看到太后正站在眼前盯着自己。
“母后?您怎么过来了?”
太后不悦的看了看吴天霖又扫了一眼床上的孙芥,面色一沉:“皇儿在选妃现场丢下哀家头也不回的跑掉了,而哀家定好入宫人选却连皇儿在哪在做些什么都不能知道吗?”
吴天霖闻言,连忙起身认错:“儿臣让母后劳心了,都是儿臣的错,还请母后饶恕。”
太后绕过吴天霖便直勾勾的看向孙芥,看着那熟睡的面庞竟觉得有几分熟悉:“从前迎接鞍鞑来使的时候办过一场清音会,当时的宴会上,好像上官弦正是携她一同出席的。她不就是孙芥,就是‘精绝琴仙’的关门弟子‘妙音琴仙’对吧?”
吴天霖认真想了想,好像太后说的这些都对,于是才轻轻点了点头。
“就是因为她晕倒了,所以皇儿便不管不顾的跑了过来?从前你们怎样,那都是宫外的事,如今早已是云泥之别,皇儿确实不该接她进宫。”太后冷言冷语的说完,不待吴天霖反驳便看向一旁的太医再问:“她这是怎么晕倒的,可是患了乡间的疾病?”
太医连忙再次行礼回话:“回禀太后,这位姑娘若换做平常时,即便心绪不宁过分激动也不会晕倒的。只是眼下身怀有孕,身子太虚又受了刺激才晕...”
“等等!”太后凤眸一凛,提高音量:“你说什么?她怀孕了??”
“正是如此,姑娘怀孕已两月左右。”
太医的回答还萦绕在耳边,可是太后却愤怒的看向了吴天霖:“皇儿,你告诉母后,这个孩子不是你的吧。嗯?”
吴天霖环视了一下屋内众多的太监宫女...原本孙芥待在宫里就已经是没名没分了,若他此刻再否认孩子是自己的,那么孙芥从此又该如何立足?
于是思虑再三,吴天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孙芥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儿臣的!既然说到这,又恰逢今日选妃。儿臣便借此封孙芥为答应,也算名正言顺了。”
“你竟然让这样一个穷苦布衣怀上了龙种?”太后恼羞成怒的盯着吴天霖:“若是今日哀家没有四处打探皇上的去处,难道你还要将她藏在宫里一辈子吗?还是打算等她肚子里的孩子落地,然后再告诉哀家这个事情,用孩子逼迫哀家接受她!”
太后愤怒的声音越吵越大,床上的小儿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头却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
吴天霖回过头,再次压低声音继续道:“今日选定的大臣之女都是常在位分,而孙芥就是最低位分的答应而已。儿臣要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给她位分让她名正言顺是迟早的事。就算母后讨厌布衣,可是却不能厌恶她肚子里的皇家血脉吧。”
太后被吴天霖气的一时语塞,无力的扶着额头却听得吴天霖又补一句:“芥子身子弱还需要静养,不如母后移驾御书房再接着怪儿臣?”
“哀家乏了,皇上还是好自为之吧。”
太后冷冷瞥了吴天霖一眼,随即拂袖而去。
虽然太后是满身怒气离开的,但是吴天霖却连忙挥手叫来了太监:“赶快拟旨,封孙芥为答应的事情要让整个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该给的赏赐皆按照礼数来,一样都不许差。”
太监这边刚鞠躬应下却又想起其他的事,忙问:“那今天入宫的各位主子们,各住哪个宫呢?”
“按她们的家庭背景随便分配一下,住哪都无所谓。”
“那圣旨和赏赐?”
“你们看着来,朕不关心。”
吴天霖说完就换上便装,趁着孙芥昏睡的时候驾着马车出了芜城。想着她既然因为骏王告知的事情真相而晕倒,那么心里必定更加怨恨自己。就算如今因为怀孕不会再一心求死,吴天霖也还是希望自己想到的办法能够让她快乐。
孙芥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可是才睁开双眼醒来的时候,只见贴身侍女兴高采烈的迎了上来:“答应终于醒了,可吓坏薇儿了。”
出了小绿的事情之后,孙芥并不怎么信任身边侍候的人,不愿真心相待。所以面对贴身侍女的态度也不冷不热,非常疏离,就连她叫薇儿也没有记住。
薇儿给孙芥递了一杯热茶,随即猛拍了拍自己的笨脑袋惊呼:“对了对了,皇上还在外面等着您呢,答应赶紧出去看看吧。”
孙芥心中有疑,可是却并未开口询问,只是点了点头便推门而出。
门外的吴天霖伫立在微风中,两耳边垂下的乌黑发丝正随风轻轻摇曳。望向那抹背影,孙芥忽觉经历过诸多事件之后,吴天霖的背也越发伟岸起来。
“我怎么突然成了孙答应,天霖不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吗?”孙芥缓缓走近吴天霖,轻声询问。
“你在宫里住着,有个位分好名正言顺,省得下人乱嚼舌根子。不过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同时也是怕你反对,所以只封了一个最低的位分。怎么样,我体贴吧~”
吴天霖一边说着一边拉了拉孙芥的小手,一片冰凉。明明是夏季的夜晚,可偏就她的手还是那么凉,凉的叫人无法不心疼。
吴天霖赶忙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到了孙芥的身上,带着自己的体温瞬间将她包裹个严实。
“要不你还是送我出宫吧,我留下实在给你添太多麻烦了。”孙芥拢了拢身上的外袍,不忍心再折腾吴天霖。
吴天霖闻言,迅速正色:“我们之间还说什么麻不麻烦的,明明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而且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养胎生子,我也不放心啊。”
“养胎生子??”孙芥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睁大眼睛再问:“我怎么记得有人说过这个孩子不能要,还说这是没有父亲的野种,要给我开些堕胎药的。难道我记错了?嗯?”
吴天霖略有尴尬的挠了挠头,止不住的干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