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沈怀溪便回来了。
她让莲心坐下,伸手去握她的脚踝。
莲心往后缩:“小……少爷,使不得。”
她是奴才,奴才拿有让主子伺候的道理。
“你这腿是不打算要了么?”沈怀溪抬头:“肿成这样,若是不处理怕是要直接烂掉。”
莲心吓得不敢动了。
沈怀溪拿出一罐小小的药膏,往她脚踝上涂。
有点刺疼,莲心嘶了一声,腿半点没动。
小丫头,还挺能忍。
沈怀溪在心头笑了笑。
抬头看她:“虽然伤得不重,但疼是肯定的。
亏得飞星楼东西齐全,你若是在其他地方摔了跤,不一定能找到这些膏药。”
说来,也是奇怪。
方才她找飞星楼的伙计买药膏,伙计钱都没要,直接就给他了。
就好似,有人专门把药膏放在那儿,等她去拿一般。
“少爷,其实我……”莲心有话想说。
“你再等我一下。”沈怀溪浅声打断她。
再回来的时候,沈怀溪手里拿了双布鞋。
手脚利落的将布鞋给莲心穿上,沈怀溪嘟囔:“你这丫头,也不知穿双舒服些的,瞧给磨的。”
莲心脚后已经磨破了。
血肉模糊的一团,很是触目惊心。
亏得这丫头方才跟个没事儿人一般跟着自己到处转悠。
“小……少爷。”莲心憋不住了:“你怎么都不骂我啊。”
沈怀溪收好换下的鞋:
“好端端的我骂你做什么。”
“方才我丢下你那么久。”莲心眼眶红红,哇的一声就哭了:
“小姐不责备莲心,还待莲心这般好,莲心想朝小姐撒谎都不行。”
沈怀溪:……
“方才,我好像看到他们了。”莲心忽然道。
“他们?”沈怀溪挑眉,想起来了:“以前乡下一起玩的哥哥?”
莲心点头。
方才她换好了银票,便准备上楼寻自家小姐,却看见有个人的背影很熟悉。
鬼使神差的,莲心跟了上去。
然后,看到了更多熟悉的身影。
她试探着喊了一声。
不喊还好,一喊那几个人撒丫子就跑了。
莲心追的时候,把脚给崴了。
人,自然也是没追着。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跑。”
莲心越想越委屈。
“他们欠你钱么?”沈怀溪顺嘴一问。
莲心摇头说没有。
沈怀溪:“你们有多久没见过面了?”
“很久了。”
莲心拧眉:“当初不告而别也就罢了,如今好不容易遇着了,撒腿就跑,看见我摔了,跑得更凶,亏我一直觉得他们离开是有苦衷的。”
沈怀溪没有再应声。
只是隐隐觉得方才放在柜台上的药膏,或许是‘他们’留下的。
……
以莲心的状况,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
沈怀溪闲得无聊,索性让莲心把之前的碎银子给自己,让她待在二楼休息一下,自己去别处晃悠。
她想给莲心买点小玩意儿,逗她开心。
不知为何,明明才和莲心认识。
但每一回瞧着小丫头哭,她心里头都憋得慌。
她真的,太怕她哭了。
没晃多久,就没劲了。
飞星楼的东西贵就算了,还不值那个价。
想了想,沈怀溪又晃荡回五楼了。
如今,她也是手握一万两‘巨款’的人了,也是可以赌一赌的。
五楼的好石头虽然已被她挑的差不多了,但万一有几条漏网之鱼呢。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打脸。
五楼所有的摊位上,别说石头了,人都瞧不见一个。
解石坊里那叫一个热闹。
沈怀溪走近,随便拉了一个人问才知道。
之前她帮凌双玄赌石的事情在飞星楼里头引起了轰动。
好些东家跑去她之前买过石头的摊位上挑挑选选。
别说,挑出来的石头里,还真开出了一点好货。
一听到剩下的石头里居然还能开出好货来,人们沸腾了。
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剩下的石头,几乎是被抢完的。
沈怀溪目瞪口呆。
这些人难道忘记了,在她之前,凌双玄和孙啸琦垮得有多离谱么?
“咿,公子你?”
那人越看越觉得沈怀溪的脸眼熟,他忽然惊呼:“你是……沈公子吧?”
没等沈怀溪回答,那人激动拽住她的手腕:
“沈公子!请您一定要帮帮我。”
沈怀溪:“帮你?”
“沈公子,我听闻你帮凌二少赌石只花了一千多两银子,你瞧瞧!”
那人直接将一沓银票塞进沈怀溪手中,双眼放光:
“这里是我的全部身家,请沈公子你一定要帮我!”
沈怀溪:……
她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人也满眼放光地凑了过来:“沈公子?”
“是沈公子,是沈公子!”
也不知是谁叫了一身,好些人都看到了沈怀溪。
一群人犹如饿狼扑食般朝她逼近。
沈怀溪被这群满眼藏着贪婪的人看得头皮发麻,想都不想就开跑。
然后,被什么绊了一下。
低头,一块拇指大的原石,瞧外观品相,挺寒碜的。
沈怀溪很开心。
寒碜怕什么,这玩意儿又没花钱。
万一开出来有惊喜呢!
沈怀溪已经做好了打算,若是开出货来最好,若是开不出,她就随手雕个小玩意儿送给莲心。
还没乐完呢,那群人又撵来了。
沈怀溪在心里头骂了一声娘,继续跑。
然后,忽然就被一只结实有力的臂膀捞到一旁的房间里去了。
木门关上,屋里的光线有点晦暗。
沈怀溪想也不想,反手将那手臂扼住。
那人闷哼一声。
到底是别人的地盘,沈怀溪怕有埋伏。
干脆用胳膊抵着那人的脖颈,将其逼到了墙壁上,她沉声质问:“你是谁派来的!”
无人回应。
就在沈怀溪杀意将动之时。
“沈兄,你是疯了吗?”熟悉的声音响起。
沈怀溪浑身一僵。
这声音……凌双玄?
她挟持着那人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
待得她看清屋内都有哪些人后,傻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距离她不过五步的位置,杜应之和凌双玄像两个小鸡仔似的瑟瑟发抖的抱在一起。
再多几步的位置,站着神情淡定的顾向景。
如此说来……
沈怀溪慢慢转过头,毫不意外地对上了赵和安那张恨不能杀了自己的脸。
杀意瞬间变成了怂意。
就,很想哭。
作孽哦!
赵和安怕是又要给自己下追杀令了。
“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沈怀溪试图挣扎一下:
“那啥,你们听我狡辩啊,不,你们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