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皇城里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一件事。
谁是状元郎。
原本金榜上两位状元郎已经是千古头一遭,让人们热议了好久。
就在百姓们翘首以盼想一睹两位状元郎的风采时,忽然听闻两位状元郎不要状元郎了。
这消息震撼了整个皇城。
所有人都以为皇帝陛下肯定会龙颜大怒。
毕竟,这事儿往轻了讲是将万千学子视为人生重中之重的科考当做儿戏;往重了讲就是欺君。
但,很奇怪,皇帝陛下并未怪罪两位状元郎。
不仅未怪罪,皇帝陛下还赏了推荐两位状元郎参加殿试的宣零阁。
所有人都很不解皇帝陛下为何这样。
但君心难测这四个字,人们却都是明白的。
两位状元未曾露面,顺理成章的,位列榜眼的徐从夏成了状元,探花岑子夏成了榜眼。
虽然遗憾不能一睹真正状元郎的风采。
但当徐从夏和岑子夏簪花游街时,还是人山人海。
身着红袍的徐从夏骑在白马上,享受着百姓们的赞叹与艳羡。
一条街还未走到一半,徐从夏便听到有人低低议论:
啧啧,咱们这位状元郎还真是好意思啊,人家不要,他顶上去,也不知这状元郎他做的亏心不亏心。
这有什么亏不亏心的,你们还不知道吧,如今这位状元郎可是早早地就勾搭上林相家的千金了。
哎哟,这可做了孽啊,那两位状元郎不要状元郎,竟是成全了这等攀龙附凤之徒!
……
底下的百姓起初只是小声议论,可议论声越来越多。
骑在马背上的徐从夏觉得浑身似火烧般不自在。
原本该是享受众人称赞的时刻,生生变成了被人指指点点。
他很想怒骂那些个议论纷纷的小老百姓懂什么,就算他是顶上来的状元,也是靠的真才实学,这些连字都不认识几个的白丁有什么资格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然而,儒雅知礼的状元郎决不能做出这样不合宜的事情来。
徐从夏只能憋着满肚子的火气将街游完。
……
好不容易熬完全程,徐从夏身心俱疲的回到状元府,被告知有人找。
再度见着钱管家,徐从夏已经不复当初在林相府的彷徨。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钱管家:“钱管家大驾光临,不知有何事,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我已经朝林相保证过不会再缠着研儿姑娘?”
“徐公子好记性。”
钱管家笑盈盈的递上一封信:“奴才前来府上叨扰,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要告诉状元郎一声,那位季饶季账房,已经收拾妥当了。”
徐从夏闻言僵住,他默了半晌,才咬牙道:“我不明白钱管家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可不认得什么季账房。”
“认不认得不重要,奴才只是将此事告诉状元郎,仅此而已。”钱管家脸上的笑意不减:“奴才先告辞了。”
“哦,对了。”钱管家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朝着徐从夏浅浅笑:
“以前奴才倒是不知道徐公子的胆子这般大,连那觅影阁的当家的也敢下手,听闻觅影阁的人凶残的紧,徐公子日后行事怕是要小心些才是。”
说完不管徐从夏的反应,钱管家径自离开。
钱管家离开后,徐从夏气得将屋内东西一通打砸。
打看着满地狼藉,徐从夏眼眸里迸出恨意。
他恨林相,恨原本的状元郎沈怀文和顾向靖,更恨沈怀溪。
他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沈怀溪拦了自己的路,他杀她,他有什么错。
不行!
徐从夏脸色变得阴沉。
他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状元郎,他决不能让人知晓沈怀溪的存在。
他不能让一个死人毁掉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
他也不能任由林相用一个死人来威胁自己。
徐从夏拳头紧握,眸底亦是一片阴沉。
他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起身,却是觉得胸口一紧,他皱着眉,还未来得及多想,张口便是吐出一口黑血。
看着黑色的血,徐从夏微楞。
他张嘴想叫院里的奴才,但还未开口,只觉眼前一黑,然后便什么都不知晓了。
……
春华宴,在皇城一众小姐少爷的期待中终于到了。
这天,沈芯芹盛装打扮。
说是盛装,其实也就比平日里要稍微穿得富贵一些罢了。
她甚至连一支像样的发簪都没有。
沈家条件摆在那儿,沈芯芹知道自己无法要求更多。
一大早,老夫人租来的马车便等在了沈家大门口。
坐上马车,沈芯芹瞧见沈采兰三兄妹也从府中走了出来。
瞧着沈采兰三兄妹还是穿的平日里头的衣裳,因为寒酸衣着而不满的沈芯芹心情终算是好了一些。
她知道沈采兰他们也有去春华宴的帖子,起初瞧着老夫人扣扣搜搜只给了朱白雪七十两银子给自己置办衣裳首饰。
沈芯芹还以为老夫人是要把钱省下来给沈采兰他们置办行头。
现在看来,自己多虑了。
算老夫人拎得起清,知道谁才是沈家可以倚靠的人。
就这几个货色,去春华宴也是丢沈家的脸。
沈芯芹轻笑一声,心道沈采兰怕是只知道有人能在春华宴上一鸣惊人,却是不知道去春华宴也是要有本事的。
她倒是好奇就沈采兰这样要才没才要长相没长相的臭丫头,要如何在春华宴上贻笑大方。
这样想着的时候,沈芯芹忽然注意到沈采兰他们看向了马车的方向。
沈芯芹可不想和他们几个同行。
和沈采兰他们一起,让沈芯芹觉得丢脸。
她招呼车夫赶紧走。
车夫奇怪的看了眼沈芯芹,也没多说什么,扬起马鞭抽了马儿一鞭子。
马车驶动的同时,有达达的马蹄声响起。
沈芯芹觉得有些奇怪,沈家多久没有马匹路过了。
她好奇的掀开车帘,瞧见几个衣着华丽,气质出众的男子骑着白马往沈家走去。
去沈家?
沈家何时有这般贵气的客人了?
沈芯芹叫住车夫:“等等,你慢。”
车夫觉得沈芯芹有点麻烦,还是没说什么,放慢了速度。
“李大哥,你来啦!”沈采兰开心的看着骑马男子。
沈芯芹隔得有些远,听不清沈采兰说的是什么,但她觉得多半那男人就是问路的。
刚这样想着,为首的男子便下了马。
李青平翻身下马,一手扶住沈采兰的腰杆将她抱到马背上,问:“采兰姑娘,你是自己骑还是……”
沈芯芹远远看着,险些惊掉了下巴。
那人居然抱沈采兰?!
沈采兰激动得很:“我自己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