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从夏震住:“什么意思?”
前段时间,钱管家找过自己后,徐从夏吐了口黑血。
后头还足足躺了好几天才勉强恢复了神志。
多疑如徐从夏,怀疑自己是否也被人下了毒。
然而大夫诊断说是气急攻心。
徐从夏自不会轻易相信,他请了好些大夫前来状元府,然而每一个大夫的诊断都一样,大夫们让他安心休养一阵,对他说不会有什么大碍。
这些日子,徐从夏谨记大夫医嘱。
倒是再没吐过血,整个人的精气神也都回来了。
他本来都快要忘了这回事了,此番被沈怀溪突然问起,怀疑的种子不由得再次肆虐。
“关心你啊。”沈怀溪似笑非笑:“你说你好不容易考上状元郎,荣华富贵都在前边等着,你这要是身子突然不行了,可就真成了有命挣,没命享呢。”
徐从夏皱眉:“沈掌柜的,我现在可是真心诚意的想与你做一笔交易,但你若是要一直这般胡搅蛮缠,可别怪我没耐心。”
沈怀溪翻了个白眼,道:“你要与我做什么交易。”
“我知道沈掌柜的那觅影阁本事很大,我也知道沈掌柜的你功夫很高。”徐从夏饶有兴味的看着沈怀溪:“我想要你帮我杀了林相,以及……”
“以及?”沈怀溪听言噗嗤一声笑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徐从夏这人野心这么大的?
那林相在朝中都快要只手遮天了,说杀就能杀?
杀了林相还不够,还要自己替他做别的事情?
瞧着徐从夏那笃定非常的模样,沈怀溪简直连个眼神都不想给他。
“我知道你们觅影阁是做什么营生的。”徐从夏并不理会沈怀溪的讥诮。
他道:“我需要朝中一些官员的把柄。”
沈怀溪挑眉:“一些?”
“在我之上的人。”徐从夏补充道。
沈怀溪:……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徐从夏的野心了。
他不如直说要自己助他登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沈怀溪笑了笑:“既然是交易,那不如讲讲你能给我什么吧?”
徐从夏得意非常:“我能放你一条生路。”
沈怀溪宛若看白痴一般看徐从夏。
她需要这玩意儿?
“沈掌柜的,我可以给你一炷香的功夫考虑是否要做这笔交易。”徐从夏道。
沈怀溪:“不用那么长时间,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复,我不做。”
徐从夏闻言,瞬时没了先前的好脸色,他踱步走到沈怀溪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沈掌柜的,你确定要这么快拒绝我?上回是我大意让你留下一条命,这荒山野岭的,沈掌柜的怕是没了那好运气了。”
沈怀溪哈哈大笑:“那就看看我有没有那好运气吧!”
徐从夏看见沈怀溪软绵无力的模样,冷笑:“沈掌柜的,人还是识时务的好,就你这样,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罢了。”
“好好考虑一下吧。”扼住沈怀溪下巴的手开始用力,徐从夏阴测测的笑:
“我知道沈掌柜的一身硬骨头,不会轻易服软,但你可想好了,你若是不与我做这笔交易,丢的可不止你一个人的命。”
说这话时,徐从夏朝沈初等人的方向看了看。
沈怀溪蹙眉,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的看到徐从夏似乎笑了一下。
沈怀溪心生异样,觉得事情不妙。
她下意识的要挣脱徐从夏,却到底是晚了一步。
徐从夏以迅雷之势往沈怀溪的嘴里塞了个东西,没等沈怀溪反应过来,那东西已经被咽了下去。
沈怀溪厉声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七煞散。”徐从夏笑吟吟的看着她:“沈掌柜的见多识广,该是听过这名字吧?”
沈怀溪:……
她可太听过了。
早前还因着顾向景中了这毒,花了血本来着。
她盯着徐从夏:“我倒是真搞不明白状元郎你的心思了,前儿个说与我做交易,这突然就喂我七煞散,你这可半点没有诚意。”
“诚意这东西是相对的。”徐从夏道:“沈掌柜的先前拒绝的那般干脆,即便你因为这几个徒弟的性命勉强答应了我的条件,那我也不能相信你。”
沈怀溪哦了一声。
徐从夏又道:“我信不过沈掌柜的你,对你们觅影阁的那些兄弟却是十分信得过的。
我估摸着只要我对那姓李的三当家说我这儿有解药,他是要为我当牛做马在所不辞的,沈掌柜的,你说是吧?”
沈怀溪咬牙笑:“你倒是对我觅影阁的兄弟了解的清楚。”
“那可不咋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我既要靠觅影阁帮衬,怎么着也得要找找觅影阁的软肋啊。”
“不得不说,徐状元这算盘打得很响。”沈怀溪听罢徐从夏的话,真是忍不住想给他鼓掌。
然而,受制于人的她并没有这样做。
沈怀溪咯咯笑出了声:“恐怕啊,我觅影阁的兄弟真是不能如你所愿了。”
没有给徐从夏继续说话的机会。
沈怀溪的脸忽然贴近徐从夏的脸颊,近在咫尺的呼吸让徐从夏心神一滞。
他略有惶恐的看着沈怀溪:“你要做什么?”
沈怀溪笑:“徐状元,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方才我为何说你有命挣没命花吗?因为啊,上回你害我性命之时,我也给你下了毒啊。
徐状元,你和我相处有那么一段时间,该是知道我沈怀溪从来不愿意吃亏。”
徐从夏听言,想起上回吐出的黑血,瞬间变得惊恐:“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致命之毒。”掰开徐从夏的手指,沈怀溪轻蔑看他:“徐状元,不如你摸摸自己的胸上二指,可感觉到那灼刺之痛?”
徐从夏照做,果然疼的脸色骤变。
徐从夏慌了。
沈怀溪趁着这当口儿,用牙齿将藏在领子里的软刃咬出,对着徐从夏的脖颈便是一剌。
徐从夏的脖颈处瞬时一圈血痕。
徐从夏瞪着眼,一副不可置信的面容。
沈怀溪淡笑:“其实我的确是对你下了毒,但那毒也就让你有事没事吐几口血,要不了你的命,谁知你这般不经吓。
还有啊,徐状元你说说你天底下那么多毒药你不用,非要用七煞散。
你既然笃定我知晓那七煞散,该也应知晓,那七煞散在这世间只剩下了一颗解药,可好巧不巧的,那解药在我手里。”
徐从夏如山崩倒下,那双赤红的眼睛却始终没有闭上。
沈怀溪不再理会已没了气息的徐从夏,她扶着洞壁走到沈初身边替他解开绳索:“没事吧?”
沈初摇头说没事。
“好在,那姓徐的没有给你们下毒。”沈怀溪并不在乎沈初的回应,她伸手把了沈初的脉门,发觉没有异样之后方才松了口气。
瞧着沈怀溪额上的汗,沈初忧心忡忡:“姐,你没事吧,刚刚我听那人说给你吃了七煞散,七煞散是什么东西,你……”
沈怀溪笑:“放心,那不是什么害命的药,顶天了也只是会让人昏睡罢了,不必担……”
话未说完,沈怀溪倒了下去。
沈初楞了一下,惊慌失措:
“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