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平面无表情:“天底下除了我溪姐,再没人能如此爱财如命、口是心非、假模假样、狗急跳墙……”
“打住!”
沈怀溪恨不能杀了他:“不笋我,你能死?”
“能。”李青平真诚点头。
“等等”沈怀溪刚想骂他几句,忽然反应过来:“你刚才说顾向景说的当家的,是我?”
“不然你以为他在说谁?”李青平斜眼看她:“老大啊?”
沈怀溪点头。
李青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溪姐你觉得,老大他那么多家产,能记得住咱这觅影阁也是他的么?”
沈怀溪:……
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想觉得。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体验一下。
“话又说回来,若是溪姐你今儿个没出现,我这会子肯定去打探消息了。”李青平趁沈怀溪怅然之际,慢悠悠地上前一步,然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打。
亏得沈怀溪反应快,飞快躲开。
沈怀溪似笑非笑地看着悻悻的李青平:“不是不怀疑我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李青平吐舌:
“溪姐,你得理解我,毕竟你现在戴着一张假脸子,而且啊……”
李青平加重语气:
“你比我清楚顾向景这人,他说的事就没有一件是假的,所以我总得要确定一下子才行吧?”
沈怀溪无奈:“现在确定我是我了?”
“确定了,溪姐你的身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彩虹屁吹完,李青平啐了一口:
“看来顾向景的消息也不准嘛,好端端的居然说溪姐你死了。”
“他没说错,我确实是死了。”
李青平:???
他懵了好一会儿,才干笑道:
“溪姐,你别逗,如果你死了,那现在和我说话的是鬼啊?”
沈怀溪幽幽看他一眼,没做声。
李青平笑容更干:“溪姐,我脑子不好使,你给我解释一下?”
沈怀溪说得言简意赅:“简单来说,我死了,醒来之后成了另一个人。”
言罢,沈怀溪摊手:
“能理解不?”
不能理解。
但李青平强迫自己理解:
“溪姐,你认真的?”
沈怀溪沉默。
李青平试图从她脸上找到说谎的痕迹。
然而她一脸真诚,只能相信了。
他努力试图说服自己:“难怪我觉得你这身板好似比之前单薄了许多,刚才躲避时也没以前快了。
可溪姐,没道理啊!
溪姐你身手虽说不是天下第一,但至少在大历,没有人能要你的命啊!”
李青平停了下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
“不会是徐从夏动的手吧?”
沈怀溪:……
不愧是她的兄弟。
一击即中。
她嘴硬:“我是被暗算的。”
“废话,若不是暗算,一百个徐从夏也不是溪姐你的对手。”
李青平瞧着她憋屈的脸色,不怀好意地啧了一声:“让我猜一猜,溪姐你是因为吃,还是因为钱被那小子暗算的?”
沈怀溪:……
山上的笋都要被你夺完了!
“因为吃?”
瞧着沈怀溪表情的微妙变化,李青平恨铁不成钢:
“溪姐,不是我说你,咱如意客栈的吃食虽然不怎么地,也不算太差吧!你怎么能为了区区口腹之欲,把命都丢了。
这要是传出去,咱这客栈还怎么经营得下去,作孽哦……”
“他请我吃的是清禾斋那坛据说藏了百年的酒。”沈怀溪不服气:“你说我能不去喝么?”
李青平顿住。
他默了半晌,才道:“那……的确是值得冒一下子险的。”
李青平舔了舔嘴唇,好奇:“溪姐,那酒真有传说中那么好?上头不?”
沈怀溪:……
她哪里知道,她又没喝到!
这话自然是不能与李青平说的。
命可以丢,但是二当家的脸面绝对不能丢!
沈怀溪岔开话头: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找你是有正事。”
“正事?”
“青平吾弟。”沈怀溪清了清嗓子。
李青平被她喊得浑身发麻,皱眉:“好好说话!”
“吾弟,其实现下我这身子还有一个比较尴尬的身份。”沈怀溪缓缓开口。
“什么身份?”
“你先别管什么身份,反正我现在可怜又缺钱,还没法子回客栈里头来。
看在我死过一回的份儿上,又看在一时半会儿我怕是没法回这里的份儿上,吾弟,你能不能……”
“说人话!”
“我想借钱。”
“没钱!”李青平早就料到会有这一茬,他往后倒跳了几步,紧紧捂住荷包,防贼似的盯着她。
沈怀溪:……
我还没开口借呢!
“反正我没钱。”
李青平嘟囔:
“溪姐,咱认识十几年了,你还不清楚我么,我兜里向来比脸还干净的。”
“你就没有一点私房钱?”
“没有。”李青平答得斩钉截铁:“我不存私房。”
“你是铁了心不借给我了?”
“不是不借,是我没有!”
“行,你不借钱给我也成,那……”
沈怀溪决定换个方向:
“我记得我从前年起就没领过工钱,吾弟,你看能不能给我结一下账?”
“哦,这倒是没问题。”李青平闻言径自走到条案前翻找着什么。
在沈怀溪殷切的目光中,李青平将一摞账本递给了搓手手的她。
“吾弟,我要的是工钱。”沈怀溪蹙眉。
“我知道。”李青平眼神示意沈怀溪看账本。
“会不会搞错了!”
沈怀溪凑过去,瞧清账本上写的内容后,瞳孔瞬间地动山摇:“我什么时候借了老大这么多钱?”
“觅影阁的账目错不了。”李青平幽幽道:
“你什么时候借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除去工钱,你还欠老大百十来万两银子,老大说了你什么时候把账还清了,啥时候就能领工钱。”
沈怀溪:……
百十来万两?!
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那么多钱呢!
“或许你没见过这么多钱,但你这十多年里头确实借了这么多。”
李青平对她的心思了若指掌:“溪姐,要我提醒一下每回你写欠条都至少有十个兄弟在场么?”
呵呵,休想赖账!
“不用了,我只是嗝屁了,又没失忆。”
沈怀溪呵呵一笑:
“一码归一码,就算我欠钱,但我作为觅影阁的二当家,怎么着也有预支工钱的权力吧?”
“不,你只是打工的。”李青平冷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