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子夏诧异:
“出去了?这么晚?”
沈芯芹慌忙捂住嘴巴,一副不欲多讲的模样。
“她去了何处?”岑子夏皱眉:“她经常半夜出去吗?”
沈芯芹摇头说不是。
见岑子夏追问不止,沈芯芹憋红了眼:“岑公子,你别问了,家丑不可外扬。”
家丑不可外扬?
岑子夏怔住。
想起以往沈怀溪每回为了见自己一面闹出的诸多笑话,心中又是一滞。
沈怀溪如今所承受的‘丑’,有大半是因为自己。
“岑公子,你也知道我姐姐她……”沈芯芹欲言又止。
岑子夏收回心思:“她如何?”
沈芯芹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我姐姐她就是不懂规矩,其实她人很好的。”
岑子夏察觉到她话里有话,皱眉:“她不懂规矩,因为我吗?”
“以前是因为公子,现在不是了。”沈芯芹答。
岑子夏微楞,下意识问道:“她是又喜欢上别人了?”
话一出口,岑子夏就后悔了。
他下意识的想要解释几句,自己并不是在乎沈怀溪有没有移情别恋。
但还没等他说话,沈芯芹先小小声道:
“姐姐有没有喜欢上别人我不知晓,但近来怀溪姐姐总是神出鬼没的。
就前儿个,岑公子该也是听到了,怀溪姐姐她让我们整个沈家找了一晚上的事情吧。”
岑子夏皱眉,对沈芯芹所说没什么印象。
“沈初和采兰以为她是被人掳走,所以半夜到处去找的那回。”沈芯芹小声提醒:“还叫嚷了一整条街的商户也帮忙寻找的来着。”
“不是说那是因为她和凌如雪一见如故,凌如雪和她相谈甚欢,才迟迟未归吗?”岑子夏皱眉。
岑子夏对这事儿极有印象。
因为他娘在他耳朵边上念叨了许久,说那凌如雪平日里跟个高岭之花似的根本不与人交好,也不知沈怀溪用了什么法子才能和凌如雪一见如故。
她娘还有几分后悔的感叹,若是早知沈怀溪能与凌如雪这般交好,当初还是不太该和沈怀溪断干系断的那般彻底的。
那可是凌如雪啊。
若是搭上凌如雪,想要和顾家套近乎就要容易太多了。
“岑公子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沈芯芹叹了口气,将岑子夏的思绪拉了回来。
岑子夏看她。
“其实,这事儿我本不该与岑公子你讲。若是以前,我也不会将此事说与公子你听。”沈芯芹低着头,声音极低:
“毕竟,事关怀溪姐姐的名声,但我知道怀溪姐姐十分喜欢岑公子,现如今看来,岑公子你该也是在乎姐姐的。所以,我还是觉得这事儿还是该要让公子你知晓。”
岑子夏不由屏息。
“那日,姐姐并不是因为凌如雪,而是因为顾小侯爷。”沈芯芹一字一句缓缓开口。
“顾小侯爷?”岑子夏愣住:“顾向景?”
沈芯芹点头。
她很满意岑子夏所表现出来的震惊。
想那日,她不经意间听到沈采兰对吴沃娘说顾向景是她姐夫的时候,也着实震惊了好久。
虽说如今她已和沈家的少爷小姐们将脸皮扯破了。
但,以沈采兰那大嘴巴性子,在斯言堂里,借着别的女孩子的嘴要打听到事情,还是很容易的。
可,沈芯芹没有想到,这回,沈采兰嘴巴有点严。
除了顾向景的名字,别的她什么都没能打听到。
帮她打听的女孩觉得沈芯芹是想多了。
就沈怀溪那样的,岑家都看不上,顾小侯爷怎么可能会和她扯上关系。
沈芯芹没有应声。
若是以前,她也会这样想。
可,若不是顾向景,凌如雪怎么可能会专程送沈怀溪回沈家。
沈芯芹才不信什么凌如雪和沈怀溪一见如故的鬼话。
原本,她是想着打听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才决定要不要散播沈怀溪和顾向景有染的事情的。
此刻,瞧着岑子夏对沈怀溪毫无掩饰的关心,沈芯芹没忍住。
岑子夏是她眼下所能看到的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一条绳子。
这条绳子,只能她用。
断不能被沈怀溪抢去了。
“不是,你姐姐她怎么会和顾向景扯上关系的?”岑子夏懵了一刻,反应过来。
沈芯芹道:“想来是因为姐姐时常喜欢去外边转悠,偶然间与顾小侯爷认识的吧。”
岑子夏哦了一声。
“我是真不明白怀溪姐姐到底是图什么。”见岑子夏反应平淡,沈芯芹难免着急:“放着岑公子你这般好的男子不要,要去……”
“那什么……”岑子夏轻声打断沈芯芹的话:“时间不早了,我该离开了。”
不等沈芯芹做出反应,岑子夏拿出放在袖袋里的一枚发簪。
瞧着发簪,沈芯芹眼睛亮了一下,连忙伸手去接。
“上回在斯言堂,我对你姐姐多有得罪,这枚发簪烦请芯芹姑娘转交给怀溪姑娘,聊表歉意。”
伸出的手收回也不是,继续也不是。
末了,还是接过了发簪。
“谢谢你,芯芹姑娘。”岑子夏松下一口气。
沈芯芹皱眉:“岑公子,你都不介意的吗?”
“介意什么?”
“我姐姐和顾……”
“未经证实的事情还是莫要妄论的好。”岑子夏再次打断沈芯芹:“我相信怀溪姑娘和顾小侯爷之间是清白的。”
沈芯芹不解。
岑子夏浅:“且不说顾小侯爷为人正直,只若是如姑娘所言,那日凌如雪特地将怀溪姑娘送回府,摆明了便是顾忌怀溪姑娘的名声。”
岑子夏顿了顿,才接着道:“那夜,想来怀溪姑娘该是真遇着了事。”
沈芯芹嘴唇翕动,还想说话,又听见岑子夏开了口。
“依照芯芹姑娘所言,府中少爷小姐皆是以为怀溪被人掳走,芯芹姑娘你作为她的妹妹没有去寻怀溪姑娘吗?”
沈芯芹彻底僵住。
岑子夏不再多言其他,告辞离开。
路过水池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岑子夏弯腰伸手去探。
深度不过他半个臂弯。
原来,是装溺水啊。
岑子夏微楞,失笑。
他不懂女子心思,却也能察觉到沈芯芹今儿晚上所说的话里头对沈怀溪有多少恶意。
口口声声说着为了沈怀溪的名声着想,说的每一句话却都恨不能将沈怀溪的名声毁个彻底。
这沈芯芹倒真是个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