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在聂雷三人前往达瓦村的路上,就被这群娃娃兵发现了。娃娃兵原本计划一大清早就赶往古凯镇,将毒品运过去,但考虑到失手了好几次,他们一直希望谋划出一个万全之策,奈何一直没有头绪,娃娃兵决定见机行事,先到达古凯再说。刚走出村子,就看到三个陌生人正东瞅西看向村子走来,其中一人还扛着枪,便立即返回据点报告头目。头目名叫貌楚,是一名十六岁少年,就是持有AK的那个人。一年前,貌楚捡到一支空枪,便到处用枪来吓唬不明就里的人。
听小弟们这么一说,貌楚顿时心生一计,他早就听说在某些地方,毒贩用女人运毒,村子里女人不少,但本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可不想打本村女人的主意,免得惹上麻烦。既然村头有陌生女人送上门,便是天意,那就利用一次。貌楚让岁数最小的貌吞编套谎话将他们骗进大本营,只要进来,就有办法逮住。
说谎是貌吞的拿手好戏,七岁时他就从隔壁女孩那里骗来一块糖果。貌吞边跑边想,看见聂雷和申屠嘉嘉时,刚好编造完成。
聂雷和申屠嘉嘉做梦也想不到竟会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手里,生活从来如此,越是认为万无一失的地方,越容易出问题。
申屠嘉嘉出发前,聂雷对貌楚说:“小兄弟,是男人说话就要算数哦,她把东西送到,你就得放过她。”
“我们咋做,你管不着。”接话的浓眉少年,和貌楚年纪相仿,个头略矮。
申屠嘉嘉挺着肚子出发了,身后跟着三名表情严肃的少年。按照貌楚的设计,三名少年是申屠嘉嘉的弟弟,弟弟护送怀孕七个月的姐姐前往镇医院做检查,这个理由合情合理。离开娃娃兵的据点后,申屠嘉嘉甩头看了看这仨男孩,其中一人是那位浓眉少年,个子比自己矮,身材精瘦,似乎有把子力气。另两名男孩年纪更小些,十二三岁光景,衣服脏兮兮的,三人手中都有水果刀,若遇见路人,便将水果刀藏在袖子里,没人的时候则拿出来把玩,当然,更像是对申屠嘉嘉示威。
她明显感到,三名少年也在担心她会不会逃跑,或者反抗,他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制服她,所以,把玩水果刀可以给自己壮胆,也能吓唬女人。申屠嘉嘉多少能猜中他们的心思,暗忖,如果聂雷聂雨没有被捉住,受制于人,凭借手中这根结实的木棍,她能和这仨小子打几个回合,且不至于落败,甚至能占上风,至少可全身而退。她会先干掉那俩小的,再集中力量对付大的,毕竟刀和枪不是一个级别。
出村后,浓眉少年从申屠嘉嘉身后蹿到前面带路,四个人始终保持沉默,谁都不说话,好像谁要先开口就露怯一样。申屠嘉嘉听当地方言很费劲,干脆不说话,可以理解,而这仨少年却也不开口,似乎在故意营造紧张气氛,保持威严。
但这种静默在他们走出一小时约三公里后,被另一伙娃娃兵打破了。另一伙少年来自另一座村子,距离达瓦村六里地。申屠嘉嘉四人刚好经过这座村子外缘。对面的娃娃兵约有十人,每个人手中都拎着木棒或者斧头,一字排开,拦住去路。中间的少年剃的光头,年纪和貌楚差不多,不会超过十七岁,但个子却比貌楚高,和申屠嘉嘉差不多,不到一米七。
光头说:“去哪里?”
“你管不着。”浓眉少年横眉怒目。
“貌楚没来吗?”
“自己不会看吗?”
“回去告诉貌楚,就说这个女人身上的东西我要了,你们走吧?”
浓眉少年一惊,他怎么知道女人身上有毒品?时间紧迫,少年来不及多想,只说:“你休想!”
“给我打!”光头少年下令。
他的手下一窝蜂似的举着木棒和斧头冲过来,直奔浓眉少年三人。浓眉少年也不示弱,挥着水果刀,招呼另两名伙伴和这些劫道的娃娃兵厮打,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开始还能比划两下,几个回合后,就扛不住了,一寸长一寸强,先是水果刀被人家的长木棒打掉,紧接着三个人挨了一顿暴风骤雨般的抽打,脑袋净是包,胳膊上也都是淤青。浓眉少年不得不和另两名小伙伴逃走,一场遭遇战,不到一分钟就宣告结束。申屠嘉嘉站在一旁,有几分担心,想走,但看这架势,不把毒品交出来是走不掉的,有几个没上手的娃娃兵正盯着她。
随后,十名少年将申屠嘉嘉围在当中。申屠嘉嘉知道这帮小混混下手没轻没重,便主动将腰上的布兜解下,丢给光头。光头打开布兜瞅了瞅,点点头,露出微笑。原本申屠嘉嘉以为这就完事了,没想到光头抱着胳膊,端详了申屠嘉嘉一会儿,命手下小弟将她带回村子。
光头多次和貌楚打交道,清楚他的脾气秉性,知道他肯定不甘心吃哑巴亏,一定会回来找他算账,那时,毒品已经送走,手中没有了讨价还价的筹码,底气不足,申屠嘉嘉刚好做这个筹码。他猜这个女人肯定和貌楚关系不一般,也许是他表姐。
申屠嘉嘉手中的木棍被身后一名男孩夺下,随后又被这群娃娃兵连扯带拽押回村子的据点。光头命人看着申屠嘉嘉,随后召开会议,将毒品装进纸盒子,交给一名手下,命他立即出村,尽快送出去。只要成功出手,他们至少能分到三成利润。
为了防止貌楚来找他们算账,光头下令,若貌楚带人来报复,就下死手。他清楚以貌楚的脾气,绝不会手下留情。双方你死我活,而活下来的一方,将吃掉另一方的全部生意,形成垄断,这是巨大的诱惑。一个半小时后,一名留在村后侦查敌情的娃娃兵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磕磕巴巴告诉光头:貌楚带人杀来了,还跟着俩大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