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拆穿身份之后,季南城仍旧戴着面具,踏着十二点的钟声准时闯入林冉的房间,她烦不胜烦,忍不住暴跳如雷,“季南城,你已经有未婚妻了,你还天天跑来骚扰我,你就不觉得对不起她吗?”
某个无耻的男人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这是我的事,你没有权利过问。”
“你真恶心,明明有了喜欢的人,还碰别的女人,你简直是人渣中的战斗机!”
林冉实在没办法将现在的他与天神般保护她的他联系在一起,怎么想,都应该是两个人才对!这个精神分裂的变态!
当她昏迷过去的时候,隐隐听到他在她耳畔低语,“想要逃出我的手掌心,除非你死了,或者……疯了……”
林冉当真疯了。
确切地说,她的精神失常了。
小苏是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人。
那天清晨,小苏上楼叫林冉吃早餐,她敲了许久房门,一直没有人应答,她骇了一跳,以为林冉又像以前一样搞什么自残,连忙跑下楼拿了备用钥匙。
“大少奶奶,你没事吧?”
小苏慌里慌张地冲进卧室,待她看清楚屋里的情形之后,她惊愕地睁大眼,双手用力捂着自己的嘴巴,以免自己尖叫出声。
老天,她一定是没有睡醒,她现在看到的一切,一定都是幻觉!
她用力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嘶,好痛,这不是幻觉,她真的看到主卧室雪白的墙壁被鲜血,哦不,是红色颜料画满了面容狰狞的厉鬼!
她家大少奶奶,穿着白色的真丝睡衣,手里握着一支硕大的毛笔,笔头上浸满红色颜料,在墙壁上挥洒自如,寥寥几步就勾勒出一张丑陋的鬼脸!
好端端的卧室,四面墙壁上都布满可怖的鬼影,整个房间就好像被鬼怪包围了一般,令身处里面的人,不由自主感觉到阴气森森,心惊胆战。
“大少奶奶,你这是做什么?”小苏回过神来,连忙上前阻拦她,“大少奶奶,你不能在墙壁上作画,如果想画画,你可以去画室啊!”
林冉充耳不闻,一脸木然地盯着墙壁,挥舞着手中的毛笔,继续着她的画作。
“大少奶奶,不要再画了,你应该下楼吃早餐了。”
没有回应。
“大少奶奶!算我求你了,别再画了!”
仍旧没有回应,她就像中了邪一般,双目毫无光彩,死死地握着画笔,手背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
小苏急得直跺脚,又不敢强行抢夺她手中的画笔,只好跑到座机边,打电话到老宅。
刚巧这天是周末,季南城和季云天不用去公司,听说林冉这边出了事,便跟着老夫人、潘锦如一起来了静园。
当他们几人踏入主卧室的时候,都震惊了。
这里已经不能称作卧室,简直就是群鬼乱舞的地狱。
“林冉,你这是做什么?谁允许你在墨深的房间里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潘锦如第一个发难。
林冉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责问,双眼专注地盯着画笔,认真地描画着一条红色的河流,口中喃喃自语,“这是忘川河,流淌的全部是滚烫的血液,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
潘锦如距离她最近,将她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面色猛地一变,厉声呵斥,“什么忘川河,你胡说八道什么?”
林冉没有理她,继续喃喃自语,“忘川河上有座奈何桥,奈何桥边坐着一个老婆婆,她叫孟婆,要过忘川河,必须走过奈何桥,要过奈何桥,就要喝孟婆汤,不喝孟婆汤,就过不得奈何桥,过不得奈何桥,就不得投生转世……”
说着,她伸出左手,指了指一个面目丑陋的老太婆,“那就是孟婆,别看她长得丑,其实人很好,当初,她还劝我喝一碗孟婆汤,重新开始一段人生呢……如果不是墨深出现,让我不要喝孟婆汤,我现在……”
“啪”潘锦如怒容满面,冲着她的脸颊狠狠甩出一巴掌,厉声道,“你给我闭嘴,你竟敢拿墨深来开玩笑,我打死你这个坏女人!”
话音未落,她再次抬起手臂,眼看第二巴掌就要落到林冉脸上,一只厚实的手掌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妈,你冷静一点!”季云天牢牢地抓着潘锦如的手腕,脸色难看地盯着她的脸。
潘锦如怒极反笑,“好啊,这就是我养的好儿子,处处站在外人那边!”
季云天眉头紧蹙,露出无奈的表情,“妈,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林冉现在精神不太正常,你跟她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潘锦如一怔,嘴唇动了动,还没你说话,季南城突然向前迈了几步,冷漠的目光在林冉脸上的指痕印记上停留了一瞬,淡淡道,“云天说得对,林冉现在的精神状况确实不太正常。”
老夫人不赞同地瞥了潘锦如一眼,接着,认真观察林冉,看她那副样子,就好像不知道疼一般,刚才锦如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将她脸颊都打肿了,她眉头都没皱一下,仍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一边在墙壁上作画,一边喃喃自语,“……墨深说,这里不是我该去的地方,让我回上面,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回去呢……人死之后,不是都要来这里么……墨深,别赶我走了,让我留在这里陪你吧……”
“墨深,墨深,一口一个墨深,我真想堵住她的嘴巴!”潘锦如气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季云天还抓着她的手,说不定她真的会扑上去用毛巾将她的嘴堵住。
老夫人摇头叹息,“看来,阿冉是真的精神出问题了……”
潘锦如脑子灵光一闪,惊讶地睁大眼睛,难道是她特意为林冉准备的决明子枕头起作用了?没想到那种药物这么厉害,久而久之,竟然真的让人变疯了。
不过,慎重起见,她还是咳嗽一声,说道,“妈,还是送阿冉到医院检查检查吧,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精神失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