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车祸现场照片给我看一下吗？”
秦樾沉声问道，心里显然不相信这个结果。
“可以。”
警察把照片递给他，“你先看一下，如果没有意见，我们就要进入下一个程序了。”
秦樾看了照片，并不打算还给对方，而是再次问道：“我需要一份肇事者的身份信息。”
“这……”
“严铭让我来取。”
严铭在这里的名声不小，那警察一听，立马变了脸色，“好，你稍等。”
没一会儿，对方便拿着一个塞得鼓鼓囊囊的文件袋过来，“这起案子的所有资料都在里面了，如果严队还有什么需要，就让他直接打电话过来，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秦樾起身拿起文件袋嗯了一声，说了句谢谢，转身离开了。
回市里的路上，梁城池打来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何萤醒了，严队长要强行录口供，我担心何萤身体受不了，但是他直接把门反锁上了，我进不去。”
电话那边，梁城池语气着急。
秦樾神色顿变，“在回来的路上了，我马上跟严铭打电话。”
挂了电话，他跟严铭拨过去，刚接通就被挂了。
他再打，仍旧被拒。
秦樾挂了电话，脸色愈发冷沉。
病房里，何萤看着坐在自己面前一脸严肃频繁挂电话的严铭，神色淡淡地，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长久的沉默之后，严铭突然开口问道。
何萤眼里透着一丝茫然，“想不起来。”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应该想不起来。”
严铭提醒道：“何萤，你心里应该恨透了林霄吧？”
何萤不可置否地嗯了一声，“是的。”
“所以你对他到底动没动杀心？”
严铭开门见山，犀利的目光死死盯着何萤，似是要从她所有的细微反应里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是事实却是，何萤没有任何异样，反而是异常淡定坦然地对上他的目光，如实道：“有过这个想法，知道他出轨之后，还有就是在知道他想杀害小满骗取保险的时候，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那你把想法付诸行动了吗？”
严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何萤靠在床上，虚弱得好像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倒。
严铭看着她的脸，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确实容貌出众，个人能力也很强，如果不是囿于一方镇上，她应该会有更好的发展机会。
所以秦樾才会对她念念不忘吧，哪怕分开多年。
温柔、善良、乐观、进取……
命途多舛折了她的翼，让人心生怜悯……
“回答我。”
见何萤久久不语，严铭出声催促道。
何萤任凭严铭目光毫不避讳地审视着自己，缓缓摇头。
“没有。”
“那你为什么说谎？”
严铭将照片放到她面前，“林霄失踪的前几天，你每天都去找他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一直没说？”
“你在隐瞒什么？”
何萤低头看着面前的照片，是自己出现在林霄新买房子小区里的视频。
那几天，她每天晚上下班都会过去一趟。
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很天衣无缝了。
只是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何萤，只要是做过的事情，迟早都会路出马脚，不管你怎么隐瞒。”
严铭语气严肃，却又带着一丝苦口婆心劝说的意味。
何萤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抬起头，朝门外看去。
梁城池站在门外，面色担心地看着她。
“严警官，让梁医生去忙工作吧。”
她轻声提醒道。
严铭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梁城池，并不理会。
“回答我的问题。”
何萤想了一下，缓缓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解释道：“让他给我钱。”
“什么钱？”
“离婚的赔偿。”
“多少？”
“三十万。”
何萤一一如实回答。
严铭神色微顿，眉头紧拧，目光变得越发严肃。
“所以那笔匿名捐款是你自导自演的？”
“不是。”
何萤矢口否认，抬头看向严铭，“他只给了我十万，匿名捐助的二十万，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有证据证明吗？”
“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
严铭接着将一份文件放到她面前，“上面清楚地显示林霄一次性借了三十万。”
“我只收到了十万。”
何萤语气坚定地强调道。
“你爸知道这件事情吗？”
“不知道。”
何萤矢口否认。
“我没跟他说林霄做的这些事情。”
“但是他很可能全都知道了。”
严铭强调道。
何萤摇头，“我不清楚，他没跟我提过，他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而且你之前……”
严铭话刚说到一半，外面就传来剧烈的拍门声。
严铭回头，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秦樾，顿时沉下脸。
但是他没有开门，而是回头继续追问道：“你之前频繁收到何启明的转账，就不觉得奇怪吗？”
“我爸没日没夜拿命换来的钱，我为什么要觉得奇怪？”
何萤反问道。
想了一下，“我知道，你是要问他为什么工资会那么高，但是你应该也调查过，他的每一笔钱都是走的正常工资发放渠道。”
“有一种职业叫‘工地水鬼’，就是你们说的钻头打捞，下去一次，活着上来，就会有一笔很不错的报酬，前提是活着上来。”
“他没有从事这个职业的前例。”
“但是他一直都会，之前不做，是我不允许，后来去做，是我不知道。”
何萤说完，缓缓闭上眼睛，随着门被撞开，严铭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老秦……”
话刚说出口就被秦樾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
“他只是问我几个问题。”
何萤主动开口解释。
秦樾站在门口，冷如冰霜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愤怒。
“我没有严刑逼供。”
严铭跟着补了一句。
“问完了吗？”
秦樾沉声问道。
“问完了。”
严铭识趣地回道，走到秦樾面前停了一下，欲言又止，抬步离开。
等人走了，秦樾走到病床旁边，看着脸色难看的何萤，喉结上下动了动，问：“没事吧？”
“没事。”
何萤笑了笑，缓缓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