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萤，你不觉得奇怪吗？你爸为什么会半夜出现在这里？”
谭华在旁边沉声问道，同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何萤的反应，因为他还要跟何萤讲条件。
“我听说林霄也是在这天晚上失踪的对吧？”
谭华见她不回答，继续问道。
何萤目光紧紧锁定右上角显示的时间，正是二十号，林霄失踪那天晚上，而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半。
那天晚上，就在两个小时前，她还见过林霄。
“谭主任对案子的进度倒是了解得听清楚的，既然都已经这么清楚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何萤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冷声问道。
“我都是听别人说的。”
谭华解释道，将电脑移到自己面前，重新看向何萤：“你也看完这个视频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好好聊聊了？”
何萤放在桌下的手用力攥成拳头，面上仍旧是波澜不惊，实际上早已经四肢冰凉。
“说吧。”
她淡淡回道，脑子里却一帧帧浮现出何启明去世前一个月跟自己潦草见面时的反应，哀哀的眼神，疲惫不堪的表情，直不起来的腰，还有那淳朴善良的笑……
他得一言一行似乎都在诉说着他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对自己和小满的爱意与不舍。
开始不觉得反常，如今想想，全是异常。
“何萤，我说了，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只想知道案子的进展，以及秦戚超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抓起来的。”
谭华端看着何萤，“只要你告诉我，我保证，这个视频，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何萤低着头没有回答，似是在思考。
谭华显然没那么有耐心，见她不回答，又跟着提醒道：“你看了这个视频你就应该知道，你爸爸很有可能做了违法犯罪的事情，如果我把这个时候交给警方，最后的真相很有可能就是你爸死有余辜，何萤，你忍心吗？”
“违法犯罪的事情。”
这句话在何萤脑子里不断重复，就在何萤抬起头准备回答，谭华立马一脸希冀地望着她。
“如果我爸真的做了违法犯罪的事情，我也要真相，更何况，我相信我爸。”
话还没说完谭华的脸色就变了，不等他继续跟何萤周旋，他就看到从门口进来的秦樾和严铭，脸上的笑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无尽的恐慌和紧张。
“谭主任，你说说你，这么重要的线索怎么能只分享给何萤呢，查案子，我们才是专业的不是？”
严铭走到谭华面前，笑着打趣道。
谭华立马想要删掉视频，一边的秦樾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了电脑，与此同时，严铭也抓住了谭华的手腕。
“坐进去。”
严铭没好气地吼了一句，谭华赶紧往里面挪。
两人挨着坐下，迅速把视频过了一遍，来不及细看，便直接把视频备份发回了局里。
“谭主任，今天可能要辛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严铭把电脑递给秦樾，朝他递了个眼神，随即又回头对谭华说道。
谭华当即吓得变了脸色。
“严警官，你听我解释，我……”
“回警局慢慢解释。”
严铭打断他的话，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
一直恍若做梦的何萤这才慢慢收回思绪，却觉得头痛欲裂。
起身的那一瞬，脑子像是要炸来了一样，她急忙扶住桌子。
“没事吧。”
秦樾握住她的手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手很凉，手心里攥着冷汗。
“没事。”
何萤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她不想让秦樾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但是秦樾根本就不松手，反而是一手拿着电脑一手搂着她往外走。
“谭华既然拿着这个视频来见你，肯定知道你的软肋，振作点，真相到底是什么谁都不清楚，我们都应该相信何叔不是吗？”
秦樾一边往外走一边压着声音安慰道。
何萤没有回答，低着头往外走。
秦樾灼热的温度让她丢失的温度慢慢找了回来，也让她渐渐有了知觉。
可是就算是这样，她兵荒马乱的世界里仍旧没有得到一丝安宁。
上了车，何萤头晕不已，脸色苍白，太阳穴揪着疼。
她靠着车窗闭上眼睛，想要让自己好受一点。
但是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何启明的样子。
秦樾看了一眼何萤，喉结上下动了动，欲言又止。
何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了，等她睡醒却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了。
看着坐在病床边上的秦樾，咽了口口水，“我怎么在这里？”
听到声音，秦樾立马合上手上的文件，抬头看向她。
“没事，就是有点感冒，现在没事了。”
他柔声安慰道，说着还伸手抹了一下她的额头，确定不烫了，这才放下文件，起身倒了一杯热水给她：“喝点水吧。”
“谢谢。”
何萤喝了一口水，想了一下，问他：“谭华说了吗？”
“暂时还没有，满嘴跑火车。”
“他绝对不会轻易坦白的。”
何萤放下水杯，撑着床坐起来。
“严铭会有办法让他开口的。”
秦樾信誓旦旦道，对于严铭，他一直都很有信心。
“我爸出现的那个地方是镇上的民歌广场，最近几个月才建起来。”
她跟着说道，那个广场她就去过一次，所以印象不是很深。
“警方在你说的那条山路上提取到了何叔的脚印。”
“这么久过去了，还能找到。”
何萤不知道自己到底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严铭派了不少警力过去，循着山路搜寻，最新的脚印就是在何叔遇那天晚上出现的。”
“另外……”
秦樾说到一半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何萤的反应，才继续道：“我们还找到了何叔丢弃的雨衣。”
何萤太阳穴突突直跳，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是视频里的那件雨衣。”
“所以，我爸现在有重大作案嫌疑对不对？”
过了良久，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林霄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不过十有八九已经……”
剩下的话秦樾眉头继续说下去，但是何萤心里已经非常清楚了。
都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她怎么可能不清楚？
“但是没到水落石出那一天，我们谁都不能直接下定论。”
秦越话锋一转，继而安慰道。
何萤却无奈苦笑一声，“你不用安慰我，我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