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屏幕上不停闪烁的电话号码，何萤迟迟没有接。
电话很快挂断又再次打了过来，而何萤脑子里全都是冯秋兰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对李思的怨恨渐渐随着情绪酝酿变浓。
过了好久，她才接起了电话。
“何萤，你在医院吗？”
“什么事？”
何萤面无表情地问道。
此时的李思正坐在病床边上看着面前熟睡的林子睿，眼神暗暗。
先天性心脏病若是情况好，尚且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若是情况不好，就是林子睿现在的这种情况。
如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心脏源，那林子睿就只有死路一条，比小满的情况还要糟糕。
“我想见你一面。”
“电话里说就可以了。”
何萤淡淡回道，仿佛一个机器一般。
“我跟秦刚的关系你也知道了，但是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必须要跟你解释清楚。”
“没有必要，我不关心。”
何萤果断拒绝，“还有事吗？”
李思显然没想到何萤会拒绝自己拒绝得这么干脆，顿了一下，换了一副面孔，直言道：“我知道你去见过我爸了。”
“对于林霄的失踪，我有话跟你说。”
见何萤不回答，她继续道：“林霄到底是失踪了，还是躲起来了，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何萤并没有着急表态，而是冷声质问道。
李思从头到尾在她这里都没有任何可信度可言。
“因为林霄不仅骗了你，还骗了我。”
李思沉声回道，“就凭这一点，难道你不该相信我吗？”
“半个小时后，你下楼，我在楼下的咖啡馆等你。”
李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丢下一句话便挂了电话。
“妈妈，你要出门吗？”
小满放下手中的画笔，望着何萤，开口问道。
何萤笑了笑，“有可能要出去一趟，但是我会很快回来，待会儿就让郑阿姨陪着你好不好？”
“好。”
小满懂事地点了点头。
“妈妈，这是我画的画，等下次秦叔叔过来，我就送给他。”
小满说着把自己还没画完的画展示给何萤看。
上面画着何萤和小满，还有秦樾，像全家福一样。
何萤一时间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妈妈，我这样画可以吗？”
见何萤不回答自己，小满小心翼翼地问道。
何萤赶忙点头，“当然可以。”
去咖啡馆的时候李思已经等着了，看到何萤过来不自觉地嘴角微扬，端着肩膀等何萤走到自己面前。
“喝点什么，自己点吧。”
李思将单子推到她面前。
何萤喊了一杯白开水，开门见山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看出来她并不想跟自己磨叽，李思也不故意拖延时间，放下杯子，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冯秋兰去找过你对不对？”
何萤不否认，表示默认。
“真是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脸来找你。”
李思忍不住低笑嘲讽道，“不愧是林霄的亲妈。”
何萤没有做声，只是看着李思喝过的那杯咖啡，上面的口红印子清晰可见。
“当初林霄跟我在一起，让我怀孕，都是他跟冯秋兰的算计。”
片刻沉默之后，李思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咬牙切齿地说道。
但是何萤却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反而是异常淡定。
“冯秋兰跟你说了？”
见她这么冷静，李思脸色一沉，冷声质问道。
“不是，是早就猜到了。”
何萤语气平淡，说完缓缓抬眼，对上李思充满恨意的双眸，思索片刻，轻笑一声，无奈摇头，“你觉得能背叛家庭的男人，能好到哪里去？”
再怎么伪装，也掩盖不了那颗早已经烂透了的心。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不报复我，不吵不闹的原因？”
“不全是。”
何萤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我也没有那个时间。”
“你说你要跟我说林霄失踪的事情，快说吧，不要耽搁时间，我女儿在等我。”
何萤催促道，把话题转了回来。
“林霄可能出事了。”
李思正了正神色，沉声道。
“何以见得？”
“我把他跟我发的消息全部对比了一遍，发现他自从二十号离开之后发给我的每一条语音都是重复的之前跟我发过的消息，而且他从来不接我的视频，也不跟我打电话，现在直接人都联系不上了，我怀疑，他已经出事了。”
“仅凭这些？”
还是说，她还知道些什么？
“他的那些债主全都不是好人，没少干过见不得人勾当。”
说着她缓缓抬起手，卷起袖子，手臂上一条十厘米长的伤疤还没有完全好，在光洁白皙的手臂上格外显眼。
何萤眸色微顿，面露惊讶。
“这就是他们第一次上门催债留下的，还扬言如果找不到林霄，就拿我和睿睿的命去抵。”
“他们只不过是放放狠话罢了，不会真的动手。”
何萤回道，如果不这样说，欠债的人不会害怕。
在大众的认知里，家人都是唯一的软肋，那些催债的人也会这样认为，所以冯秋兰才会收到同样的威胁。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要找到林霄，所以我去找了我爸。”
李思这句话才是关键。
何萤握着水杯的手紧了几分。
“我才知道林霄去找我爸借过钱，还知道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何萤看着李思，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口水，等着她的回答。
李思脸色越来越难看，沉默片刻，方才继续开了口。
“林霄欠秦戚超的钱。”
这件事情绝对是严铭他们都不知道的。
何萤咬紧了后槽牙，将情绪全部压了回去。
“秦刚告诉你的？”
李思嗯了一声，“林霄在外面欠了太多的钱，也得罪了太多的人，这么久了，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果还活着，肯定早就出现了。”
“你倒是很了解他。”
何萤冷笑着嘲讽道。
李思却苦笑一声，“我要是了解，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何萤从李思这句话里似是听出了若有似无的后悔，但是她没明说，只是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