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用。”
秦樾淡声回道。
昨天塌方的地方已经清理出来了，车子可以过。
找到李翠的时候她刚从地里回来，看到何萤和秦樾的时候脸色立马就变了，冷声道：“你们来做什么？”
“找你。”
秦樾沉声开口，朝周围看了一眼，“进屋说吧。”
“休想。”
李翠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甚至比之前几次的态度还要恶劣。
何萤看向秦樾，似是觉得他态度太好了，对待这种人，就不应该有好态度。
但是秦樾并不在乎，冷声道：“如果你想在村里颜面尽失也可以在这里谈。”
村子里村民虽然一辈子忙忙碌碌，农活不忙的时候却也悠闲，何萤和秦樾连续两天来这里，早就引起了村民的注意。
几个看热闹的妇女一边嗑瓜子一边故作悠闲地从李翠家门口经过，却个个伸长了脖子，都想听到一字半句。
“我需要提醒你，买卖儿童是违法行为。”
秦樾话音刚落，李翠瞬间就变了脸色，惊愕地望着秦樾。
秦樾却始终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似是早就把李翠给拿捏了。
看到不远处村名纷纷引颈而望，李翠自觉脸上挂不住，加上被秦樾的话说得内心紧张忐忑，犹豫了一下，转身开了门。
秦樾看了何萤一眼，示意她小心。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秦樾随手关上门，也正是这个动作，李翠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吓白了。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李翠眼里漏了怯，农村妇女，虽然泼辣不讲理，但也不是不懂法律，如果警察要抓她，她就算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用。
从她看秦樾的眼神里就可以知道，她是很忌惮秦樾的。
“李翠，当年你是在哪里捡到陈世贵的？”
秦樾开门见山地问道。
见李翠犹豫着不回答，又补了一句：“你丈夫已经全部交代了。”
李翠的丈夫叫陈天德，在外打工，常年不回家，跟家里几乎不联系。
听到这里，李翠原本还强装镇定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你们抓了他？”
“你好好配合，他就没事，你要是不配合，他就有事。”
秦樾说完，目光逡巡四周，墙壁上挂着一张全家福，是陈世贵很小的时候拍的，上面一家三口笑得特别幸福。
只是现在看看一脸苦相的李翠，很难想象家里是发生了变故，让儿子不认娘，丈夫不回家的。
“最后问你一遍，你在哪里捡到陈世贵的？”
秦樾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但凡他这样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问同一问题，就说明他心中已经猜到答案了，而且很有把握。
听到他语气加重了几分，李翠赶忙回道：“就在从镇上回来的路上。”
“带我们去。”
秦樾冷声道。
……
下午两人回到镇上，秦樾坐在车里跟严铭打电话，何萤站在路边透气。
“嗯，都承认了。”
秦樾淡声道，“人已经交给派出所了。”
“好，见面细说。”
挂了电话，秦樾降下车窗，看向站在路边走神的何萤，“反应过来了吗？”
何萤倏地回头，眼里闪过一抹惊慌。
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上车吧。”
何萤刚回到车上，就听得秦樾沉声问道：“捋清楚了没有？”
何萤想了一下，试着将整件事情串起来。
“王秀琴当年并不是弃养了陈大哥，而是把他以五千块钱卖给了没有生育能力的李翠，陈大哥长大后，从村民口中得知自己并不是李翠亲生的，便开始寻找生父生母，当时找到了王秀琴，王秀琴不认她，但是王秀琴当时正在读高中的女儿孟欣认了这个哥哥，孟欣出事那天是想做兼职挣点零花钱跟陈大哥过生日，没想到出事了，陈大哥去找她，成了替罪羊，被捕入狱。”
说到这里，何萤顿了一下，扭头看向秦樾，“所以，王秀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认陈大哥，不然陈大哥被抓的时候她不会跟着一口咬定是他做的。”
“那陈大哥出狱后她为什么突然又接纳他了？”
“因为王秀琴只有他了。”
秦樾淡淡回道，回头对上何萤的目光，“当人有两个选择的时候，肯定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一个。”
对于王秀琴来说，孟欣就是她的第一选择，孟欣去世之后，她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既可以找到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又可以跟自己养老送终，这一步棋，王秀琴无论如何都不会输。”
听完秦樾的分析，何萤顿觉寒意四起。
两个都是她亲生的，为什么要这样区别对待？
“所以她宁愿眼看着陈大哥不治身亡也不愿意送他去医院，一是不想把自己拉下水，而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秦樾嗯了一声，启动车子，去了派出所。
李翠是典型的色厉内荏，到了派出所瞬间就蔫了，不等警察问就什么都说了。
至于她丈夫为什么多年不回家，完全是因为受不了她强势的性格。
晚上，三人在烧烤摊吃夜宵。
秦樾破天荒地允许自己喝点酒。
“老秦，来，多谢了。”
严铭端起酒杯要跟秦樾碰杯。
“何萤，你也来。”
他看了一眼何萤。
“说实话，你们两个真的帮我太多了。”
严铭突然的煽情让何萤多少有点不适应。
“早点吃完回去休息吧，严警官还任重而道远。”
何萤半开玩笑地提醒道。
“我当然知道，不过这也算是取得一个小突破了。”
严铭喝了酒，话多，东绕西绕竟然绕到秦樾和何萤身上来了。
“我说何萤啊……”
他话刚说出口，何萤看到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拿起来看了一眼，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她还没点开电话就打过来了。
是郑蕾打过来的。
“我接个电话。”
她立马起身离开去接电话。
“喂，郑姐。”
“小萤，下午有个女人一直要见小满，现在都还在外面，你要不要回来看一下？”
何萤瞬间想起早上李思说的话，脸色猛地一僵，“不要让她见小满，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回头看向还在喝酒的两人，最后把目光落在秦樾身上，“可以把车借给我吗，我要回市里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