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在程然深邃的眼底，看到了浓浓的厌恶。
他一言不发，转到沙发旁将林可儿拦腰抱起，像是在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器，动作轻柔、小心翼翼，是楚曦从没有见过的温柔。
这么多年了，程然从没对她这么温柔过……
别过头去，她不再去看这刺眼的一幕。眼前浮现出自己这么多年没脸没皮的倒追，就像是一场笑话。
房门被人开了又关，沉重的声响让楚曦呼吸一窒，她强忍着眼泪滑出眼眶的冲动。
“程然这孩子是怎么了，上次他受伤住院，可是我们曦曦在床前守了他整整三天，怎么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抬手抓了抓本就凌乱不堪的长发，她怒气冲冲径直踏上楼梯。
楚母还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沉沉地叹了口气：“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用管她，她已经被宠坏了！要么就只当没有这个女儿！”楚父明显怒意未消，胸口剧烈起伏，心口不一地说着。
二十分钟过去了，楚曦再一次从楼梯走下。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之前的卡通睡衣换成一身黑色皮衣，长发高高扎起，脸上也化了一个淡妆，看起来英气十足。
“曦曦，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购物！”说完，她整个人已经消失在客厅当中。
从前每每心情不好，楚曦都会通过购物来发泄，只有poss机上一长串的扣款通知，才能挥散她心中的阴霾。
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国际城。
A市最顶端的购物商场，是富人们的天堂，那些工薪阶层的普通人别说走进，就连在门口买上一杯奶茶都需要考虑半天。
楚曦轻车熟路的游走于各个品牌专卖店，短短十几分钟，丰硕的战利品已经提满了一双手。
“少爷，你不用给我买衣服的，我的衣服只是有些脏了，洗洗就能穿。”
“这点钱，我们程家还出得起。”
一句话，将两人间的关系彻底道明。
熟悉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楚曦动作一顿，转头看去，果然，距离她五米不到的位置上，林可儿小鸟依人依偎在程然身旁。
“那就这件吧，少爷，你觉得可以吗？”林可儿手指着一件白色针织衫，面色绯红。
程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点了点头：“随你。”
他所做的一切在林可儿看来，都只是例行公事，冰冷的让人感觉不到半点温度。
林可儿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有些失落。
“这件衣服，我要了！”
楚曦大步走进，故意忽略二人，从包中拿出一张象征身份的黑卡递了上去。
导购员一眼就认出了她，迟疑着偷瞄一眼脸色阴沉的男人：“可是，这件衣服我们店里只有一件，刚刚这两位……”
“他们出多少钱，我出双倍，有钱不挣王八蛋，这样的道理你不懂吗？”
楚曦的身份虽然不及程然，但也是别人不敢惹的角色，导购员左右为难，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不然你们商量商量，这件衣服到底谁要？”
从楚曦出现的那一刻起，程然墨黑色的眸子陡然绽放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林可儿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说着：“少爷，不然就算了吧，我们再看看别的好了。”
林可儿此话一出，让楚曦原本就无处发泄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倾泻口，冷冷的说着：“收起你那副白莲花的嘴脸，有这个时间不如回家去照照镜子，这种地方是你该来的吗？”
此时，争吵的声音引来一众人上前围观，其中大多都是上流社会的熟面孔，一眼就认出了几人的身份。
“那不是楚家的大小姐吗？她和程然的关系不是一直很好，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你还看不出来，摆明了程大总裁有了新欢，她气不过在这里找茬呢呗。”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程然抿了抿菲薄的唇角，眼神冰凉：“楚曦，你在挑战我的底线！？”
一句话，带着极重的威胁与警告，冷漠的眼底好像是在看待陌生人一般。
可楚曦偏就不吃他这一套，从小到大，她不知挑战了他多少底线，现在不是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我就是挑战了怎么样？难道你还要找几个人，把我也非礼了？”
一旁林可儿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诡异之色，故作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楚姐姐，你们别吵了，你要是喜欢这件衣服，我让给你就好了。”
说着，她轻抚着楚曦的后背，在其他人看来，似是安抚。
让？
楚曦的字典里就从没有让这个字！
“我跟程然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滚开！”大臂一挥，躲开林可儿的触碰。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林可儿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一阵闷响，丝丝血迹渗出，硕大的泪滴“啪嗒啪嗒”掉落在地。
“楚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以后不再你面前出现就是了，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惹你不开心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恰到好处的可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真切。
楚曦大脑一片空白，她连林可儿是怎么摔倒的都不知道，只听见周围一片指责的声音。
“就是啊，堂堂楚家的大小姐，怎么这么没有素质？”
“就算她是你的情敌也不用下手这么狠啊，人家一个小姑娘也不容易。”
“……”
程然豁然起身，一双大掌死扣住她的下巴，眼底散发着一抹嗜血的猩红：“楚曦，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伤害可儿，整个楚家都会为你的错误买单！”
白皙的皮肤上顿时浮现出几道明显的指印，楚曦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灿烂的笑出声来：“好啊，我等着你让我付出代价的那天！”
话音落下，楚曦迎着众人的指指点点和轻蔑的眼神，扬长而去。
这边林可儿在程然的搀扶下面前站起身体，抽泣着问道：“少爷，楚姐姐可能只是心情不好，你别怪她……”
直到那抹瘦弱的身躯彻底消失在视线当中，程然才收回注视的目光：“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