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沈然把我护在身后：“姐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我错愕地看着这个平时温和的小男生，没想到他还有这样一面。
萧浩宇擦去嘴角鲜血，不怒反笑：
“你是她的新欢？有钱吗？给我钱，我立刻走。”
沈然将一卷人民币扔在他身上，冷道：
“别再来找她，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萧浩宇捡起钱，逃也似的离开了。
沈然回头看我，满脸担心：“姐姐你还好吗？”
我点头，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然红了红脸，说自己饿了，想找点宵夜吃。
原来沈然也是住这附近？
刚好我也有点饿，就和沈然去了烧烤店。
沈然递给我一串烤得鲜香的鱿鱼，我道谢接过。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然加了我微信之后偶尔会找我聊天，我把他当成弟弟般相处。
我透露了一些故事给沈然。
沈然听后，也分享了他的故事。
原来他和我一样，同样是大专毕业，也同样在自考本科，不过他的速度快些，已经写完了论文，就等拿毕业证了。
他有一个相恋四年的女朋友，本来准备毕业就结婚，但女方却出轨了一个高富帅。
同样是烂俗的故事，却总是会在世间发生。
沈然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很平静，我忍不住问他，你难过吗？
沈然却摇头：
“真爱其实很稀缺的，所以它才显得别样珍贵。违逆自己的本性去爱人很难，坚持爱一个人更难，我并不认为我是最独特的那个人，能让对方陪我一生一世。”
“所以我并不难过，我理解她，但同时我会去要求自己，不去成为那样始乱终弃的人。”
“所以，安安，你不需要有压力，我在一旁静静看着你就好。”
我微怔在原地。
我岂会不知道沈然喜欢我。
他看我的眼神，和当年萧浩宇看我时的一模一样。
沈然对上我的眼睛，认真道：“喜欢和爱，都不应该让人感到负担。”
14
沈然消失了。
我再次去买花的时候，老板告诉我，沈然在一周前就辞职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一丝失落。
老板又补充道：“那小子挺刻苦的，这么快就拿到了本科毕业证，我猜他一定找到更好的工作了吧！”
我点头，赞同了这个说法。
老板问我是不是买以前的花，我说是。
我现在不喜欢玫瑰了，它花期很短，不耐看。
我更喜欢洋桔梗，它的别名叫“无刺玫瑰”。
它的花期很长，经得起岁月的考验。
老板递来一束花，神色突然变得八卦：“妹子，其实沈然那小子暗恋你。”
老板说，沈然每次都会留品质最好、最新鲜的鲜花给我，而且有时还会往里面增加几支，让我以和普通顾客一样的价格，却买到更好、更多的花。
当然，事后沈然都会跟老板说，然后让老板在他工资里扣除相应的钱。
难怪我每次买到的花都格外漂亮。
原来是沈然。
我看着手中的这束花，却也发现和之前的差不多。
老板脸上有止不住的笑意：
“那小子拜托我，只要你来买花，就按他以前的方法做，你们这些小年轻哟。”
……
我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房东正哼着小曲，喜气洋洋地下楼。
她见着我，不好意思地捂了捂嘴，说我对面房搬来了一个小帅哥，让她心脏怦怦跳。
我笑了笑，没想到房东五十多的年纪，还像个小女生一样。
不过，谁又会拒绝一个帅哥租客呢？
15
接连几日，我并没有看到对面房的人。
我也就收了自己的好奇心，下楼吃午饭。
没想到，班长竟然在楼下。
“安安，我出差经过这里，听其他同学说好像在这附近遇见过你，就来看看，没想到真的见到了。”
其实我知道他在撒谎，当初是班长把我的住处告诉了萧浩宇。
同学会当晚我喝了点酒，有人问我现在在哪工作，我就说了个大概，后来才记起那人正是班长。
班长观察了一下我的表情，道歉：“对不起安安，当时萧浩宇威胁我，他知道我的某些秘密，所以我只能告诉他。”
“班长，你还有事吗？”
班长急了：“安安，你现在打算谈恋爱吗？”
我摇了摇头。
班长沮丧叹气，气氛一阵尴尬。
他又道：“那你想不想知道萧浩宇的近况，他……”
“对不起，我不想知道。”
我打断他的话，回到出租屋。
我现在已经没有胃口吃饭了。
16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半。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心情不知为何很复杂。
和沈然聊天的信息定格在我们吃烧烤的那一晚。
我看向阳台的洋桔梗，在对话框里打上一行字发了过去。
“谢谢你沈然，鲜花的事情我知道了，以后不需要这样。”
我饿了一天，现在肚子正在抗议。
外面却下起了大雨，我想了想，还是换了衣服，去便利店买些吃的。
我刚开门，就看到沈然站在我门口，一手拿着还在滴水的雨伞，一手提着一堆吃的。
“你……”
我愣住了。
他乌黑蓬松的发丝上还有不少小水珠。
“姐姐，不用谢，我只想让你开心。”
原来沈然就是我对面的邻居，他说自己在附近找到一份好工作，看了一圈就这间公寓租金便宜，他本来想着和我住同一间公寓就好了，可没想到房东说只剩下我对面这间。
于是沈然便搬了进来。
“我……我没有听到姐姐出门的声音，所以就猜测你应该还没吃晚饭。”
“但是姐姐，不吃晚饭对胃不好。所以我没忍住。”
“姐姐别害怕，也别把我当成变态的坏人，如果你觉得困扰的话我明天就搬走。”
我看着一桌子的食物，有米粉、炒饭、肉夹馍、烧烤，还有一个精致的芒果蛋糕。
沈然见我的视线落在蛋糕上，不好意思道：“本来我想买草莓蛋糕的，但最后一个被人拿走了。”
我摇摇头：“没事，我现在不喜欢吃草莓蛋糕了。”
沈然眨了眨眼睛，语气带着试探：“姐姐，那我明天就搬走了哦？”
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突然灵光一闪：“房东阿姨很喜欢你。”
沈然笑得很灿烂，他看着我：“那安安呢？”
我脸上一红，正色道：
“叫姐姐！”
“安安。”
“叫姐姐！”
“安安。”
17
我和沈然的恋爱始于一份恋爱协议。
里面清晰列出如果沈然将来无论是在精神上，还是肉体上背叛我，我将获得他的所有财产，包括他老家那栋三层自建房。
协议是沈然定的，但里面全是约束他的条约，没有一条是约束我的。
他知道萧浩宇给我造成的巨大阴影，所以给足了我安全感。
烧烤那晚沈然所说的话，通透而精辟，我认为能说出这样话的人，应该怎么也不会比萧浩宇差。
可沈然依然坚持让我签名。
他说，话说得再好听，不付诸行动也是假的。
两年后，已经获得本科毕业证和学位证的我当上了主管，沈然也仕途顺利，买了一辆车。
闲暇时分我们也会去“臻爱花店”帮忙。
就像这天情人节，订单源源不断，老板和新来的学徒忙得停不下来。
我们忙到深夜，情人节也快要过去了。
沈然打开车后备箱，拿出一大束粉色波浪洋桔梗，上面还放着一个红丝绒小盒。
里面有一枚精致的钻戒。
“安安，嫁给我好吗？”
沈然单膝跪地，微笑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伸出手。
我相信，我们的爱就如同洋桔梗的花语那般——
“真诚不变。”
18
萧浩宇死了的那一天，是我的28岁生日。
大学同学群里疯传一条新闻：
某男子持刀入室抢劫，被住户正当防卫捅伤后失踪，今日尸体被发现在河涌旁的臭水沟中。尸体身上发现一张身份证，经警方核查证实，此人正是近期屡犯偷窃、诈骗案的嫌疑人萧浩宇。
白月光死在了臭水沟。
透过落地玻璃窗，我静静凝视着天上高悬着的那轮明月。
我曾经靠近它，将它捧在手心，放在心尖，它却渴求自由，贪恋刺激，从我手上滑落，掉进臭水沟，淹死了。
它怪我拿不稳，可我只有一双手，又怎敌得过它有万般想逃的念头。
沈然走过来拍拍我的肩，他没有问什么，但我知道他什么都懂。
我们结婚之前，沈然又让我签了份结婚协议，但内容和之前的没有任何更改。
“妈妈！快来吹蜡烛啦！”
两岁的女儿坐在沙发上，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微笑应着，抬手将窗帘拉上，遮住了那轮明月。
我们一家三口温馨地唱着生日歌，吹蜡烛，吃蛋糕。
年少时的白月光已悄然坠落，可世间还有更多的爱值得被珍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