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轩进来的时候,颜穗雨和白双双已经没有了嫌隙,两人坐在一起聊天,倒是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意思。
看见他进来,颜穗雨脸上的笑淡了几分。
白双双悄悄对萧行轩眨了眨眼:“表哥,我可是把嫂子哄好了,你答应我的衣服什么时候能送来?还有择婿的事。”
原来白双双是萧行轩特意让她来的。
颜穗雨心口一动,清冷的眼眸落在白双双身上:“什么衣服?”
“当然是好看的衣服。”白双双笑嘻嘻的道。
“那我让人带着你去做一些更好看的衣服,如何?”颜穗雨低声道。
白双双知道她在刻意支开自己,笑眯眯应下。
内室里只剩下颜穗雨和萧行轩两人。
萧行轩站在火炉边,里面的炭火发出“噼啪”的声音。
他觉得此时的他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般。
“王爷,站着不累么?”颜穗雨抬眸看着萧行轩,将他的拘谨尽收眼底。
清冷的眼眸底闪过一丝坚定,她下定很大的决心才问出来:“王爷应该听到了我和梅旭的话,难道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她如此的直白,倒让萧行轩觉得自己太过于小心眼。
“王爷不妨坐下,听我好好的和你说一说。”
萧行轩坐在她对面,漆黑的眼眸看着颜穗雨,神色难得郑重:“本王想过了,不论你是什么样,本王都愿意留你在身边。”
他鲜少说肉麻的话,抬手挠了挠后脑勺,不自然道:“承认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本王就是心悦于你,你装傻也好,真聪明也好,本王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放在你身上。那日,你说不愿意留在皇室,那本王愿意陪着你周游四海,反正我也厌倦了这些勾心斗角。”
本来是颜穗雨坦白心迹,没想到被萧行轩抢了先。
她静静坐在原地,偏头听着他毫无逻辑的话,唇边始终挂着一抹浅笑:“既然王爷愿意为了我放弃一些东西,我为何不能呢?”
“什么意思?”
那一瞬间,萧行轩只觉得心口有烟花炸开。
他惊喜的看着颜穗雨,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后来又仔细想过,留在王爷身边,那些勾心斗角也变得没那么讨厌了。”颜穗雨坐直了身子:“这盛世,是你我一起守护下来的,若是交到旁人手中,我还有些不放心呢!”
她以为自己可以放下萧行轩, 当真切看见他和别的女人亲近时,心里打翻的醋坛子令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内心。
“那以前的那些复仇呢?”萧行轩怔怔道。
“我从未忘记过。”颜穗雨坐直了身子,看向萧行轩正色道:“这条路很艰险,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丧命,若是独身一人,我无所畏惧,若是有了王爷,我愿意小心一些。只是凡事都有万一,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还请王爷不要执着,放下过去往前看。”
说完这些,她面色凝重。
并非她有意深化复仇的艰险,而是她这些日子冷静下来,回想起许多被忽视的细节。
本就艰难的境况更是举步维艰。
“本王会护着你。”萧行轩坚定道。
颜穗雨唇角扯开一丝苦笑。
只怕有些时候防不胜防。
正想开口说话,门口响起白芷的声音:“梅神医今日来的好早。”
梅旭笑呵呵的声音传来:“不早,已经到了王妃喝药的时候了。”
闻声,颜穗雨红唇紧抿,止住了话题。
梅旭进来,看见萧行轩也在愣了一瞬,随即把手里的药放在颜穗雨手边的小桌上:“王妃,该喝药了。”
垂眸看着那一碗褐色的药水,颜穗雨没有应声。
静默之下,梅旭心有惴惴:“可是这药有什么不妥吗?”
“不是。”颜穗雨掀起眼皮:“只是想起来以前,你第一次熬药还是我教你的,你也很有天分,对药量的把控很到位。”
梅旭扫了一眼旁边的萧行轩,欲言又止。
“王爷都知道了,也不必隐瞒他了。”颜穗雨坦然一笑。
梅旭眼底闪过一丝阴翳,没再多言。
颜穗雨端起来药,细眉皱起:“好苦。”
“自己是个大夫,居然还嫌弃药苦。”萧行轩失笑,抬手让人拿了蜜饯放在颜穗雨手边:“吃了药才能好的更快。”
梅旭也跟着笑:“王爷所言极是。”
“我是大夫,也是人。”颜穗雨视死如归盯着那碗药:“是人哪有不怕苦的?”
说完,她一口气把药喝光,五官紧皱在一起。
萧行轩连忙放了一颗蜜饯在她嘴中。
酸甜的梅子中和了药的苦涩,颜穗雨总算是缓过来。
“我怀疑梅旭你是存心报复。”颜穗雨道。
“王妃若是这么想,那就是这样吧!”梅旭拱手道:“晚上还有一碗,还请王妃做好准备。”
闻声,颜穗雨又苦着一张脸。
萧行轩拧着剑眉:“一天必须三次吗?本王瞧着王妃情况已经好了许多,晚上的药是不是可以不用喝了?”
“王妃瞧着无事,其实外强中干,还是需要每日喝补药。”梅旭拱手道:“都是为了王妃好。”
“知道了。”颜穗雨摆了摆手:“我也是学医的,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梅旭离开后,颜穗雨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倒出来一粒药丸塞进嘴里。
萧行轩不明白她这么做的意思,面露不解。
“解毒丸。”颜穗雨唇边勾起来一丝笑:“我现在就希望他不知情。”
梅旭是她重生以来遇到的第一个玄医门之人,她对他的期待自然与常人不同。
最开始发现药不对劲的时候,她也期待过不是梅旭所为。
可是这些药日日经过他的手,他又怎么不会察觉?
再回想起以前的种种,她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来。
“怎么了?”萧行轩并不知道其中细节,更是好奇。
“无事。”颜穗雨摇首:“王爷,有些事情还是要拜托你才好。”
门外,梅旭握紧了身侧的拳头,看着空空如也的药碗,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为什么,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不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