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颜穗雨策马而来。
守在军营门口的青黛远远看见了她的身影,一直压在心口的石头总算是放下。
她脸上带着笑意迎上去,牵住马:“王妃,你总算是回来了。”
颜穗雨利落的翻身下马,拍了拍青黛的肩膀:“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回去了。”
“圣旨早就下来了,只是王爷坚持要在此处等三天。”青黛随着颜穗雨走进军营,“王妃若是再来晚一些,我们便走了。”
颜穗雨轻笑,“看来我回来的正是时候。”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了营帐。
白芷掀开帘子,看见她回来,满脸欣喜:“王妃,你可算是回来了,若是再不回来,奴婢都怕王爷要去找你呢?”
颜穗雨淡淡点头,方才在来的路上,青黛已经把白芷刚才的话说过一遍。
她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脸上隐隐带着疲惫。
“大人,这里是王妃的营帐,你不能进。”青黛的声音从营帐门口传出来。
颜穗雨睁开眼睛和白芷对视一眼,示意她出去看看。
白芷掀开帘子走出去,便看见王永明站在营帐门口,青黛拦住他,寸步不让。
她拧着细眉:“怎么回事?”
“这位大人要见我们王妃,想硬闯。”
颜穗雨在营帐里听的清清楚楚。
这位叫嚣的王永明大人,应该就是朝廷派来的钦差。
大清早过来,也不知所谓何事。
“你们两个拦着本官不让进,莫不是王妃不在里面?”王永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颜穗雨心若明,镜,唇角勾起来一丝浅笑。
原来是察觉到她不在军营里,想来探一探虚实。
她回来的倒是巧。
正准备起身去外面,便听见萧行轩冷厉的声音传来:“王大人,你若是想见王妃,等上一会儿便是,贸然闯进去,于礼不和。”
听到萧行轩的声音,颜穗雨转身走进了内室。
营帐外面,萧行轩身穿玄色衣袍,青丝高高束起,玉面冷凝,看见王永明站在营长门口,眼里的阴翳更浓厚。
“大人身为礼部的人,应该更明白男女有别,你贸然闯王妃的营帐,意欲何为?”
王永明微微扬着下巴,不卑不亢:“若是王妃在里面,还请王妃出来。”
经过他几日的观察,并没有发现颜穗雨的身影。
他敏锐的察觉到,这其中有异样,才想着过来查看。
萧行轩面色更冷,阴翳的瞪着王永明。
见他如此,王永明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怎么?王爷不敢吗?”
“本王妃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脸面,竟然让我亲自前来。”颜穗雨清冷的声音从营帐里传来,落在在场的每个人的耳朵中。
萧行轩心口一颤,抬眼看向颜穗雨。
竟然真的是她。
他长袍之下的手紧紧攥住。
颜穗雨在王永明诧异的目光中款款走来,玉面清冷,“本王妃前几日身体不适,没有出面,失礼了。”
说话间,她低头整理着袖口,漫不经心的抬头:“我从来不知钦差大人竟如此厉害,当众质问王爷不说,还想闯本王妃的营帐。”
她眼眸微微眯起,红唇微抿着,压迫感十足。
王永明面色苍白,后退两步才堪堪站住,额头上伸出来一层细密的汗珠。
见他如此,颜穗雨眼底闪过一丝轻蔑,捂着唇咳嗽了几声,秀气的眉头微微皱着,端的是娇柔模样。
肩膀上落下温暖的力量,龙涎香的气味将她包裹住。
颜穗雨抬头,错愕的看向身旁的萧行轩。
萧行轩把披风盖在她的身上,声音温和:“边境天气多变,冷的比京城要快一些,你该多穿一些衣物。本来你身上就还没有好全,若是再因此着了凉,有些人的罪过就大了。”
话音落下,他掀起眼皮不咸不淡的看向王永明方向。
王永明嘴唇颤抖了几下,磕磕巴巴的说:“今日之事是微臣莽撞,微臣听闻娘娘身体有恙,过于担心才失了分寸,还请娘娘见谅。”
“你也是为了本王妃的身体考虑。”颜穗雨声音清冷,半靠在萧行轩的怀中,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你有一句话说的不错,何时何地都不该失了分寸。”
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掷地有声的力道。
是在旁敲侧击说他方才公然和王爷叫嚣的事。
王永明心头一震,一叠声的应下:“是是是。”
见颜穗雨仍不为所动,王永明心知自己方才道歉的态度不够诚恳,他咬着牙干脆撩起袍子,跪在地上提高了声音:“王妃,大人有大量,还请原谅微臣今日的莽撞。”
“大人,你是皇上亲封的钦差,何必如此,快请起。”颜穗雨嘴上虽然说着尊敬的话,面上却看不见一丝尊敬的模样,只低垂着头整理着袖口,莹白的指尖摸索着袖口的花纹。
王永明站起身来,暗暗握紧了拳头,他抬眼看向颜穗雨,又见她身边的萧行轩面色更冷,威压更甚。
今日之事,他只能硬生生的忍住。
心口到底还有一分不愉快,他冷声开口:“王妃身体既然已经好了,还请尽快赶路回京,已经拖延了三日,不能再拖了。皇上还在京中等着各位呢!”
“大人所言极是,因为我一人拖延了大家返京的速度,我可真是个罪人。”颜穗雨转手拉着萧行轩的袖角,轻轻晃了晃:“王爷,我们不能再耽误了,赶紧回京吧!”
萧行轩漆黑的眸子映着颜穗雨的模样,视线向下移落,在自己的袖口上,莹白的指尖拉着玄色的袍子,对比分明。
他眼眸里的深色又深沉了一分,淡淡的点头:“明日我们便启程。”
他长眸流转,看向王永明:“不过我们明日启程,并不是因为你这几日生病,而是因为我们才刚刚接到圣旨。”
王永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微臣今日才来,和王妃没有一点关系。”
见他如此上道,萧行轩满意的点了点头,摆手示意他退下。
众人散去,萧行轩和颜穗雨一起转身走回营帐里:“何时回来的?本王竟然不知道。”
这几日,他一直担心,看见颜穗雨全息全尾的回来,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
“今日晨间才刚刚回来,”颜穗雨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回来的也很巧,若是我来晚一些,你们怕是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