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屿宁哽了一下。
他能不能收回刚才那句“基本的智商还是有的”?
连对方男女都没搞清楚,就搁这哥们哥们地叫,还要给对方打钱,是不是脑子里长泡泡了?
“知道了。”
贺屿宁回复了三个简洁明了的字。
钱打过去,他有的是办法追回来。
但他得搞清楚刘亚明到底是什么情况才行。
堂堂吉安娱乐副总裁,应该不至于连这几百万都拿不出。
至于她在互联网上装男人……就更诡异了。
“怎么了?”时欣看贺屿宁眼神晦涩莫测,心知他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不由得跟着紧张了下。
不会真遇到网络诈骗了吧?
“没怎么。”贺屿宁笑着把手机放下,像只大狗狗似的在时欣脖子间蹭了蹭,“不用管那小子。”
他又不是小孩了。
再说,就算真出什么事,贺建明和贺老爷子也会帮他兜底,根本用不着他这个私生子哥哥操心。
“《人间天使》是不是过两天就要去外地取景了?需不需要我陪你?”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把玩着时欣的头发,呼出的热气在时欣耳边流动,字里行间尽是不舍,“我们都好久没有一场正式的约会了。”
和时欣婚后同居的这段日子,贺屿宁虽然也会时常从街边买一束花带回家给她,偶尔为她做顿烛光晚餐,饭后手牵着手到别墅区附近的公园里散散步,或者下雨天窝在家里看电影,但……
细水长流久了,也需要激情。
倒不是他腻了。
是他怕时欣腻了。
再加上之前和时欣闹别扭还没缓过劲儿,贺屿宁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安全感缺失,需要比平时更多的亲密来填充。
时欣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没察觉到贺屿宁这话背后的情感需求,下意识拒绝了:“改天吧,我得等陈思宇破译结果。”
哪还有心思玩?
她这两天做梦梦到都是关于手机和U盘内部信息的内容,快要疯掉了。
“那两个东西不是那么好破译的,再说,你在这干着急也没用,不如和我一起去看看外边的风景、放松心情。”
贺屿宁眸子暗了几分,锲而不舍试图说服时欣。
他一开始也以为宋佳只是用了一部普通手机,后来一查,才发现有人给他的手机附加了安全指数在全球范围内都排得上名号的密码系统。
哪怕是陈思宇,也不能在一夜之间解决。
好在时欣没把这任务交给别人。
凭借密码难度,没个十年八年功底的人根本没辙。
时欣叹了口气:“也是。”
道理她都懂。
但人的理智和情绪是两套完全不同的系统,有时候,懂得道理没什么用,情绪该泛滥还得泛滥。
“今天太晚了,我们明天去看场电影?或者,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我陪你一起去。”
“今天不晚。”
贺屿宁把时欣抱得更紧了,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情意,忽然将她抱起来扛在肩上,往卧室大步走去。
一点都不晚。
夜还很长呢。
……
时欣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浑身像被车轮碾过一样酸痛,就连稍微动一动,都觉得腰快碎了。
“贺屿宁还真是个禽兽…”她咬牙切齿的坐起来,看着窗外已经快要到天空最高处的太阳,又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十二点了?遭了,他昨天不是说今天一整天都想要好好约会吗?”
知道贺屿宁是不忍心叫醒自己,她心中暖暖的,与此同时也有些愧疚——看得出,贺屿宁对今天很期待,结果……睡过去一半。
不过转念一想,她平时作息健康,早睡早起,很少睡懒觉,今天能一下子睡到日上三竿才睁眼,也是因为昨晚贺屿宁太过疯狂,好像字典里没有“节制”两个字,好几次都差点把她折腾的快要昏倒。
时欣起床穿上拖鞋,先是在浴室里洗了个澡,随后又对着镜子画了个淡妆,换了身漂亮的小白裙。
走出卧室,却发现贺屿宁不在客厅。
也不在厨房。
“去哪儿了?”
时欣在家里找了一圈,最后在二楼大门紧闭的书房外听到了门内的动静。
好像是贺屿宁在跟谁讲电话——
“你确定?”
“好,我知道了,你先安抚一下团队各部门主要管理人员的情绪,我立刻召集高层开会讨论此事。”
“先不要声张,免得引起一部分不明真相的员工内心恐慌。你也别太着急,这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你不相信自己的能力,还不相信我的能力不成?”
“嗯,挂了。”
过了两秒,脚步声从书房内响起,朝着门口越来越近。
贺屿宁打开门,发现时欣正站在门前,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也不敲门?”
“我听到你在讲电话,就没打扰你。”时欣实话实说,担忧道,“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吗,感觉你语气很严肃……如果有什么需要紧急处理的就去吧,约会可以明天再约,或者等我从外地拍摄回来后。”
他们的未来还很长呢,不着急这一时半会。
事业要紧。
贺屿宁眉头皱了下,停顿了片刻:“你听到了?没关系的,只是出了点小插曲,两小时就能处理好。”
实不相瞒,他确实遇到了些问题。
把时欣带回贺家的那一天起,贺屿宁就动了脱离贺家的心思。
一方面,贺家原本就拿他当应付媒体、支撑台面的工具人,除了命令他就是控制他,唯一一次关心,还是贺屿宁大二时发烧快到四十度,贺建明急得在床边转悠,怕他应付不了一小时后的记者提问环节。
在他们这类大户人家眼里,私生子就是私生子,无论再怎么优秀、耀眼,都登不上大雅之堂。
另一方面,他不能让时欣跟着他受委屈。
他自己不受贺家重视,没关系,他本就不在乎。
但如果让时欣也连带着受到负面影响,他不同意。
七年来,他已经无偿帮贺家做了太多太多事,赚了大笔大笔的钱,就算贺家对他有供养学业的恩情,也早就还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