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医院还没有下班，赶紧去看看吧，她能在没有得到专业治疗的情况下逐渐学会说话，足以证明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要埋没了她的才华。”
实习医生苦口婆心说了很多，中心思想归纳起来只有一句话——
贺婷婷完全有好转的可能性。
不要放弃。
“好，谢谢你。”
时欣听得心跳都加快了许多，好像被什么东西当头锤了一棒，身后，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贺屿宁结束了和贺霆琛的对话后赶来，刚好听到了医生的最后几句话，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你怎么判断是血块？”
同样身为医学者，贺屿宁不是没有想过。
他也问过贺霆琛。
贺霆琛说，是天生的，还说贺老爷子也带她去各大城市的顶级医院看过，哪怕是享誉中外的学者，也拿做婷婷没有办法。
所有人都给出了同样的答复：不可逆转的永久性伤害。
贺屿宁原本想看看贺婷婷检查时的片子和记录，克贺霆琛却说家里根本没有这种东西，估计早丢了。
他也只能作罢。
毕竟…那么多专家学者，不可能连一个小小的血块都检查不出来，他再做一遍检查，多半也是无用功。
“很简单啊？”
实习医生愣了一下，抬手抚上贺婷婷的后脑勺，稍微用力按压下：“你们可以自己过来摸一下试试，这里有一个二厘米乘三厘米大小的硬块，正好处于脑神经血管丰富的部位，肯定会产生压迫。”
贺屿宁眯了眯眼睛，上前。
果真如此。
确实有个硬块…
由于不受贺老爷子喜欢，贺屿宁也有自知之明，几乎没有回过贺家老宅，和婷婷的沟通也只限于线上视频。
严格来说，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长时间和贺婷婷待在一起，没想到竟然无意撞见这么个秘密。
他当机立断作出决定。
“去医院！”
……
三十分钟后，a市第一人民医院。
检验科。
贺屿宁面色严肃地看着面前的检查报告，眼睛里涌动着的是从未有过的阴暗色彩，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是血块。”钟明轩凑到贺屿宁旁边来，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报告，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傻笑两声，“嘿嘿，看来我这个精神科医生当年大学学的内容还没完全忘完！”
医学生本科是需要将所有知识通读一遍。
钟明轩是读硕士时才细分学科，进入精神疾病领域。
心血管等基础知识，他只模模糊糊记得一部分。
但仅凭这一部分，也足够了。
因为——
真的很明显。
“嗯。”
贺屿宁闷闷地嗯了声。
为什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
血块，和器质性不可逆伤害，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不可逆伤害，不可能转变为血块。
当初那么多医生给贺婷婷看过病，为什么无一例外的做出了错误判断，导致她后续没有接受任何治疗。
重男轻女？
不对，贺老爷子确实有严重的传统思想，认为女孩上不了台面，当不了家，但贺婷婷再怎么说也是贺家的血脉，老爷子也不至于迂腐至此，连最基本的保持健康的权利都不给她留下。
何况，贺老爷子平时瞧着也挺疼他这孙女。
奇了怪了。
“你想什么呢？”钟明轩看贺屿宁一直都愣在原地发怵，用手捅了捅他，“我靠，每次你摆出这副深沉的表情，我就觉得大事不妙……怎么，一个小小的血块，竟然也能难住我们贺大神医？”
不严重啊？
然后操作得当，再辅助以药物治疗，只需要半年、顶多一年，就能让血块消减，连他这个精神科都会答的题目，贺屿宁怎么还犹豫了？
他又聚精会神的看了看片，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异样。
“钟医生，你平时参加各大医院的交流会比较多，能不能帮我联系到各个省份心血管科排名前三的医院医师？要在院资历时间长，至少待满二十年的那种老职工，麻烦你了，到时请你吃饭。”
别看钟明轩三十好几了，性格依旧开朗活力，再加上在精神疾病方面确实有造诣，三天两头到外地参加学术研讨会。
时间一长，凡是稍微叫的上名号的医院，都留下了钟明轩的身影。
那些或慈眉善目或性子古怪的老教授，也多多少少对他的名字有点印象，甚至还有想认他为干儿子的。
结果被钟明轩婉拒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
钟明轩，当之无愧的医学界交际花。
让他完成此项任务，再合适不过。
“啊？”
钟明轩瞪大眼睛，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贺哥，你没搞错吧，这点小毛病需要惊动老专家？”
“而且还是各个省份的老专家？咋的，你要把他们叫到一起会诊啊？先不说我请不请得动，就算我全都请来了，这会诊费可不低，至少能在京都三环内买三套房，你确定你没开玩笑？”
他嘴皮子叭叭的，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贺屿宁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前有贺霆琛，后有钟明轩。
他明明不是话多的人。
为什么身边的男人一个二个都是话唠？哪怕他不做回应，也能独自哔哔叭叭上三天三夜不带重复。
“你就说帮不帮吧。”
贺屿宁向来不爱说废话，尤其是和钟明轩这种朝夕相处的大老爷们说废话。
凭他俩的关系，还需要虚与委蛇？
给个准话就完事儿了。
“帮帮帮，肯定帮！”钟明轩二话不说，立刻就答应下来，拍着胸脯向贺屿宁保证，“凭咱俩的关系，还需要问？”
贺屿宁嘴角微微上扬。
不错。
不愧是他的朋友。
……
走廊外，时欣陪着贺婷婷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棒棒糖和冰淇淋，拿身边闷闷不乐的小女孩不知如何是好。
她好像不太会哄小孩子……
“婷婷，别不开心了，贺霆琛也不是故意的，他最近一下子承担那么多工作，很忙，压力很大，相信我们婷婷会理解的，对不对？我们婷婷是世界上最乖的孩子，懂事又听话，别哭，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