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很多。”
时欣点点头，附和道。
“诶，你怎么一点笔记都没做啊时欣姐？”鹿鸣哭丧着脸，余光瞥见时欣只写了半页的笔记本，瞪大眼睛，“主任说了，PPT是医院内部资料，不能发电子版给我们看，要不我笔记借你抄？”
时欣神秘一笑：“不用，我记得住。”
“我不信！”
鹿鸣撅嘴。
密密麻麻好几十页PPT，而整个培训会议也不过短短两小时，除非有过目不忘的超能力，否则怎么可能记得住？
“不信你考考我？”
“昏迷病人应该用什么卧位？”
“平躺，最好不带枕头。”
“心力衰竭呢？”
“端坐位。”
“你怎么记住的！”鹿鸣一连问了两个，恰好是贺屿宁昨晚教过的，时欣对答如流，惊讶得鹿鸣睁大了眼睛，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记不住是不是因为智商不过关，“时欣姐，不愧是你，厉害啊！”
鹿鸣伸出大拇指：“我来之前是真没想到培训会这么严格，以为会教我们装装样子就得了，结果这么专业。话说……男一号缺席培训，真的没关系吗？”
闻言，时欣心里咯噔一下。
岂止是缺席。
从进组到现在，男一号都没露过面。
就连身为女一号的她，也只是仅仅听说过他的名字而已。
孟晨。
也是近几年崛起的流量新星，演技在小鲜肉里算是不错的一波，只是为人颇受争议，半黑半红。
男二女二则是老戏骨，保证该剧的演技质量。
“孟晨好像挺会耍大牌的，上次拍那个古装剧也传出小道消息，说全剧组大冬天在冰上等他一个人，他慢慢悠悠迟到了俩小时才……”
“鹿鸣，你笔记本挺好看的，把链接也发我一个呗？”
眼看鹿鸣还想再说些什么，时欣赶紧岔开话题，生怕她又在大家面前语出惊人，得罪同行。
……
中午十二点。
贺屿宁早早在医院食堂门口等着时欣，他褪下白大褂，穿着白色衬衫和长裤，只是简单地站着，便是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
散会后，一行人便往食堂走。
鹿鸣当起了小跟屁虫，挽着时欣的手要跟她一块儿吃饭，时欣不好拒绝，只能在她的热情攻势下同意了。
毕竟是公众人物，还郎才女貌，时欣和贺屿宁走在一块，食堂大半目光都被两人给吸引了过来。
鹿鸣都顺带着被看得不好意思了。
吃饭时，时欣胃口大开，点了好几道自己喜欢的食物，而鹿鸣为了减肥，连米饭都没要，只端了盘开水白菜。
没办法。
谁让时欣又瘦又漂亮？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其实鹿鸣平时挺满意自己身材的，只是一旦和时欣比起来，就……捉襟见肘。
“今天上午怎么样？”
贺屿宁往时欣盘子里夹了块肉，随口问道。
“挺好的，沈主任讲得特别仔细，一些比较专业的知识也是掰开了揉碎了来讲，生怕我们听不懂。”
“嗯，沈主任是个很负责的医生。”
平日里在走廊上遇到时，贺屿宁偶尔会和沈主任搭话聊聊天。
沈主任已经在他面前痛批过好几次国产医生剧里令他尴尬到脚趾抠地的专业错误了。
每当说起这个话题，沈主任便义愤填膺，认为影视作品没能在百姓面前起好科普宣传作用。
如今有幸成为《人间天使》演员培训导师之一，他自然要好好“整治乱象”。
“感觉到了。”
时欣点点头。
无论哪个行业，她都很敬佩认真负责的人。
……
由于医生工作排不开，演员下午的培训时间临时挪到了三点半，中午有整整三个小时的空档。
贺屿宁处理完医院事务，陪时欣吃完饭后也回公司忙了。
鹿鸣则在保姆车里睡午觉。
距离培训还有一大段时间，时欣百无聊赖，干脆换了身低调的衣服，带着鸭舌帽，准备在医院四处看看。
以前来医院，不是为了看奶奶，就是为了看病。
时欣还从没认真逛过。
这个逛，自然不是逛商场的那种逛。
多听，多看，多感受他人、感受人世间的百态，是身为演员的基本素养。
或许时欣无法亲身经历某些事，但她仍然能够通过目睹、交流等方式尽量去体会世界的喜怒哀乐。
手术室外，有焦急等待亲人的病人家属。
产房走廊里，有带着婴儿用品、忧心忡忡的丈夫和长辈，有对爱人的担忧和对家庭新成员的期盼。
角落，有因付不起医药费而背着老婆孩子偷偷痛哭流涕、自责万分的男人。
由于距离太远，时欣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却能清晰地从他们的神态中感受到种种情绪、种种力量。
顽强的求生意志、与病魔斗争到底的百折不挠……
走着走着，时欣鼻子便有些发酸。
她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此刻心情。
人是渺小的。
爱却是伟大的。
“这事怪我吗？我是一名医生，我的职责就是针对病情给出我认为最好的治疗方案，病人接不接受是他们的事，我没有办法替他们做决定！他们死活不肯做手术，我还能逼着他们做不成？”
“你搞清楚，囡囡父母不是不想做手术，是手术费太贵，他们付不起才被迫放弃！”
“所以呢？”
“我看过你开的手术费用单，你用的是进口的心脏支架，光是支架一项就要五万，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费一年才不到一万！用国产的不行吗，国产的心脏支架报销完只需要花两千，你……”
“进口支架贵有贵的道理，便宜没好货。”
“你分不清轻重缓急？就算是便宜货也可以先顶着，至少可以保住囡囡性命！再说国产的怎么了？国产的不能用？”
安全通道楼梯间内，一对男女爆发争执，吵得很是厉害。
时欣愣了下。
魏书月和钟明轩？
无意间撞到熟人吵架，时欣本想悄悄离开，可魏书月已经眼尖地瞧见并认出了她，冷冷翻了个白眼。
“我不想跟你吵了，囡囡的主治医生是我而不是你，摆正你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