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欣迷惑。
“钟医生,你怎么了,眼睛进沙子了吗?”
“咳咳!没有啊,我这不是单纯怕嫂子累着吗,累着了,咱们贺哥可是会心疼的!”钟明轩咳嗽两声,还想再说些什么,魏书月便穿了白大褂从走廊上走了进来,他瞬间噤声,心中悲鸣——
贺哥!
不是我不帮嫂子,是我没拦下来!
魏书月方才在门外就听见了钟明轩的暗示,心中不屑,偏头淡淡的扫了时欣一眼:“换好衣服,跟我走。”
“好的。”
时欣在来医院的路上就收到了主任的消息,早就知道今天要和魏书月待一块儿,反应平静。
这没什么的。
都是成年人了,私人生活归私人生活,工作归工作。
就算魏书月要为难她,那也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庭广众的,时欣还就不信了,魏书月还真能拿她怎么样?
事实证明,时欣的担心是多余的。
魏书月全程没带任何情绪,该讲的知识点一个没落,有时候看时欣听得似懂非懂,还会放慢语速、针对难点专门仔细讲解,对于时欣的提问也一点点耐心解释,直到把时欣讲明白了为止。
课程结束,时欣收获满满。
她关上笔记本:“谢谢你了,魏医生。”
“不用谢,我只是在做份内工作。”
魏书月依然冷漠,而后略带警告地提醒了句:“这只是我们专业课程的九牛一毛,你最好认真记住。”
“我们专业医学生的工作量和知识量,不是你们演员短短培训几天就能模仿得透彻的。但话说回来,术业有专攻,只要你们拍出来的影视作品不犯常识性错误、不误导观众,我就勉强接受。”
她言语间带着高高在上。
一方面是出于职业自豪感,另一方面,也是在暗示只有同样身为医生的自己才能真正懂得贺屿宁的不易,才能真正对贺屿宁有所帮助。
时欣选择性无视了魏书月的敌意。
逞口舌之快又如何?
好像在言语上赢过了她,就能得到贺屿宁的爱一样。
可笑!
……
另一边。
某幢富丽堂皇的别墅内,贺屿宁悠闲自若地坐在沙发上,神态姿势都与客厅紧张压抑的氛围格格不入。
不过几十天功夫,贺建行仿佛老了十岁。
他坐在轮椅上,被佣人推着,浑身上下瘦得可怕,乍一眼看过去仿佛一具只剩下骨头的干尸,连说话都艰难,只能用可怜的求救的目光望向贺屿宁,希望贺屿宁能够不计前嫌、施以援手。
一旁,贺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从小到大都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可到了这节骨眼,他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哥,对不起!我和我爸真的认错了,求求你,救救我爸吧!”
“我爸出院后,自行按照你之前给他开的药继续服用,也请了其他专家24小时贴身看护,但……”
说到此处,贺川哽咽不已。
什么屁专家?
都是一群废物!
他们父子俩本以为这一招既能让贺屿宁免费看病、又能避免支付高昂代价,可谁知,根本就行不通!
贺屿宁嗤笑一声。
“但是什么?”
“先别说话,让我猜猜。”
“虽然照搬我的疗法,但病情一周后却开始恶化,食欲降低,脱发,呕吐,心律不齐的症状也一一出现,之前恢复了正常的指标也变得紊乱,哪怕服用药物也无法稳定身体状况,是这样吗?”
贺屿宁眼眸一片冰冷,哪里还有在医院工作时全心全意为病人生命健康安全着想的热忱和关切?
他的医术,是为了救人。
而眼前的父子俩……根本不算人!
“对…”
贺川声音颤抖。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难怪那天父亲提出出院,他走得那么干脆决绝,原来他早就料到父亲会有再次求他的这一天!
“贺屿宁,我们真的知错了,你就大发慈悲再救我爸一次吧,我母亲走的早,要是父亲也没了,我不就成孤儿了?”贺川虽是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但对于自己究竟几斤几两,心中也有数。
这个家,全靠父亲撑着。
要是贺建行倒了……
就凭他经营公司做出的那些少的可怜的业绩,贺老爷子根本不可能分配给他半点家族资源!
那他吃什么?喝什么?拿什么去外面逍遥快活?
贺屿宁微微一笑:“可以。”
贺川眼中顿时迸发出惊喜的光。
轮椅上的贺建行也动了动脖子,抓到了生的希望。
“一家人嘛,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贺屿宁脸上笑意更深,“不过,我给人看病的诊费向来收得很贵。”
“没事!你开价!”
贺川哪里敢还嘴?
这命都要没了、家都要散了,抓着那点钱不放有什么意思?
“随便怎么开价都行吗?”
“当然当然!”
“我要你们的所有。”
“啊?”
贺川目瞪口呆。
所有?什么意思?
“二叔,实在不好意思,您身份尊贵,我诊费收少了难免有瞧不起您的意思,您理解的吧?”贺屿宁意味深长的望向轮椅上的男人,嘴上说着恭敬的话,可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却写满了野心。
他在贺家做了这么久的“工具”,贺家不会真以为可以骑在他头上肆意压榨吧?
“您和您儿子名义下的所有资产,包括未来可能获得的贺老爷子的遗产遗赠,一周之内无偿转移到我名下,并且全程做好保密工作,明白?”
空气一片死寂。
贺建行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像墙一样。
所有?一切?
这跟净身出户有什么两样!
早知如此,上回贺屿宁提出收购他们家股份、以及贺川名下的吉安娱乐公司时,就乖乖给他得了!
贺川如遭雷击,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贺屿宁你别太狮子大开口,我……”
“那我走了。”
“你!贺屿宁!”
贺川气急败坏,眼看着贺屿宁长腿一迈就要离开,他于心不忍,偏头望向轮椅上的父亲——贺建行说话困难,又干又哑的嗓子发不出声响,只能像哑巴似的“啊啊”地叫,无助又焦急地想要说些什么。
“贺屿宁,别走!我……我答应!”